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歡/嫁給紈绔世子爺 第104節(jié)
白川舟皺眉重復(fù),他的腦中明顯已忘了此人是誰。 “楚詩妍,就是......楚翎的meimei?!?/br> 白川舟從腦中搜刮了好久,才找了點印象:“你離開后,她去了易健堂跟姜大夫?qū)W醫(yī),第二年姜大夫云游四海,也將她帶上了,就未再聽聞?!?/br> 這倒是個好信,她沒再執(zhí)著,將所有的都放下了,楚引歌心一松,就覺肩頭有濕意,是他的吻落了下來。 她倒吸了口涼氣,才剛緩和呢,輕嗔:“牧之?!?/br> “嗯?”他應(yīng)得含糊。 “你知道楚翎早識破你就是世子爺了么?” 白川舟一頓,旎色的氣氛被吹散,停下看她。 “在軒轅臺他就告訴我了。” 楚引歌望著他,看來楚翎并未拆穿這件事,“他這些年沒給你使絆子?” 白川舟搖頭,“你走了后,他倒是規(guī)矩,除了政見不合,倒沒找茬?!?/br> 而且弒君罪人不可立墓碑,何況棠棠也沒真死,白川舟派人將火場的那具尸體骨骸找個地方葬了。 可過了幾天,暗線稟報,楚翎竟給那無名冢立了碑墓,還隔三差五去放上水果糕點。 “他對你倒是情深?!?/br> 白川舟捻著她的耳垂,“只是他太不了解你了。” 水果從不買龍眼,糕點從不拿桂花酥,他實在瞧不上楚翎,自以為是的深情,怎么看都是一廂情愿。 所以他只嫉妒宋譽,他對棠棠是知根知底的熟悉,誰也代替不了,他嫉妒也沒辦法。 “主上?!?/br> 院中傳來聲響,是水影,聽上去是難得少見的急切。 白川舟深吸了一口她頸側(cè)的香氣,令人沉溺,竟一時不想動彈。 “快起來.....”楚引歌拿手擋他,“別讓水影等著了?!?/br> 他輕笑了聲,起身穿衣,走前輕吻在她的額間,笑侃道:“別起了,等我回來?!?/br> 楚引歌拿眼瞪他。 白川舟笑著出了門。 天色愈發(fā)得黑,似有透不過氣的悶。 楚引歌還是翻坐起身,她輕嘆了口氣,看來楚翎還是守了承諾,并未為難牧之。 她下榻尋鞋,燃了燈燭,這么晚了,總得留水影吃頓便飯。 下午的那身衣衫已是被他扯皺得沒法再穿,她換了身素色繡蝶裙,剛切好西瓜,就見他們推門而進。 白川舟的面色還是如常,他向來能隱事,但水影的臉色卻不是太好,素來冷漠清淡的嬌靨此時竟變得陰沉沉的。 “怎么了?” 楚引歌心下一跳,遞了塊西瓜給她,“果鋪掌柜說這瓜可甜了,嘗嘗?!?/br> 水影接過,道了聲謝夫人,卻只是捧著,沒動。 楚引歌轉(zhuǎn)臉看向白川舟:“發(fā)生何事了?” “隋國那里發(fā)生了點意外,”他握過她的柔指,“我得提早走了?!?/br> 他的眸色翻涌,但卻沒具體說是何事。 楚引歌也沒再往下問,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提早是指現(xiàn)在么?” 白川舟未語,就是承認了。 楚引歌沒再多說,眉眼彎彎:“那吃完瓜再走罷,跑了三個果鋪呢,這么大的一個,我一人不知要吃到何時,壞了怪可惜的?!?/br> 但眸底的失落卻是掩蓋不了。 白川舟心倏爾一疼,往院中打了三個響指,瞬間落下七八個壯漢。 “過來吃瓜?!?/br> 楚引歌好氣又好笑。 人一多倒是吃得暢意,頃刻就將大瓜解決了,那些虬髯大漢還細心地清理了瓜皮。 月落烏啼,夜涼如洗。 楚引歌本來想說這么晚就留下吧,等天亮再出發(fā),但見他們個個面容肅靜,知曉定是發(fā)生了重事,話到了口邊又咽下。 “水影在這里護著你。” 白川舟在院門口勾過她的腰,讓她緊緊貼靠著自己:“等我回來?!?/br> “牧之,我能同你一起去么?” 白川舟愣怔,立馬搖頭:“那里太危險了.....你就好好呆在這里,聽到?jīng)]。” 他又開始變得霸道了。 楚引歌沒出聲。 白川舟松了手,眼眸低垂看著她,聲色威迫:“聽到了?” “可我會武,也能護好自己......不知道也就罷了,現(xiàn)在要眼睜睜地看你去涉險,我實在.....我實在做不到?!?/br> 楚引歌說得有些哽咽,“而且到了隋國,就更沒人知道我是謝棠了,我就悄悄跟在你身后,絕不讓人發(fā)現(xiàn)?!?/br> “不行!” 