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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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立花決裂那天,入夜下了雷雨。電光瀰漫在污灰的云里,暴雨的街上杳無人煙。 很長一段時間我像死尸一般躺在玄關,沒有力氣思考任何事情。雷聲越來越響, 才終于喚醒了神智。我得去堇的房間把窗戶關起來才行。 爬上木造階梯,我轉(zhuǎn)開了門把,窗玻璃在雷雨的深夜映放著寒光。 「對不起,你一定很害怕吧。」我把便利商店買來的食物拆開,放在堇的腳邊。 「哥哥回來了,會好好陪著你的?!刮乙贿呎f著,一邊抓著玻璃窗的邊緣--- 就在那時候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立花濕淋淋地站在對街墻邊,那個被我遺棄了的男人。肩上背了一個旅行包, 雙眼閃爍,挾著鬼火般的熱情。 街燈照得他一臉青白,他就像地藏王似的靜靜站立,透過雨霧仰望著我。 「這傢伙......」陡然間不寒而慄,我咬牙狠狠拉緊窗戶,確實地上了鎖。 為什么他要背著旅行背包? 做出這種跟蹤狂似的行為,難不成打算長期抗戰(zhàn)嗎? 匆匆拿起電話想報警,發(fā)現(xiàn)線路斷了訊,我咒罵了一聲摔回話筒,渾身顫抖。 究竟是不是立花搞的鬼?他究竟想做什么?我暗暗驚疑,不敢擅自肯定。 往口袋與行李瘋狂掏摸,卻怎么也找不到手機! 該死......是在拉扯之間掉落了嗎? 明明充電器與電池都確實放入隨身包包里了! 為什么?為什么找不到手機! 玄關的門板傳來碰、碰的敲打聲,雷雨里雖然不明顯,但屋內(nèi)的人聽得格外清楚。 我衝到門口確認鏈條與門把皆已鎖緊、接著跌撞地上樓,從堇房間的窗戶往外看, 對街的人影已經(jīng)消失了。 立花已經(jīng)來到門前了嗎?發(fā)現(xiàn)我在家,所以執(zhí)拗地想要破門而入? 重新關上堇的門。背部抵著薄薄的門板,聽著樓下一聲又一聲的敲打。 恐怖的巨響,簡直要把我心臟的血液放得乾凈那樣兇狠,渾身寒毛直豎。 急急下樓,一不留神絆了跤,我在樓梯上翻滾,摔破了額角。 鐵銹味的血液像深紅色的蚯蚓一樣滑動,淌下額頭! 我不顧暈眩立刻翻身爬起,在廚房尋找一切可以用來防衛(wèi)的東西。 菜刀太沉重了,揮動起來不靈活,水果刀看起來氣勢又不足,偏偏沒有開伙的習慣, 刀具并沒有那么齊全!父親的高爾夫球桿用二手價格拍賣掉了,過去用過的球棒, 在畢業(yè)時也贈送給學弟......該怎么辦?怎么辦啊?我驚恐得幾乎要喃喃自語了。 最后我選擇將水果刀插在褲腰后方。 揪著前額的頭發(fā),我守在玄關里忍耐著巨響,牙齒因為緊張的緣故,咯咯相碰。 不要再敲了......不要再敲了......再怎么敲,也不會開門的!驀地拉斷了一叢發(fā)絲, 望著顫抖的雙手,望著指縫間卡著的亂發(fā)與血跡,恐懼與憤怒將我的理智崩斷了。 「立花道雪!我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他媽的究竟想怎樣!」我跳起來朝外面大吼, 甚至按下對講機,用最惡毒的言語咒罵,然而敲打聲并沒有停止,反而加??! 前門的敲打聲停住之后,變成屋子東側(cè)傳來敲打的聲響,接著轉(zhuǎn)移到屋子后方! 簡直就像腦髓里鬧鬼似地,我摀著耳朵被逼到了界線,終于發(fā)瘋似地厲嚎--- 像要把多年忍耐的怨氣一吐而出,從喉嚨竄出的聲音穿破空氣,既慘烈、又凄厲! 