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春融(4)
“紹兒沒法專心畫畫是怕被別人說這是對母親不孝嗎?” 湯勺舀了黑汁,永紹看向母親的眼:“不,紹兒只是心懸母親的容體安康?!?/br> “這就對啦?!?/br> 什么就這就對啦? 永仙亦生迷茫,她復(fù)抬頭脧了兩眼meimei,發(fā)覺meimei正笑得恰似一憨瓜。那小河童不怪要嫌她的meimei笨,這世上沒幾個能不嫌的。 而她松雪永仙,只會寵著疼愛著meimei,在笨與不笨這事上,她盡量不傷meimei的心。此為長姐的包容力,是長姐對meimei的愛。 “那么母親請好生歇息吧,紹兒去畫所了。” 喝完藥,目送女兒滿意離去,永仙冷下臉來:“你是哪學來的歪理,將軍那你也敢這么說么?!?/br> “將軍知我讀書不多,怎會怪罪我?!?/br> meimei自豪得好像很理所當然。 “喜愛你才不會怪罪你,不喜愛你的,說錯一個字你都罪孽深重?!?/br> 融野深以為然,笑道:“大納言大人喜愛jiejie,所以連學問會都是由jiejie來主持?!?/br> “那是因為我書讀得多?!?/br> 融野不予回駁,又道:“只不過jiejie既信仰切支丹,又如何對忠孝仁義類的學問如此上心呢?” 有時候永仙覺著她的meimei是挺欠揍的。 “大納言大人喜歡罷了……”思忖后永仙低聲作答。 “阿諛諂媚的行家,趨奉迎合的好手,jiejie當真是松雪家的人?!?/br> “你的嘴皮子是越來越厲害了?!?/br> meimei搖頭晃腦,得意洋洋,還把她抱得愈發(fā)實在了,不許她氣急了奮起反抗。 她在meimei那里是沒有真脾氣的,從來沒有。而她的meimei總是和她生真氣,可以說來就不來,可以看你像在看全無交際的陌生人。 心寒過無數(shù)次,但在見到meimei的一剎那又都暖了。meimei是天使,meimei也是惡魔。是她的神,亦是她的路西法。 “風大了,jiejie該躺下休息了,當心別著涼?!?/br> 這次她未執(zhí)拗著要看雪,雪再潔白也飄不進心里,滌不凈那年涴染足袋的紅。她有她的meimei,她想她此刻是無需望雪出神的。 她亟需的是解決另外一樁事。 “jiejie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抱jiejie回褥,倏見她面帶愁色,融野焦急相問。 血色一下漲滿了臉,永仙別開眼睛不去看meimei,“小解……” “?。。?!” 是天要塌了么,喊得這般響。永仙默嘆。 “你去喊人?!?/br> “我來就好?!?/br> 永仙不得釋眉:“沾了污穢,你這幾日如何進城?!?/br> “沒人看見就是不存在。” meimei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果毅非常,永仙差點就信了。 meimei力氣大,手腳也麻利,而她是狼狽且脆弱的。她的rou體,她仍殘有污血的女陰,時隔多久了,永仙不記得,她此時此刻唯能感覺得到meimei的手給予了她所熟悉的戰(zhàn)栗。 她想是她太敏感了,meimei并未對她做甚么,僅僅在為她清潔身體。 “jiejie可曾怪過我,那年那日。” 沾了污穢的手巾浸水揉搓,meimei問得她猝不及防。 那年那日。 那是何等混亂何等邪惡的夜,她企盼神能指引她正確的方向,但神的緘默一如往常,袖手旁觀她被邪惡吞噬。 可那夜,吞噬她的邪惡又同時予了她無比崇高且圣潔的喜悅。 她經(jīng)年的怨恨在與meimei相擁時獲得撫慰,meimei對她的依戀和索求是她最有效的良藥。 “彼時你還是個孩子——” “我現(xiàn)在不是了,我元服了。” meimei急促的話語是想表達什么,疑云成形前永仙遂已聽懂了。 “你是我meimei,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怪你?!?/br> 頓了頓,永仙又道:“就當你頑疾未愈吧。” 為jiejie拭凈下體,融野直視向她。 “那融野若說現(xiàn)今頑疾好了,jiejie又會怪融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