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一直讓他這么悲哀下去
穿越幾個月了,我漸漸淡忘了我和這些異世界魔族土著的鴻溝,這一刻,這些觀念差異又再次浮現(xiàn)——我可不敢表現(xiàn)出我的吃驚。從觸手怪講述這件事的方式和他的用詞——魔族的親屬概念和人類不一樣!他們的語言里都沒luanlun這個詞! 幸好,觸手怪給我講完魔族生活常識,很快就表示他陪我這么久有很多庶務(wù)亟待處理請恕他先行告退。他主動走這不天助我也,我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端倪,魔王換芯了,我甚至都不是個魔族。 我一個人在浴盆里,一邊吐泡泡,一邊……泛惡心。 好吧也不能說泛惡心。沒有達(dá)到能說惡心的程度,就是非常不舒服。我和我血脈相連的孿生兄弟睡了——不是我的,可確實是這具身體的,同父同母的一個卵里的孿生的兄弟。 他們魔族都不在乎這個,還覺得血緣越近器官越契合上床越爽呢,我干嘛…… 唉,我不行。我怎么想怎么覺得不舒服。 瓦爾達(dá)里亞怎么下得去手……就算魔族不在乎luanlun不luanlun的,他和魔王從小一起長大(我猜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吧?魔王還教他下棋來著),他怎么,能對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產(chǎn)生色情的念頭,不覺得美好童年回憶都被玷污了嗎? ……我想起他提起過去時偶爾露出的溫柔表情,意識到,大概,像他這樣心理變態(tài)并且性變態(tài)的魔族,真的不會。 我情不自禁想到了阿格利亞斯。 我本來就對阿格利亞斯的長相和性格有偏愛,而且他對我這么好,這么忠心這么義無反顧,讓從身份到性格到上床習(xí)性都讓我反感的瓦大公,或者說話陰陽怪氣雖然目前也沒什么謀反的意思但是就是怎么都讓我覺得不舒服的觸手怪,倆人這么一襯托,更顯得好得無以復(fù)加了。 ……不知道當(dāng)阿格利亞斯發(fā)現(xiàn),我還是去求大公,依靠大公,他會怎么想……會很傷心吧……會覺得受辱吧…… 我想到了那一次,我和他第一次之后,瓦爾達(dá)里亞闖進來,我不得不趕走他,他張晨光一樣干凈的臉露出的悲哀。我想到,他會再次露出這樣悲哀的表情,我會一直讓他這么悲哀下去…… 我好難受。 好想變強。好想獲得力量。好想從此能夠隨心所欲,而不是看人臉色。 * 我站在宮殿前,看著遠(yuǎn)方那大片的黑影慢慢逼近,它們在血月之下更顯得陰森恐怖。那些龍在我面前降落,掀起嘯吼的狂風(fēng)。這是有頭銜的高等級魔族,將領(lǐng)們。戰(zhàn)士們沒有資格見魔王。 和離開時比起來,隊伍縮減了不少。戰(zhàn)死的魔族不會獲得任何撫恤,任何恩賞,這是魔族的傳統(tǒng),弱者才戰(zhàn)死,魔族不需要弱者?;钕聛淼牟艜匈p賜。 瓦爾達(dá)里亞帶著他們向我走來,在行走的過程中,他們的甲衣變成款式各異的禮服,頭盔也消散,露出他們的面孔。在這些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阿格利亞斯,只有他那樣閃亮,那樣奪目,在陰沉的黑暗里像一束陽光照亮了我的視野。只是此刻,陽光本身也籠罩著陰郁的愁云,他自責(zé),他慚愧。我知道。他紫色的眼睛對我訴說他的告罪,他還是不夠強大,所以他讓我們現(xiàn)在落入這樣的劣勢。 在這個地方,只有我和他感覺這樣同病相憐,能夠理解彼此的傷心。 阿格利亞斯停住腳步,站在那里。他們?nèi)颊驹谀抢?,這是禮節(jié)規(guī)定他們停步的地方。 但是,他,黑發(fā)紅瞳的魔族,瓦爾達(dá)里亞大公,沒有和他們一樣站定,而是繼續(xù)向我走來。他臉上掛著讓人看了很不舒服的傲氣十足的微笑,來到我面時伸出手掐住我的下巴,不待我說任何話,或者對我說任何話,他吻上來。 起初他沒有伸出舌頭,只是拿涼涼軟軟的嘴唇碰著我的嘴唇,與其說是想要接吻,不如說是想要炫耀,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炫耀。可是,當(dāng)他盡情炫耀完后,他沒有松開我,而是伸出了舌頭。 我僵在那里,咬著牙,一動也不動。 他放開我,垂著他猩紅的眼睛望著我,故作姿態(tài)地問我:“陛下,我遵照您的命令,為您取得了您想要的勝利,還順便帶回了您一向?qū)檺鄣陌⒏窭麃喫箤④姟徽f點什么嗎?” 好像你剛才給我機會說話了一樣。 “你做得很好,瓦爾德,令我滿意?!蔽艺f。 他尖銳的指甲輕輕撓著我的下巴,帶來一陣刺癢。 “您會給我什么獎賞,陛下?”他問。 “您稍后來見我時就知道了,瓦爾德?!蔽艺f。 他笑得讓我頭皮一麻。 他開口,他不是出聲說的,但是,我看著他的口型,每一個詞都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配著我自動想象出的他的聲音: 你再盯著你那只沒用的小狗看,你稍后就會知道我要怎么對待你這雙眼睛了。 他說完,后退一步。 他向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