最后,則是從廚房傳來窗玻璃破裂的聲響!我驚愕地呆住了。 立花拿著工作室的鐵鎚,將窗戶撬壞了,他像爬蟲類一樣彎曲著身子,從外往內(nèi)鑽。 這個男人,正要入侵我的家,入侵我與堇的堡壘! 這是犯罪的行為?。?/br> 「律......我回來了。」立花露出牙齒笑了,他眼白佈滿血絲,手執(zhí)工作室鐵槌, 發(fā)尾滴著水;笑容黏膠似地停滯在那張陰沉俊挺的面容上,薄唇的線條則微微痙攣。 緩緩地,他背著窗外的雷光與冷風,往我挪動,一步,接著又是一步。 「什么我回來了......你以為這里是哪里?」我抽出水果刀,顫聲道:「這是我家! 你瘋了嗎?為什么要跑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滾出去!你給我滾!」 立花對揮舞著刀刃的我張開雙臂。刀尖狂亂地在他唇角劃過,切出長長一條血痕。 他激烈的顫動了一下,穩(wěn)住腳步,接著發(fā)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聲:「我原諒你,律。 你知道我會原諒你。因為我們是相愛的,你說是吧?我們約好了要在一起。 你meimei知道我們相戀嗎?她知道在世界上有這么一個人,如此深愛她的哥哥嗎?」 「讓我上樓跟她打個招呼,你說好不好?」立花揚起鐵槌,將我手中的武器擊飛。 他乘隙撲到我的身上,緊緊掐著頸子。任憑我怎么掙扎,甚至將手指插入切開的、 立花臉頰綻開的唇縫,他都沒有放松的意思,空氣,我吸不到任何空氣了。 因為扭打的關係,立花臉頰的傷口迸發(fā)出涌泉般的鮮血,暴雨一樣灑落在我的胸膛。 他濕潤的牙齦與白齒佈滿網(wǎng)路狀的血絲,暴露在空氣中暗暗反光--- 這副狀若厲鬼的模樣,與都市傳說里的裂嘴女完全符合! 視野很快地暗了下來,我感到嘴唇發(fā)麻、變冷,踢動的腳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立花將我的手反綁在身后,然后回頭翻找背包,拿出剪刀,謹慎地剪開我的衣物。 我終于獲得呼吸的權(quán)利,十分虛弱地咳嗽著。 「我已經(jīng)把出口用木條釘起來了噢。費了不少時間?!沽⒒ㄕ礉M血污的薄唇, 一開一闔吐出我難以理解的話:「這樣律才不會像傍晚那樣輕易溜走啊?!?/br> 「道雪。」我嘶啞地開口。 「嗯?」 「我是學你的噢?!?/br> 「......」 「像貓把爪子伸到金魚缸里一樣,攪弄他人的感情......然后溜得遠遠的。」 「你明明知道我很認真。」立花坐在我身旁,從臉頰流下的血染紅了衣領。 他的眼神像一頭悲傷的豹。 「安藤和美,是我的母親噢。你狩獵過,就忘記了吧。因為那些女人對你來說, 就像微不足道的砂礫一樣,不是嗎?你毀了她---間接地摧毀了我們整個家。 現(xiàn)在連我都要一起毀掉嗎?這樣你心里會舒服一點嗎?」 我歇斯底里地笑了幾聲。 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立花,我使出全身力氣放聲嘶吼: 「你什么時候才要長大?真難看?。∧歉笨蕫鄣淖炷?!就像哭著討糖吃的小孩---」 話語被打斷了。立花驀地動手揍我。心情瘋狂著、迷亂著,我從腫起的眼皮縫隙, 看見淚水在立花的眼眶里滾動。越看越是快意,我酸銳地大笑,直到那些笑聲, 被無數(shù)的耳光與拳腳打碎,我不確定我斷了哪些骨頭。當痛楚在四肢一片片炸散, 往往難以辨認哪一處是麻木的,而哪一處還有知覺。 立花提著我頭發(fā),把半昏迷的我拖上樓,我很快就明白過來他陰險的用意--- 他竟敢! 