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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昂很快就離開了,他在走之前捉住胖子使勁揉搓了一番,又掏出手機來給宋綾看了幾張照片。 那些畫質(zhì)可疑的圖像中偶爾會出現(xiàn)鄭維儀,不過大部分都是合影,僅有的幾張單人照片也因為他戴了護目鏡和口罩而顯得面目模糊。宋綾只能看出他好像比現(xiàn)在更瘦一點,頭發(fā)和衣服似乎總是很亂。甚至有張照片里他不知道正躺在哪一處的地磚上睡覺,兩條長腿就架在角落灰撲撲的雜志堆里——總之,萊昂展示給她看的那個人和宋綾認識的鄭維儀很不一樣。 宋綾說不清這變化是好還是不好。她之前對鄭維儀說,如果他還想搞什么研究盡可以去搞,但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年輕的鄭維儀看起來有點像科學(xué)怪人,而現(xiàn)在這個穿著昂貴的西裝、總是笑模笑樣的鄭維儀要比那個怪人英俊得多。 她沒有再和鄭維儀討論過這個話題,那天之后他們基本沒有碰過面,鄭維儀仿佛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宋綾自己也很忙。 天氣越來越冷了,園子里有那么多月季要修剪,還要種花毛茛和飛燕草,玉禾真又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大袋子的球根,喜滋滋地說是洋水仙。 “里面有好幾個品種的,但是被我不小心混在一起了,怎么辦呀?”她伸手在種球堆里翻來翻去,心虛道,“你說盲盒洋水仙會有人買吧?” 宋綾沉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滿泥的手套,抬起胳膊就要過來捏她的臉。玉禾真往后一仰,嘿嘿笑著逃了。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脫敏治療,玉禾真逐漸適應(yīng)了帶有特殊氣味的宋綾,因為她最近經(jīng)常往鄭維儀那棟房子里面跑——宋綾發(fā)現(xiàn)屋后的空草坪大有可為,不種點什么實在可惜,所以把玉禾真硬拉過來當(dāng)幫手,兩個人螞蟻搬家一樣?xùn)|種一棵西栽一排,差不多把那片地方折騰成了一枝園藝的分部。 明年初在臨市有一次大型的春季花展,陳琢之很希望她們參加,而且已經(jīng)擅自替宋綾決定了要參展的植物:“芍藥就挺好,但是別選那些歐洲系的。” 宋綾都懶得問她為什么,反正答案肯定是“因為我不喜歡”。 玉禾真跑到倉庫門口,正抱著狗跟肖以晴打視頻電話。宋綾被夾在獨斷專行的老教授和基本幫不上忙的同事之間悶頭干活,感覺很想嘆氣。 她在給洋水仙找花盆的時候接到了謝芙的電話,對方語氣急切,壓著嗓子問她在哪里。 “今天下午你有時間嗎?——有事的話也往后推一推吧,”謝芙匆匆道,“等會兒會有人去接你,你跟他過來就好。” 宋綾聽出她聲音里的緊張,于是放下手里的東西,問她出了什么事。 謝芙在那邊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是我爸爸?!?/br> “從今年入冬開始他的情況就不太好,上午醫(yī)生通知我們過去,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這邊。” 她在那邊吸了一口氣,讓宋綾不要怕,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事。 “我哥是不是什么都沒跟你說?”謝芙?jīng)]有等宋綾作出回答,繼續(xù)道,“他一直攔著不想把你卷進來,但是我爸爸他……剛才他指名要見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