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有什么flag立起來了 po1 8uu.c om
那天是春假結(jié)束之后,暑假開始之前,一個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普通星期六。 天空晴朗,溫度宜人,全世界都是春天到來的氣息,適合沒有花粉過敏的人出門約會。 比如我。 如果我不用在家練琴的話。 當(dāng)然,只要我和鐘意公開,就能立刻獲得在這種日子出去玩的豁免權(quán)。mama不是嚴(yán)防死守的古板家長,反倒常常慫恿我趁大好辰光去談個戀愛,提前刷足經(jīng)驗,以后沒那么容易被男人騙。只是每當(dāng)她這么說,我就會把書包里的AP課本一本一本掏出來迭在她眼前,以行動無聲表明她女兒已經(jīng)被沉重(物理)的課業(yè)壓垮了肩膀,什么青春貌美的男高中生,只要跟他們分到同一個小組做project,熬過幾個大夜之后看誰都是紅粉骷髏。 兩眼空空的人設(shè)維持得太好,我不費吹灰之力,把鐘意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總而言之,長話短說,那天出門約會的人不是對花粉不過敏的我,而是吞了一片過敏藥還在打噴嚏的mama。 我對Joseph明知道m(xù)ama花粉過敏還不修改出行計劃這事頗有微詞,但不僅吃了藥還把口罩翻出來戴、想去約會之心昭然若揭卻還在傲嬌“要盯著孩子練琴,她彈不順我就不走”的mama也有點……嗯,不好說。更多免費好文盡在:po18qb. 如果肩負(fù)把曲子彈順的使命的冤大頭不是我本人,這CP甚至有點好磕呢。 實在不想妨礙這對笨蛋夫妻約會,我拼命集中精神,居然真的無傷通關(guān)了那首平時總在同一個地方出錯的練習(xí)曲。mama歡呼著跑下樓換鞋,我回頭和Joseph對視一眼,沒話找話地叮囑他照顧好她。 Yes Ma'am,as always,他笑著說。 然后樓下傳來一聲驚叫,我趕到玄關(guān),看見mama彎著腰——在找耳釘。我第一眼還以為她摔傷了,結(jié)果是打個噴嚏把耳釘打掉了,怎么做到一把年紀(jì)還這么冒失……對吧? “……你等等,為什么是我扮演那家伙,他扮演mama?”陶決發(fā)出異議。 “這不正講到耳釘嗎?”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反正扮演mama的身體是你的,怎么不算母詞子嘯呢?” 防不勝防的諧音梗,把陶決噎個踉蹌。 鐘意重新戴好我裝模作樣從地上“找回”的耳釘,湊過來在我臉頰響亮地親了一口。 “寶貝最棒啦,最喜歡你啦!”他說完臺詞,盡職地停下來確認(rèn),“……是這樣嗎?” 我豎起拇指,“一字不差,超還原的!” 又大仇得報似的跟陶決炫耀:“聽到?jīng)],mama說最喜歡我,你當(dāng)時不在場真是可惜了?!?/br> 陶決眉頭跳了跳,忍辱負(fù)重繼續(xù)走流程,“所以直到你找回耳釘,mama說最喜歡你為止,那家伙在干什么?站樁嗎?” 那家伙從樓上慢慢走下來,問了句“沒事吧”,mama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 ……大概只有找到耳釘?shù)哪且幻?,才短暫地最喜歡我。 沒關(guān)系,習(xí)慣了。 我從玄關(guān)置物架上拿起行車記錄儀,把它遞給挽著男人手臂、一臉雀躍的mama,故作輕松地說—— 客氣什么,快跟你最喜歡的人去約會吧。 全然不知,這是我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然后。 我對于那場不像離別的離別僅剩的傷感,在接下來漫長的、機械的、毫無感情的邏輯復(fù)盤里,被陶決不厭其煩且事無巨細(xì)的追問消耗得一干二凈。 “你剛說,他們在玄關(guān)當(dāng)著你的面親了一下,挽著手出門了,之后呢?” “兩個人從玄關(guān)一路膩膩歪歪到車上,我等他們開出driveway才鎖門,練了一會兒琴就去補覺了。” “為什么補覺?” “知道他們一大早要出去約會,連夜重新調(diào)試了一下竊聽器,搞到后半夜才睡?!?/br> “所以,竊聽器……我是說行車記錄儀——” “都一樣啦,你把它們看成一體也無所謂。” “……行,所以調(diào)試好之后,是直接放在玄關(guān)了嗎?” “凌晨特意下樓放東西太可疑了,怎么想都應(yīng)該是第二天趁吃早飯的時候順路一放吧?!?/br> “哪里順路?從餐桌繞這么大一圈順路到玄關(guān)不是更可疑嗎?!” “反正又沒人發(fā)現(xiàn)……” 這個問題也不是今天第一遍回答了,我想了想,改口道:“……雖然當(dāng)時是這么以為的,但沒發(fā)現(xiàn)的應(yīng)該只有mama。那家伙一直在偷拍,恐怕早就看見我往行車記錄儀里安了什么,真虧他能裝得若無其事,明知道有竊聽器還跟mama聊那種……” 嘶、不對,他該不會是因為我在聽才故意……他以為這是play的一環(huán)? 誰和他play,我嗎? 腸胃剛剛滾動起熟悉的作嘔感,右手就被施加了一股外力。 向外逸散的思緒被毫不客氣地打斷。陶決收攏五指,包裹住我的手,托起我握在掌心的行車記錄儀,用他的語言重新梳理我的敘述。 “你熬夜調(diào)試竊聽器,第二天早上才把它帶下來。早飯后所有人都去了樓上琴房,先下來的是mama,然后是你,最后才是那家伙。他和行車記錄儀都離開過你的視線,但不是同時,他沒有機會單獨把行車記錄儀拿走、或者對它做什么。如果你確確實實把行車記錄儀遞給了mama,看著她出了門,同一臺行車記錄儀就不會毫發(fā)無傷地回到你手上。……所以,你覺得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br> “很難不這么想吧?” 兩句話就能說完的事情,他陪著我翻來覆去地盤,依然總結(jié)得沒有一點主觀推斷,就很……陶決式的體貼。 我緩緩?fù)鲁鲆豢跉?,接受現(xiàn)實般閉上眼睛。 “那段時間的記憶都很模糊。等我想起還有行車記錄儀的時候,它就在玄關(guān)放著,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偏偏只有那天忘了讓mama帶上它,會不會是我沒辦法接受,我太想逃避責(zé)任,所以自己把記憶修改掉了呢?” 會不會,就連滿懷期待地趕來這里,也并不是為了獲得更多通往真相的線索,而是僅僅想要讓自己好過一點呢? 我咽下這句話,專心調(diào)整呼吸,再次讓肺部充盈起來。 就算是…… 就算是,也沒有什么好羞恥的。 想要更輕松地活下去,原本也不是應(yīng)該感到抱歉的事情。雖然現(xiàn)在還做不到,但總有一天,我可以不再需要像這樣反復(fù)地、生硬地提醒自己。 我從陶決掌中抽出右手,把行車記錄儀放回外套口袋。 “已經(jīng)夠了?”他問。 “算是吧。這么長時間,盤了這么多遍邏輯,挖不出新東西了?!蔽一卮稹?/br> “那就不算白來一趟?!彼謫?,“走之前要打包什么嗎?” 我搖頭,他便拍了拍在我們盤邏輯時支撐不住睡過去的鐘意,把人拍得從長凳上往下滑。 竟然沒醒。 陶決尷尬地收回手,偷瞄我的臉色,迅速探了探他自己身體的額頭。 “也不燒?。克懔?,過來搭把手,把他搬上車睡……” 他催第二遍,我才終于肯動,從另一邊扶起鐘意,卻伸腿攔住他。 “……?” “先不走,就在這里睡吧。大家都需要休息,疲勞駕駛不安全,尤其剛說過mama車禍的事,感覺好像有什么flag立起來了……” 視線過久地停留在陶決眼下熬出的淡青色上,久到我很難對自己撒謊,說此刻心口被揪起的感覺僅僅是對這具身體健康狀況的擔(dān)憂。 我因而掐斷了欲蓋彌彰的廢話。 “你也需要……我是說,你需要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