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99節(jié)
回到趙大娘家后,虞沛跟燭玉他們簡單說了在老鐵匠家調查到的信息。 聽完后,陸照禮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村子里只有老鐵匠一人認識潘娘,他知道的若是假的,我們該去何處找她的死因?” “倒還有一個辦法。”虞沛不露聲色地掃了眼燭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br> 燭玉思索片刻,終道:“試試吧?!?/br> 虞沛便請趙大娘折下六根桃木枝,又從軟布包里取出潘娘的九根頭發(fā),分三股將三根桃木枝綁死。另一邊,燭玉也取了潘娘夫君的頭發(fā),捆在另外三根桃木枝上。 沈仲嶼在旁看著,問:“虞師妹,這是打算做什么?” “入魂?!?/br> 虞沛把桃木枝放在床上,拿枕頭壓著。 等燭玉也墊好了,她抬頭看向沈仲嶼他們。 “我和燭玉會進入潘娘的記憶里,但至多只能待一個半時辰。如果到時間了我和他還沒醒,就必須取出桃枝,用靈息折斷——必須是靈息,絕不能用手折斷。” 沈仲嶼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此法聽著兇險,還是我去為好?!?/br> 虞沛直言:“沈師兄放心,我和燭玉都算了解這術法?!?/br> “可……”沈仲嶼還想說什么,他倆就已經(jīng)一內一外地躺在了床上。 他倆閉眼后,陸照禮終于忍不住道:“他倆是不是認識很久了,感覺做什么都默契得很?!?/br> “是嗎?”姜鳶輕擰了眉,“我并未看出?!?/br> “可你瞧,這些天無論做何事,那燭道友總要隨在虞道友身邊,她一個眼神看過來,他便知曉她是渴了還是餓了?!标懻斩Y正色道,“還有這入魂術,我在千光劍派修習多年從未聽過,他倆卻剛好都會,甚是稀奇?!?/br> 他一一舉著例,試圖證明自己所言為真。沈仲嶼陡然出聲打斷:“他們剛認識不久,應是巧合?!?/br> “是么?”陸照禮看向床上已陷入沉睡的兩人。 可在他看來,他倆間的熟稔作不了假。 - 頭挨著枕頭的瞬間,虞沛就陷入一片昏沉。 最后,她被一聲刺耳的鑼鼓響給驚醒。 喧鬧聲入耳,她身形一晃,漸漸睜眼。 眼前畫面似是蒙上了層黃沙,色調昏暗、模糊,灰撲撲的。 她身上換了件粗布衣裳,正走在條窄路上,周圍好些人面露大笑,擠著她往前走。 而她的右側,正顛簸著一頂花轎子。 鑼鼓喧天,那轎子里的人掀開簾兒,偷摸著往外瞧了幾眼。 這一瞧,虞沛便恰好與她撞上視線。 是個極可愛的小姑娘,十多歲,臉上涂脂抹粉,卻藏不住那份稚嫩氣。她看著很緊張,一會兒摸簪子,一會兒遮臉。 與虞沛對上目光后,她將轎簾壓在一邊——壓著轎簾的那根指頭好像受了傷,胡亂纏著粗布。 她大方一笑:“你瞧著好面生,我沒在村子里見過你——是外村來的嗎?聽我爹說,今兒個有好些外村人來吃酒?!?/br> 虞沛點頭:“聽說這里有人結親,來湊熱鬧?!?/br> “哦,外頭的人湊熱鬧,這轎子里的人卻緊張到話都快說不利索了?!彼妨讼滦乜冢翱旒彼牢伊?,也不知道還要顛簸多久,頭都暈了?!?/br> “我也不清楚?!庇菖骖D了頓,忽道,“說來不好意思,雖來湊熱鬧,可還不知道你的名姓。” “別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你的咧?!?/br> 似是發(fā)覺有人在看自己,那新娘把轎簾落了半分,只露出紅艷艷的嘴來。 “潘娘?!彼σ饕鞯?,“我叫潘娘?!?/br> 第66章 ◎“什么名字?”◎ 她就是潘娘? 虞沛還欲與她搭兩句話, 旁邊吹嗩吶許是看見新娘子拉開了轎簾,忙擠過來,仰長脖子在她耳畔吹了幾聲。 嗩吶聲炸響, 虞沛躲了步,再看時潘娘已經(jīng)放下了轎簾。 四周昏黃, 仿佛一件陳舊的古器, 唯有行在身旁的大紅轎子鮮艷到刺眼。 隔著轎簾,虞沛聽見潘娘在里面笑:“爹說成婚比撲蜻蜓好玩兒, 可我覺得像是在唱大戲,不過今天是我在臺子上罷了?!?