白川舟還是義正言辭地拒絕,“隋國虞城是個比鄴城還危險的地方,我們前些日子派去的所有的暗探都被暗殺,我不能帶你去冒險?!?/br> 楚引歌這才知道為何水影的面色灰白,天語閣的暗探在鄴城布防了幾年也沒被發(fā)現(xiàn),但如今安插才幾日就在異國全軍覆沒,虞城確實兇險。 她抬眸看著他的眸色深幽,只好妥協(xié)下來:“那水影別留在我這里,跟著你好么?還有這些壯漢你都帶走,我會放心些?!?/br> 楚引歌拽著他的衣袖,目光懇懇:“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些年,沒有危險?!?/br> 白川舟盯看了她半晌,才點頭。 她吸了吸鼻:“一定要平安?!?/br> “會的?!?/br> 白川舟在她臉上落下一吻,“從昨晚到現(xiàn)在我過得很開心,小夫人?!?/br> 他的聲色似敲金戛玉,楚引歌眼眶發(fā)脹,險些落下淚來。 她在院門站了好久,看著他衣袂獵獵遠去,消失,周遭的蟬鳴也入夜消了音。 她往院內(nèi)走,收起了他已干的玄袍,她是穿著她繡縫的衣裳走的。 楚引歌將玄袍疊好,那上面還有他的清清淡淡的薄荷清香,她的鼻腔酸潮,將玄袍和她的裙裾放在一個柜中。 所有的喧鬧都被他帶走了,比之前更甚的安靜,太靜了,卻擾得她心神不寧。 她吸了口氣。 她才不要聽他的話。 她每天都會練劍,輕功也大有精進,她才不要在這傻傻地天天擔(dān)心受怕。 她要去,偷偷跟著他。 一念至此,楚引歌隨即就收拾了個包裹,拿上青玉劍,奪門而出。 離開扈州之前,她去了趟蘇宅。 蘇覓看她一身利落打扮,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裝束,像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俠女,他也是才知,原來他完全不了解她,昨日的求親確實是唐突了。 他問道:“你這是要同.....他遠走了?” 時間緊迫,楚引歌沒去點明蘇覓如何口中的“他”,想是他也去找過她,見過白川舟了。 她從懷中拿出繡鋪地契:“是,我要離開了,這個麻煩蘇公子明日替我給品秋?!?/br> 蘇覓接過,見她的眸色清澈,連月光都失了亮色,他的心尖一顫。 楚引歌作揖道:“還希望蘇公子能多多照拂品秋,她頭腦聰慧,但是個沒心眼的丫頭,我擔(dān)心她吃虧?!?/br> “好?!?/br> 蘇覓點了點頭,見她轉(zhuǎn)身就要走,不禁囑咐:“玉堂,要幸福?!?/br> 楚引歌笑了,沖他擺了擺手:“謝謝你啊蘇覓,我其實不叫白玉堂,我叫——謝棠,江湖再見?!?/br> 言罷,她雙足點地,倏爾就沒了影。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真名,蘇覓苦笑,她從不涂花露,可她今日卻散著淡香,整個人像極了不諳世事的懷春少女。 他的腳步一頓,地契從手中脫落,謝棠,謝昌之女,原來沒死。 蘇覓仰天看著弦月,難怪扈州鎖不住她。 - 從扈州到隋國虞城,騎馬需要足足一月。 楚引歌暗中跟著白川舟,所幸他是以閣主之名去的虞城,帶著面具,一路上的隊伍都極其扎眼,所到之處,皆會受百姓高呼,她隱在其中,并不算難事。 但可以看出他們的焦急,日夜兼程,腳程極快,如果不是考慮到馬受不住,怕是他們都不會休息。 在行了十日左右,就到了兩國關(guān)戍的交界之地。 天色已黑,楚引歌見白川舟等人在一家驛站停歇,往常她都住在鄰近酒家,但這交界地處荒蕪,放眼望去,只有眼下這家可以歇腳的地方。 這家驛館不大,等楚引歌進去詢問時,客房全部被訂滿了。 她倒是可以在戶外將就一晚,可楚引歌當下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腦子發(fā)熱跟來,竟忘了還有通關(guān)文牒這回事。 她得找水影商議,看看明日能不能將她悄悄塞進隊伍里。 夜幕低垂。 楚引歌隱在樹端,一一望過去,根據(jù)窗影判屋中人數(shù),水影是戎行中的唯一姑娘,必是單獨一間。 她眼眶發(fā)酸,總算在二樓的最西處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