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半張臉埋在熱水下吐泡泡。維洛走來走去，一會幫我拿來換上的衣物，一會幫我拿來充饑的點心和熱茶。我看著他，突然想到什么，把頭探出來，緊張地問他：

    “大公會逼其他和我上過床的人自裁嗎？”

    他停住腳步，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奇異的微笑。他明白我在問什么，我在擔心什么——不是別人，是阿格利亞斯。

    瓦爾達里亞……真的愿意救回阿格利亞斯嗎，還是說，他會趁這個機會……

    “瓦爾達里亞大公一向?qū)Π⒏窭麃喫勾笕撕苡押茫麄兌际茄y(tǒng)高貴，出生就知道自己真名的強大魔族，而我不是。這樣低賤的我，一直以來卻能得到您的恩準，在您的床榻上服侍您，而瓦爾達里亞大公自己卻沒有這樣的殊榮——”

    “啊什么你等等——”我震驚地打斷他，“大公之前沒有上過我的床？”

    瓦大公不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分手的前男友嗎？

    “……據(jù)我所知，沒有過，陛下。當然，也可能秘密地有過。但是基本上，整個魔界公認的是，這次之前，沒有過?！?/br>
    然后維洛給我講起一件舊事，有一段時間，魔王為了備戰(zhàn)去進攻人間，瘋狂地找人種卵生了很多孩子。（“陛下一直不喜歡孕育子嗣，但是當時您為了您的大業(yè)，忍耐了您的不適——那些尊貴的大人們都在您向人間進軍的過程中，在恰當?shù)奈恢煤蜁r機向您回報了您賦予他們的生命?！本S洛伯爵表示。）父母的血統(tǒng)越高貴越強大，生出來的孩子資質(zhì)就越好。所以，瓦大公當然也在魔王的種馬名單上。在當時能被魔王選中做她孩子的父親，是多么榮耀的一件事啊，是對力量和地位的肯定——但是瓦爾達里亞大公，拒絕了。

    我覺得，我好像很懂神經(jīng)病大公的神經(jīng)病腦回路了。

    “他覺得受辱了？”我問。

    “是這樣，陛下?！?/br>
    好吧，這要是性轉(zhuǎn)一下，換我我也覺得受辱，就算這孩子不是我生，讓我當種馬我就覺得受辱……

    我把嘴重新埋進熱水下吹泡泡。

    維洛這時候發(fā)出一聲輕笑。我以為他是笑我吐泡泡，瞪他一眼，然而卻發(fā)現(xiàn)他沒在看我，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回憶。他留意到我的視線，立刻回神，對我說：“抱歉，陛下，我失儀了——只是一想到，高傲高貴如暗之湖的瓦爾達里亞大公，竟然也會這樣無聊地對我這等低賤的半魔炫耀他自己，就覺得十分好笑?！?/br>
    他怎么炫耀了？我用眼神問維洛。

    維洛明白了我的問題，回答我：“瓦爾達里亞大公命令我必須在他的床邊看著您直到您醒來，并且不許把他留下的痕跡抹除。

    ……所以這就是我一身黏黏糊糊一點也不清爽地醒過來的原因嗎？你個瓦大公是不是有病，不僅性變態(tài)還小學(xué)雞，特意叫情敵過來看事后是不是傻逼。觸手怪也是，他叫你看著不許干別的你還就真聽他的？就算為了討好他，讓他心滿意足地出征……他昨天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你好歹把血擦擦吧！我剛才可是搓了半天……

    我吐出好多泡泡。

    “瓦爾達里亞大公自負是魔族中血統(tǒng)和您最接近的，”觸手怪說，“認為他給您帶來的快樂會遠勝別人——陛下如何評價呢？”

    這個觸手怪真是叁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為什么要和你討論我和別人的上床細節(jié)還特么做點評做比較？

    我正要開罵，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血統(tǒng)最接近是什么意思？”我問。

    觸手怪一怔，臉上閃過一些異樣的神色。

    “抱歉，陛下，我竟然忘了和您介紹一些最基本的常識，請原諒，是我疏忽了——”

    他告訴我，魔族按血統(tǒng)是各種族血統(tǒng)大雜燴，這個種族真正的內(nèi)涵是歷代魔王的后裔。魔王在真魔的眷顧下?lián)碛辛藦姾返膔ou體，除了眾所周知的大外掛無限魔力，還有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外掛：和任何種族都沒有生殖隔離（這個詞是我加的，他原話太長了）。所以，歷代魔王為了讓自己的后代越來越強，到處找后宮種卵生孩子，除了人類精靈獸人這種尋?？谖?，還有巨龍巨魔沼澤巨獸這種離譜重口的……所以，魔族人的生殖器外觀的差別比人和狗的差別還大。一般認為，血統(tǒng)越接近，身體各方面差別越小，上床越合適……

    而瓦爾達里亞大公和我，是從上一代魔王在上一代魔后身體里種下的一枚卵里，孕育出來的兩個個體。

    “cao?！蔽抑挥羞@個詞可說。

    大公是女魔王的孿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