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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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騙的人還少嗎?”沈溪山反問。 沈溪山毫不掩飾本性,看起來竟有些像個危險人物,宋小河將他看了看,總覺得若是她再提一句要出去,他就會生氣。 于是她道:“我在這里也挺好。” 她重新躺回床榻上,說:“左右不過是睡覺,在哪里睡又有什么不同?” 滄海峰沒了櫻花,沒了師父種的菜,也沒有了師父,宋小河不明白自己還留在那里做什么。 她躺下來,擁住溫暖的被褥,心想著,不過是換一張床睡覺而已。 正要閉上眼睛入睡,卻聽見身邊傳來輕響,緊接著沈溪山的聲音就貼在邊上響起,“不準(zhǔn)睡,你才剛醒,現(xiàn)在該吃東西了。” 宋小河原本情緒平靜,似乎對自己的遭遇和處境并不在意,就算是知道自己被沈溪山關(guān)在這里,也沒什么反應(yīng)。 但就在她聽了這一聲不準(zhǔn)睡之后,她忽而生氣起來。 沈溪山拽住她的手腕,一下將她從床上提起,宋小河就用力掙扎起來,被握著的手腕掙扎不動,就用另一只手去捶打他的肩頸,后背,怒道:“你放開我!我要睡覺!” “我說了不準(zhǔn)睡?!?/br> 沈溪山神色淡漠,對于落在身上的拳頭一點(diǎn)知覺都沒有,力道有幾分強(qiáng)硬,將宋小河從被褥中拖出來,讓她坐著,說:“我給你帶了吃的?!?/br> 宋小河怒視他,“我現(xiàn)在不想吃東西!” “你必須吃?!鄙蛳降恼Z氣根本不是在與她商量。 宋小河拒不服從,堅(jiān)決與沈溪山抗?fàn)幍降?,情緒立即有了起伏,氣沖沖地一頭扎進(jìn)被褥中,迅速將自己裹在其中。 沈溪山見狀,脫鞋上了床榻,兩三下就找到了藏在被子里的宋小河,將她挖了出來。 宋小河掙扎個不停,用力地?fù)潋v著雙腳,一下踹在沈溪山的胸膛上,用力蹬著要他遠(yuǎn)離自己。 “你放開我!”宋小河大喊道:“我不吃!” 沈溪山的力氣極大,見宋小河反抗劇烈,就干脆攥住她纖細(xì)的腳踝,先將她蹬在自己心口的腳拉下去,再用臂彎一用力,把人整個就扣進(jìn)了懷中。 他有些用力,動作也迅速,導(dǎo)致宋小河在剎那間感到威脅,于是寒意在她的雙掌間極速地釋放,白霜攀上沈溪山的手臂。 “宋小河?!鄙蛳降吐晢舅?。 下一刻,宋小河就散去了所有寒意,然后抓著沈溪山的手臂吭哧咬了一口。 但不知道是她本身就沒什么力氣,還是因?yàn)榍宄刂肋@是沈溪山,這一口并未下死力氣,以至于沈溪山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他盤腿而坐,精瘦有力的臂膀?qū)⑺饋?,在懷中調(diào)整了一個角度,然后說:“你知道你瘦了多少嗎?我就出去了一個月,你身上就剩下這幾兩rou?!?/br> 沈溪山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而堅(jiān)固,宋小河被桎梏其中,鬧騰的手腕被一同擒住,脊背被他的手臂攬著,將她用力往懷中按,于是宋小河的耳朵就貼在他的心口處。 掙扎累了,宋小河也不動彈了,只癟著嘴負(fù)氣。 “乖乖把飯吃了?!鄙蛳降氖稚喜恢螘r變出來一碗湯飯來,里面似乎用燉爛的豬rou與白米一起煮的,另加了豆皮,青豌豆之類的東西,熱氣騰騰。 新鮮的豬rou燉出來的味道極香,在空中迅速散開,以往宋小河只要聞到這股味兒,立馬就要流口水,現(xiàn)在卻緊皺著眉頭,抿著唇,以表情抗拒沈溪山。 不過這沒什么用。 