吻刺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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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不喜歡,”方慈說,“一點兒都不重要?!?/br> 或許是潛意識里認(rèn)為與他只有今晚一面之緣,她罕見地敞開了心扉,“聽說你是繼承人,將來不也要聯(lián)姻嗎?” 言外之意,我們都是一樣的,生來享受一些常人沒有的財富和便利,自然要承受這些結(jié)果。 不知是他們享用了財富,還是他們也成為了財富擴張的工具。 身不由己。 連自己的存在本身,也只是一場財富交易的籌碼。 聞之宴沒有回答。 半晌。 方慈抬頭看他。 他正看著她。 目光像是已經(jīng)落在她身上很久了。 他渾身透露著狂放不羈的野性,眸色沉沉,沒有絲毫輕浮之意。 正欲收回視線,就聽到他說,“方慈。” 他的聲音,在這空曠室內(nèi)無邊的寂靜中,由耳道順著血液進入四肢百骸。 方慈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臉上。 “宋裕澤約你去哪兒?” 方慈反應(yīng)了一下,“……你問這個干什么?” 聞之宴垂著眼睫看她,眸底深意涌動。 潑天的雨不斷沖刷著窗玻璃,霓虹顛倒,整座城面目全非。 在這個暴雨洗城的危夜,聞之宴盯著她笑了聲,慢悠悠地說,“……方慈,要不要跟我玩?zhèn)€游戲?!?/br> 不是問句。 怔了怔,而后方慈莫名覺得—— 他像極了這場電閃雷鳴的暴雨,危險難測。 第4章 那一晚,方慈睡得很沉。 第二天臨近中午時醒來,主臥門敞開著,到處都沒有聞之宴的影子。 昨晚,倆人在落地窗前那場對話被一通電話打斷,聞之宴接起電話之后回了主臥,再沒有出來。 到底要玩什么游戲? 她想象不出。 雨小了很多,方慈打車回學(xué)校。 中途,去學(xué)校門口一家烤鴨店打包了兩人份的烤鴨套餐,她一手拎著回到宿舍。 門剛打開一條縫隙,里面的說笑聲就灌了出來。 看樣子三個室友都在。 虞向雯正躺在上鋪刷手機,聽到開門聲,立刻一個咕嚕翻身坐起來,探身往下看,“阿慈!你回來啦。” 方慈抬了抬手里的食品袋,“帶了烤鴨,下來吃吧?!?/br> “好嘞!”虞向雯下床奔到洗手間去洗手。 方慈跟另外兩位室友打了聲招呼,將餐盒放在靠近陽臺推拉門的長桌上,卸下挎包,想著等會兒還要收拾包里的東西,就沒有把包收進衣柜,順手先放在了自己書桌上。 呂湉正和溫芷聊著天,不經(jīng)意地扭過頭來看她,笑說,“阿慈,你背這個包啦?好好看。” 這包是miu miu今年早春出的新款,軟皮材質(zhì),容量大,設(shè)計簡約,不是miu miu常見的精致公主風(fēng),更加日常實用。 “嗯,能裝進作業(yè)本,比較方便?!狈酱日f。 她買東西很少看牌子,物欲比較低,一個牌子穿著用著順手,就會一直復(fù)購。 “很襯你呢這身打扮,長裙大衣搭馬丁靴,配上黑色挎包,清冷又有點酷?!眳螠徔滟澋溃芭秾α?,我也有這樣的一套衣服,感覺配你這個包拍照,會很好看誒?!?/br> 這話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方慈一頓,“……你要的話,我可以借給你?!?/br> 溫芷在一旁艷羨地插話,“這種打扮適合你們高妹,我這種矮個子就不太適合了。” 呂湉也有一米六八,波浪卷發(fā),日?;瘋€辣妹妝,走在路上回頭率很高。 “好哇好哇。”呂湉開心地說,“要不就今晚吧,地點我都想好了,就在學(xué)校東門那家咖啡館,溫芷你跟我一起去,幫我拍照。” “可是……”溫芷聲音小小,猶猶豫豫,“……我今晚和男朋友約好了誒,要去城西吃甜品?!?/br> “那就來個double date咯?!眳螠彶簧踉谝?,完全忽略了溫芷面上的尷尬和為難。 虞向雯正巧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到溫芷的臉色,立時為她打抱不平,“呂湉,你又欺負(fù)溫溫了?” 四個人從大一開始就是同寢,呂湉性格強勢,總是不顧溫芷的想法,執(zhí)意讓她陪自己做這個做那個,這種事已經(jīng)發(fā)生過好多次了,也不怪虞向雯不知前因后果就先入為主。 “我哪里有?。俊眳螠徑z毫不覺得自己過分。 “分明就是!”虞向雯一邊幫方慈拆餐盒,一邊說,“你欺負(fù)溫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你好會小題大做,”呂湉翻了個白眼,“你們總是這樣偏向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我?guī)鋈ネ?,以她的長相性格,能認(rèn)識現(xiàn)在的男朋友?