/br> 嗩吶鑼鼓聲太過喧鬧,她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偏偏所有人都使勁兒往轎子這邊擠,擠得她越發(fā)心煩意亂。 虞沛偏過腦袋,本想與那些人講講道理, 卻被嚇了一嚇。 正往她身旁擠來的這人,臉竟像是揉皺的宣紙, 面容模糊不清。 不光他,其他人也都一樣。 分別在大笑、耍樂,五官卻揉成一團。 那柄嗩吶,也是直接戳進爛糊的一張臉里,不知怎么就發(fā)出了聲兒。 “潘娘!潘娘!”突然有人在左旁的梧桐樹下喊。 是個個高身瘦的青年, 手里舉著一串九連環(huán)。同其他人一樣, 他也是灰撲撲的,臉像被錘爛的rou, 辨不清是何模樣。 隔著沖天的嗩吶聲, 他的清亮呼喚遠遠送來—— “潘娘, 這東西你還要嗎?我打好了, 你要就拿去!” “呀, 是他?!迸四镉窒崎_轎簾一角,許是笑得太過,口脂都暈開了些。 她在轎子里顛來顛去,頭上的釵子也跟著晃。 “他是我們村里的鐵匠,前些日子我托他拿些廢鐵幫我打串九連環(huán),平日里沒事兒可以玩。不過現(xiàn)在用不著了,爹說做了別人家的新婦,便不能像以前那樣鬧騰?!?/br> 她扯開嗓門兒清亮亮地說著,像是在跟虞沛搭話,又像是自言自語。 “潘娘——!潘娘——!”那青年高舉起胳膊,揮舞著手里的鐵環(huán),“記得來找我拿!” “當啷——”潘娘頭上的銅釵在轎子的劇烈搖晃間墜落,磕著轎窗的鐵邊后掉入一片塵土間。 “等等,你釵子掉了?!庇菖嫦霌?,可人太多,根本沒法停住。 潘娘的笑聲從前方傳來:“掉就掉了吧,這釵子送你啦,你別嫌——哦,對了,勞煩你幫忙給鐵匠哥哥說一聲,那九連環(huán)做得漂亮,我以后再來取!” 虞沛僅頓了那么一步,就被擁擠的人群拋在后頭。 嗩吶鑼鼓吹吹打打,遠遠兒地去了。 她垂下眸。 地面腳印雜亂,銅釵子半掩在塵土中。 在這黯淡無光的地方,這枝銅釵卻亮得驚人,仿佛流光溢彩的珍寶。 她躬下身,指腹挨著釵子的瞬間,周身場景陡然發(fā)生變化。 像是被掐死了脖子,周遭的喧鬧聲瞬間消失。 轎子沒了,人群散得干凈。 天色也更黑、更暗。 ——腳下已不是那條塵土飛揚的泥路,而是一個窄窄小小的院子。 院壩打得不平整,走起路有些硌腳。 這院子里,唯有前方的一扇窄窗亮著飄搖的燭火。 虞沛下意識朝那窗子前走去,身后隨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還有嬉笑怒罵的動靜。 她轉過去,恰好瞧見四五個人簇擁著新郎官進了院門。 那新郎顯然喝大了,走路時踉踉蹌蹌,頭發(fā)亂散,一條紅帶子纏在手上。 同樣是紅色,可他身上的紅像蒙了層風沙,黯淡無光。 虞沛朝旁一躲,忽感覺身側有氣息迫近。 她偏頭而望,在夜色里對上一雙漆亮的鳳眼。 “燭玉?”她快步走近,將他上下一掃,“從沒見過你穿成這樣?!?/br> 跟圍著新郎的人差不多,他一身裋褐短打。因著身形高挑,倒顯得清爽板正。 燭玉往土墻上一靠,雙手環(huán)胸道:“怎么樣,見著那潘娘了嗎?” “現(xiàn)下成婚的就是她,不過……” “怎的?” 虞沛瞥過視線,猶豫道:“不過她的性子很好,很歡潑,也很可愛。” 恰應了老鐵匠的話,是個很漂亮的姑娘。 且朝氣蓬勃,像是招搖在春風里的一束花。 燭玉:“聽你這么說,與她成婚的那個反倒更像是害人的鬼了?!?/br> “那新郎?”虞沛轉過去看那醉醺醺的男人。 這記憶里也有他的一部分,所以他的臉龐清晰可見。模樣算得清俊,不過喝多了酒,額角鼓起的青筋有些嚇人。 “嗯?!睜T玉挑眉,眼底流瀉出蔑然,“說話做事,沒一處叫人看得起?!?/br> 虞沛正驚訝于他的評價,就聽見旁邊那些人開始起哄,急著把新郎往門里推。 新郎進去了,那幾人卻沒走,推攘著擠在窄小的窗戶前往里看。 還有一人往手上吐了唾沫,戳破窗子,湊得更近。 虞沛擰眉,心底莫名起了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