他竟敢在堇的房門前,示威似的,想與我做那不堪入目的事情! 就像一片有裂縫的玻璃窗,世界整個不對了。在他將我壓上門板,分開雙腿的瞬間, 我閉上眼睛想像這是一場惡夢,這肯定是,但怎么也睡不著。立花開始cao我--- 用這幾年來我已經(jīng)完全習慣了的那隻rou,狠狠地搞我,搞到我出血,搞到我詛咒他, 詛咒他的靈魂與父母,搞到我憤怒地放聲尖叫,他也無動于衷。我似乎哭了, 可眼角一點眼淚也沒?;蛟S我是在笑呢。笑他的失控,笑他的瘋態(tài)。 笑我自己。 「再大聲一點!讓你meimei出來看看,看看他哥哥是怎樣被男人疼愛!」 立花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有點斷續(xù)、有點哽咽、有點言不由衷,他還說了什么? 我聽不明白。 是對不起嗎? ---是對不起。 律,對不起。立花用細如蚊鳴般的哭音喃喃自語:那應該只是一場惡作劇。 不知道學生時代著了什么魔,總是對其他人很殘忍,總是嫉妒別人完整的家庭。 怎么辦?。吭撛趺崔k才好? 律,你已經(jīng)壞掉了嗎? 你被我弄壞掉了嗎? 性器兇猛地在腸道來回穿梭,我抵著門板,屁股夾著男人老二,發(fā)出無恥的呻吟, 一背脊冷汗。立花的話語,就像從遙遠的星球傳來的一樣。頭好暈啊,跌下樓時, 撞到的傷口似乎又開始滲血了。這傢伙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大概沒辦法吧, 畢竟我是設下圈套玩弄他感情的惡人啊。明明知道立花身體里也有某一處地方...... 早已扭曲不堪了。明明知道的。 在自己家里,在meimei的門外,和害死母親的仇人激烈交纏......這真難堪。 立花喘息著揉捏我的乳首與yinjing,雖然身上隱隱作痛,我還是忍不住勃起了。 簡直是要衝破rou體的激烈勃起,堅硬的前端汩汩分泌出透明的液體,好像貪吃的狗, 舌頭淌下的唾液。母親的亡靈會看到這一幕嗎? 如果看到,肯定會氣得不認兒子吧。 應該是看不到的,因為自殺的人都會下地獄。父母與秋葉已經(jīng)在地獄等我了。 我想我很快就到那里了。我要到了。 我要到了......! 雪白的jingye噴上門板,我發(fā)出既快樂又痛苦的高亢呻吟---立花吻我汗?jié)竦念i。 割裂淌血的唇,親吻發(fā)際,嚐我身上每一塊瘀青,我感到害怕,怕他又要說愛我了。 但他祇是沉默,沉默而激烈地cao我, 一下一下好像要把我的內(nèi)臟全部頂出喉嚨。 薄薄的木門在我們兩人的撞擊下,發(fā)出吱吱嘎嘎的刺耳聲音。 立花抓定了我的腰做最后衝刺,一股熱流竄下雙腿,我垂著腦袋,呆呆望著腿間。 由于沒有潤滑、動作又極度粗暴的關係,出了很多血。 彷彿女性月經(jīng)那樣的量。 最后那幾下簡直是公牛般的力道! 我整個人被撞在門板上,他深深地貫穿我身體。 ---門板猛然被撞開了! 我們失去重心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倒地,我?guī)缀鯖]有勇氣,沒有勇氣抬頭面對小堇! 親愛的meimei,看到哥哥如此難看的模樣,會有什么反應! 立花仍是一句話也沒說。 濃郁的、濃郁的香氣瀰漫在室內(nèi),彷彿仙境。 「律?!沽⒒▎疚摇N业哪樎裨诘靥?,整個人動也不動。 「律,起來?!沽⒒▽⑽冶ё饋?,攤在他懷里,我仍是垂著頭不敢面對。 「律!睜開眼睛!」立花搖晃我光裸削瘦的肩膀:「這一屋子的芳香劑...... 這具乾尸,難道就是你的meimei?你為什么還天天抽空,說要為她送餐?」 立花在說什么? 