或許沈溪山先前披著溫善的假面時,會對宋小河溫順禮讓,只能以一副故意放低姿態(tài)的可憐模樣讓宋小河自己陷進(jìn)來。 但是現(xiàn)在的沈溪山不會。 他簡直原形畢露。 他將宋小河圈住,讓碗漂浮在空中,另一只手拿起湯匙,舀了滿滿一勺,道:“張嘴。” 宋小河偏頭,將嘴死死抿著。 沈溪山也不說第二遍,直接用手掐住她的臉頰,不知在什么地方用了巧勁,宋小河一下就把嘴張開了。 她下意識伸手攥緊沈溪山的手臂,被迫仰起頭,嘴里就這么被送了一口飯。 宋小河被燙紅了眼,一口全噴了出來,噴在沈溪山的身上,側(cè)臉,哪哪都是。 “這么燙我怎么吃!你就是存心的!” 宋小河的情緒有了巨大的起伏,起先是惱怒,然后是傷心,被燙了之后就在沈溪山道懷里鬧起來,又咬又打,不像是埋怨他,更像是發(fā)泄某種情緒。 沈溪山默不作聲,面容平靜,就這么讓她鬧著,直到她累了,才放下湯匙,施了個清塵法訣,然后將她往懷里攏了攏,低聲說:“我不是存心的,我給你吹吹再吃?!?/br> 他又舀起一勺飯,呼呼吹了幾口,接著說:“你連著許多日沒有好好吃飯,就算你是多厲害的龍神,現(xiàn)在也是凡人,不吃飯遲早餓死,知不知道?” “餓死鬼什么樣,你見過沒?”他語氣平緩,慢慢地說道:“就像咱們之前在鬼國那會兒碰見的妖尸,皮包著骨頭,像個套了人皮的骷髏架,臉上身上堆疊得全是褶皮,你愿意變成那樣?” 宋小河紅著眼眶不說話,便成了挨訓(xùn)之后才老實(shí)的乖小孩。 沈溪山將湯匙送來,又說:“張嘴?!?/br> 這次宋小河乖乖張開了嘴,讓這滿滿一湯匙的飯進(jìn)了口中。 從宋小河嗜睡開始,她的飯基本就沒好好吃過了。 蘇暮臨每頓都會給她準(zhǔn)備,但要么她在睡夢中沒醒,要么就是吃了兩口就放下。 蘇暮臨是魔族,他雖然知道凡人需要進(jìn)食,但腦中沒有凡人不好好吃飯會有什么下場的相關(guān)知識,他只以為宋小河每日只要吃了,就餓不死。 卻不知道凡人需要吃rou,吃菜,吃米和面,否則身體就不健康。 沈溪山一口一口地給她喂著,鮮燉地rou和泡了湯汁地米飯進(jìn)了宋小河的胃里,她的神情rou眼可見地變好了。 畢竟從前的宋小河是那么喜歡吃東西,口腹之欲極強(qiáng),有時候一天能吃上四五頓。 沈溪山低頭看著她,看見她紅著的眼眶,鴉黑密長的睫毛輕顫著,時不時眨一下,吃飯的時候白嫩臉頰鼓起來,嚼得很慢。 她看起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有些可憐巴巴的。 沈溪山也就臉上裝得冷硬,心里早就軟成一片。 最后一口咽下去,宋小河下意識伸出軟嫩的舌尖,將唇上的湯汁舔去,落在了沈溪山的眼中。 他看了兩眼,然后拿出錦帕,胡亂給她擦了幾下,就把她從懷中放出去,道:“早些老實(shí)吃了還不行,非要往我身上咬幾口?!?/br> 宋小河說了句你活該,就又往被褥里扎。 沈溪山一把將她攔住,宋小河怒道:“放開我!我都已經(jīng)吃了飯,你還想做什么?” “你剛睡醒,現(xiàn)在還不是你睡覺的時間?!鄙蛳铰曇羝届o地宣布,“現(xiàn)在是辰時,六個時辰之后你才能入睡?!?/br> 宋小河震驚地瞪大眼睛,奮力去推他的手,“你憑什么規(guī)定我的睡覺時辰?我就要現(xiàn)在睡!” “不準(zhǔn)?!鄙蛳竭€是那句話。說著就指尖凝起金光,往她眉心處點(diǎn)一下。 一股霸道的力量涌入神識,瞬間將宋小河所有的困意清理得一干二凈,方才又剛吃飽,此刻只覺得充滿干勁。 她瞪著眼睛看沈溪山,滿是怒火。 沈溪山恍若未覺,反而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幾個扁扁的錦盒來,一一打開。 “這些都是給你的?!?