能跟男朋友出去玩?” 瞟見溫芷低著腦袋一幅受氣包的樣子,呂湉更心生厭惡,“弱小的人就一定占理嗎?那她長得不好看也是我的錯咯?” 溫芷聽得心里發(fā)澀,一時恨不得遁地,“我陪你去,請你別說了?!?/br> 虞向雯怒火蹭得起來了,“呂湉你——” 話還沒說完,被一道冷淡的聲音打斷,方慈說,“包我不借了,呂湉,”她淡淡一笑,“抱歉,突然想起來,我今晚要用?!?/br> 呂湉似是沒想到事情竟會這樣發(fā)展,略吃驚地瞪大了眼。 方慈很少這么直接地站隊,虞向雯底氣也足了,哼聲,“活該啊你呂湉,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老是借阿慈的奢侈品拍照發(fā)朋友圈,評論問你也從不說自己是借的,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關(guān)你什么事?”呂湉被戳穿,惱羞成怒,“我長得漂亮,才能裝,你想裝,裝得了嗎?” “老是人身攻擊累不累啊你,你有阿慈漂亮嗎?大言不慚。”虞向雯一句話不落地回懟。 呂湉面上終于顯出幾分不自然。 她哼了聲,收回視線時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溫芷,溫芷自覺這場不愉快完全是因自己的拒絕而起,被她這么一瞪,怕得什么話也說不出。 方慈長得漂亮家世又好,而虞向雯是個不吃虧的性子,于是,呂湉只能逮著她欺負(fù)。 因為這場爭吵,一整天,寢室都很低氣壓。 直到下午,方慈在背單詞的時候,聽到又在床上躺著的虞向雯發(fā)出一聲震驚極了的“我曹!” 呂湉條件反射就是懟她,“別一驚一乍的,讓不讓別人休息了。” 虞向雯把手機屏幕往外一亮,“看論壇了嗎?聞之宴學(xué)長回國了!” 方慈心臟猛跳一聲,但她立刻壓住了,把注意力轉(zhuǎn)回面前的單詞本。 聽到虞向雯的話,不止是呂湉,連一向安靜話少的溫芷都發(fā)出了驚嘆。 “誒?他不是兩個學(xué)期的交換嗎?按道理,一個月前咱開學(xué)的時候他就該回來了?!?/br> “我之前聽小道消息,說他好像打算直接留在那邊不回了,怎么又突然回了?” “說起來,還沒見過他真人?!?/br> 學(xué)校論壇上倒是有很多聞之宴的照片和視頻,大都是他大一時候參加各種競賽和籃球賽的場景。 大二時,他去了英國交換,由是,低一屆的方慈入學(xué)時就錯過了。 虞向雯說,“見著了也沒用,聽說他不接情書不談戀愛,打球時候別人遞的水都不喝,潔身自好的天之驕子,跟咱是天上地下?!?/br> “確實,”呂湉道,聊起八卦,兩人短暫地和解了,“他那種人,除了學(xué)校,平時出入的場合,跟咱們這種小老百姓完全沒交集?!?/br> “除非你進去做服務(wù)生哈哈哈哈?!庇菹蝣]心沒肺地大笑。 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只有方慈還在專心背單詞,沒有參與話題。 拿過筆記本記錄今日學(xué)習(xí)進度時,她不經(jīng)意往手邊的手機掃了一眼,屏幕恰在這時閃了一下。 她凝眸細(xì)看,是她jiejie方念念發(fā)來的微信。 「方念念:你今晚也不回家吃飯嗎?」 「方念念:小方叔說昨晚你自己先走了,昨晚那么大的雨,你有沒有淋到???」 方慈收拾完書桌,才拿起手機回了消息。 「方慈:不回」 那邊方念念幾乎是秒回: 「方念念:那你下周末回家不?我買了禮物給你,而且有事想跟你說?!?/br> 方慈本不打算再回復(fù)了,可心里的毀滅傾向逐漸滋生,她拿起手機打了行字: 「方慈:下周末宋裕澤讓我跟他出去玩,回不了家」 發(fā)完這條消息,她靜等了幾秒,果然,方念念沒有再回復(fù)了。 按慣例,和宋家的聯(lián)姻應(yīng)該落在jiejie身上,可方念念四歲那年在事故中失了聲,從此無法再開口說話。 這些年,她一直被養(yǎng)在家里很少外出,于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的社交和家庭責(zé)任,都落在了方慈頭上。 只要一提起聯(lián)姻,方念念就會“閉嘴”,好像是對meimei有愧疚一樣。 方念念失了聲,獲得了父母所有的寵愛和縱容。 方慈則獲得了父母所有的不耐和惡意。但她完整無缺,所以她無法怪任何人。 “阿慈,你真的沒見過聞之宴嗎?” 方慈回神,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