堇明明就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注視我們??! 我不小心笑了出來:「你說什么玩笑話呢?我當然要回來照顧她......堇最怕寂寞了。 要是沒有我該怎么辦?她又沒辦法出門買東西吃......會餓壞身體的?!?/br> 「律,」立花緊張地捧著我臉頰,胡亂摸著頭發(fā),眼神焦急:「你醒醒。」 「被那樣cao著,連植物人也會被弄醒過來,你到底想怎樣?」我氣急敗壞地吼著。 「我想你看清楚你meimei的模樣!她確確實實死了啊!」立花狠狠又打了我一巴掌。 我偏著頭,恨恨瞪著眼前的男人一會,才轉(zhuǎn)動眼珠,望向meimei。說也奇怪, 小堇原本消瘦的瓜子臉與軀體,變得更乾癟了,失去水分,像在沙漠里風乾的植物。 頭發(fā)更是零零落落垂散,雙眼蒙上一層污濁般的灰乳白。 我登時臉色大變,如遭雷亟,怔怔坐在原地喃喃低語:「小堇!這是怎么回事? 我每天都......都到便利商店買東西給她喫啊!還特地幫她拆了食物的包裝紙......」 立花拾起地上散落的發(fā)票,翻弄房間內(nèi)上百個便利商店的塑膠袋。 他取出一個個,除臭用的室內(nèi)芳香劑:「律,這里沒有食物......全都是芳香劑。 你還記得meimei什么時候去世的嗎?」 「不、不可能!你解開我!解開!」我不顧疼痛地掙扎起來,立花立刻為我松綁。 我顫抖地在室內(nèi)徘徊,每走一步,溫熱的液體就流下腿間,驀地我腿軟了, 跪伏在地上翻找便利商店的袋子,立花說得沒錯,那全是芳香劑。買回來的食物呢? 沒有食物?為什么?這究竟是怎么回事?腦髓里似乎有萬千的蜘蛛與蜈蚣在搔抓, 我渾身發(fā)冷,盜汗。絕望地回頭---我在立花眼底看到了震驚與憐憫。 那就像一把鋒銳的刀,直接捅進了腦門里。 meimei,我親愛的、像溫室花朵一樣嫻靜瘦弱的meimei,我的堇, 我沼澤里唯一的光亮,什么時候竟變了一個模樣?我什么時候丟失她的? 是什么時候?為什么一點也想不起?為什么立花要讓我睜開眼睛,叫我清醒? 「啊我得喝點酒,得喝點酒才行。」我一邊喃喃細語,一邊敲著自己的額頭。 立花將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我像一條垂老的狗那樣,又爬又走地緩緩下樓。 從櫥柜里拿出烈酒,我直接打碎了瓶頸,往喉嚨里倒。辛辣的液體滾入胃袋, 我被嗆得直咳嗽,眼淚就這么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好冷哦。小堇。哥哥好冷。 mama。爸爸。秋葉。誰來都好。 彰秀或是道雪......也行。 分我一點溫度好嗎? 抱緊我的肩膀,用快要絞碎的力道,救救我。 我已經(jīng)冷得抵受不住了。 剩馀的烈酒澆淋腦袋,我自嘲地笑起來,像個風雨飄搖中賦詩的狂徒。 立花抱著小堇尸體下樓,剛把她安放在客廳沙發(fā), 就被我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我低吟著不成調(diào)的曲式,輕輕把玩打火機:「深秋里,一隻螢火蟲在我身旁盤旋?!?/br> 「盡力振翅吧---你的日子很快就結(jié)束了?!?/br> 不可思議地溫暖,不可思議地艷麗。 溫暖的火焰,從我手中的打火機流向手臂。 轉(zhuǎn)眼間,臂膀,胸膛,頭發(fā)以及臉頰,都壟罩在竄燒的火舌里。 那個男人張開口,凄厲呼喊著什么,并向我奔來。 一生中最恨的那個人,再一次,抱緊了我。 而我已經(jīng)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