/br> 沈溪山說了一句。 宋小河本正在與他慪氣,但聽到沈溪山似乎是送東西給她,她又生出了那么一絲好奇。 沈溪山又道:“你看看喜不喜歡?!?/br> “你將我鎖在這里,卻又給我送東西,你以為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宋小河一邊從被褥上翻過,爬到錦盒旁邊,一邊道:“待我出去了,一定向別人揭發(fā)你!” 說著,她定睛一看,就見那幾個錦盒之中,正擺放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裙。 錦盒里的衣裳大多都是雪白的顏色,其中還摻雜了一兩件黑色,也不知用了什么料子,乍然看上去,像是普普通通的白色麻布所制,然宋小河捧在手心上細(xì)細(xì)一看時,就能看見著上面泛著細(xì)細(xì)的瑩瑩流光,還有用銀白色的絲線繡了圖案,擺動衣料讓光芒照射,她隱約分辨有些是仙鶴,有些是長松。 宋小河神色怔怔的,站起身后將衣裙抻開,通體的白色映入眼中,從衣料到做工,無疑一不是上乘,但最珍貴的怕是上面的繡工了,雖說在這樣的燈下不太明顯。 “在陽光下就能看到了?!鄙蛳筋D了頓,說:“這是江南特有的織雪錦,繡紋用的是浮光繡的手藝?!?/br> 宋小河看了許久,問他,“當(dāng)真是給我的?” 沈溪山嗯了一聲,又道:“睡覺和這些衣裳,你自己選?!?/br> 宋小河攥著手里的衣裙,只覺得著衣裳如蟬翼般輕薄柔軟,入手幾乎沒什么重量,比先前在長安衣閣里所試的冰蠶絲衣裳摸著更加舒服。 她知道沈溪山所送的這幾件衣裙,其實(shí)是孝服。 宋小河平日里性子活潑,更喜歡色彩鮮亮的東西,所以她的衣裳幾乎沒有什么素色的,僅有這一件黑外衣和白裙,自長安回來,她就一直穿在身上。 宋小河沒有銀子,也不愿下山,買不了新衣裳,所以為師父守孝,她只穿這一件。 沈溪山看出來了,所以送了她幾套白裙當(dāng)作孝服。 “為何送我衣裳?”宋小河緩緩坐下來,有些迷茫,“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誰知沈溪山聽聞,原本平靜的神色忽而一沉,眉梢泛出了些許冷意,他掐住宋小河的下巴,將她的臉扭過來。 一時間,兩人的距離挨得極近,險些蹭上鼻尖。 沈溪山盯著她,眼眸像是深不見底,他道:“宋小河,你我之間有什么利益關(guān)聯(lián)嗎?” 宋小河眸光怔然,對這樣的沈溪山下意識有些瑟縮。 “你沒有任何家世背景,體內(nèi)的業(yè)火紅蓮我更是半點(diǎn)都不稀罕,我與那些惦記你寒冰之力的小人不同,我只會從你身上索取一樣?xùn)|西?!?/br> 宋小河聲音發(fā)緊,“什么?” 沈溪山卻不答,眼眸稍斂,掩了掩情緒,“你現(xiàn)在不必知道?!?/br> 他的拇指在宋小河臉上輕柔地蹭著,有些曖昧,輕聲說:“我希望你能乖一點(diǎn)?!?/br> 第90章 繁星墜落小河辭別師父(二) 宋小河最后還是選擇了睡覺, 將那些衣裳扔到了一旁,悶著頭就往被褥里鉆。 沈溪山算是發(fā)現(xiàn)了,他現(xiàn)在根本不需要宋小河的選擇。 他將錦盒都合上, 本想放在宋小河的枕頭邊, 但又怕她惱怒之下遷怒這些衣裳, 于是暫時收了起來。 宋小河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用被褥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邊角都壓在了身下, 躺得筆直, 一動不動。 但沈溪山知道她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