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路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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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圖和維爾加納北地之間間隔了極遠的距離,孤身快馬亦至少要近十個日夜,悠然舒適的馬車需要的時間更長。年輕的阿奇伯格并不急于趕路,他們用了近七天才抵達拜里亞王國的邊境,期間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馬車上度過。 在趕路的間隙,在遇到樹木茂盛或者視野開闊的地方的時候,諾里偶爾會命令車夫停車,讓眾人有休息放松的時間,這無疑讓梅斯松了口氣——至少不需要在人群擁擠的地方拋頭露面。 第一次下車的時候是出行當天的傍晚。按計劃他們本該連夜趕路,但是梅斯在車里被諾里弄得一塌糊涂,總得找個地方清理一番。 然而當時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可供落腳的城鎮(zhèn),只能在城郊找了一片避風(fēng)的地方,然后由侍從去尋找可以使用的水源。 馬車在林間空地停下,諾里嫌冷,縮在車里一直沒下去;梅斯渾身上下沒一處干爽的,出去被冷風(fēng)一吹估計也得生病,便也呆在車里,只輕輕將門推開了一條縫,從中瞄著外面的人。 他這才注意到,諾里其實只配備了非常少的隨行人員:兩個侍從,兩個車夫,以及四個護衛(wèi)。不僅與阿奇伯格展現(xiàn)出的財力完全不匹配,而且要跨越大半個拜里亞和幾乎整個維爾加納,這樣的人員構(gòu)成一旦遇到劫匪甚至規(guī)模大一點的流民,幾乎不可能保證安全。 他不是沒錢請更多的護衛(wèi),為什么要將自己置于危險中呢? 梅斯看了諾里一眼,漂亮的年輕人正倚著靠背閉著眼,黑色的短發(fā)在頰邊微微卷曲,襯得皮膚越發(fā)白皙。光看他這副安靜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他會是之前那個一個勁兒作弄他的惡劣家伙。 就在他悄無聲息地偷瞄的時候,諾里忽然睜眼,黑色的眼睛正好撞在梅斯視線里,他早有感覺似的,一點沒露出疑惑的表情,反而眉眼一彎,戲謔道:“怎么一直看著我,還想要?” 梅斯連忙搖搖頭,收回視線。 正好找水的侍從回來了,敲門聲響起來,諾里便拍了拍梅斯的屁股,示意他下去。 梅斯被這種輕慢的拍打弄得耳朵發(fā)紅,抿著唇推開車門,裹著一件披風(fēng)站到侍從面前。 披風(fēng)下什么都沒穿,遮掩不住的痕跡從領(lǐng)口和下擺處露出來,他有點尷尬地攏攏布料,低著頭不去看侍從的神色。 引路的侍從是個金發(fā)的青年,看上去不茍言笑,脊背挺直,有種利落的凝練感。他沒有對梅斯身上的痕跡發(fā)表任何看法,甚至沒有多看他,只沉默地在前面帶路,一直走到一個池塘邊才停下。梅斯看了他一眼,見對方?jīng)]有離開的意思,便只能轉(zhuǎn)身脫下披風(fēng),小心地掛在旁邊的灌木上——那是諾里給他的衣服,弄臟了保不準又要被借題發(fā)揮。 水很涼,但是現(xiàn)在是在郊外,沒什么可挑剔的。梅斯深吸一口氣,正要往里面走,就被侍從叫住了:“您在做什么?” 他愕然回頭,就見對方手里端著一個盆,邊上擔著毛巾,上面還蒸騰著熱氣。 侍從同樣愕然,他將盆放下:“您要是喜歡用冷水的話,可以提前說一聲,下次我會做好相應(yīng)的準備,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天,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最好不要用冷水洗澡?!?/br> 梅斯啞然,不知是該感嘆竟然準備了熱水,還是詫異于對方對自己的尊稱。 最后他略顯局促地笑了笑,對侍從說:“不用對我用敬語的……你叫什么名字?” “威廉·勞倫斯,先生?!笔虖念D了頓,有幾分困惑道,“伯爵讓我來服侍您?!?/br> 梅斯唔了一聲:“我只是……有點不適應(yīng)?!?/br> 畢竟他兩天前還是個狗都不如的性奴。 這話他沒法說出口,好在威廉良好地理解了其中的未盡之意,他笑了笑,迅速向后退開了幾步:“抱歉?!?/br> 梅斯感激道:“多謝?!?/br> 他彎腰將毛巾在熱水中打濕,熱水接觸到皮膚時帶來近乎刺痛的熱度,那是很久違的,純粹的溫暖,他心臟跳了跳,沉默地將毛巾重新擰干,慢慢清理起腿間和小腹上粘膩的殘留物。 他想起剛才威廉對諾里的稱呼——伯爵。 通常來說,同族兄弟很少存在都擁有爵位的情況,而年長者在受封或者世襲時,往往又優(yōu)先于年少者。 阿奇柏格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沒落,那時候來求學(xué)的歐文曾說過,他的家族曾經(jīng)在維爾加納位列伯爵,只是后來隨著后代的沒落,逐漸難以為繼,甚至到了貴族頭銜快被剝奪的境地。 那么諾里的爵位究竟是在阿奇柏格被重振后世襲所得,還是由維爾加納的國王新封的? 不,應(yīng)當不是世襲所得……如果爵位由諾里繼承,就意味著歐文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畢竟只要他略有所長,哪怕是善于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紈绔廝混,爵位的繼承權(quán)都不可能被判給他的弟弟——但是從他與歐文的相處模式來看,他的兄長明顯更具威嚴。 看來他們遠比自己看到的出色,哪怕是看上去輕浮的諾里·阿奇柏格。 梅斯沒有在清理的時候磨蹭以減少與諾里的接觸時間,畢竟且不提他還需取的對方的“出售許可”,僅僅是諾里眼下給他的清理機會已屬不易,他不能無休止地消耗對方的耐心,因此快速地簡單清理完,就跟著威廉回到了馬車邊。 馬車邊已經(jīng)架起了篝火,獵來的兔子和狍子被挖去內(nèi)臟,串在木棍上烤得流油。滋滋rou香鉆進梅斯的鼻腔,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饑腸轆轆。 算起來,從早上到現(xiàn)在,他除了醒來時歐文給的面包和牛奶,其他的什么都沒吃,又在車上被諾里折騰了這么長時間,早該餓了。只是過去長期不規(guī)律的飲食,讓他習(xí)慣性地忽視了燒心的饑餓感。 諾里見他來了,朝他招招手,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去坐下,那模樣活像在招呼什么小寵物。 不過我也確實和寵物沒區(qū)別。梅斯這樣想著,頂著周圍人的視線,從善如流地走過去。 ——眾目睽睽,到底還是感覺有點羞恥。真奇怪,明明以前當著無數(shù)人的面赤身裸體地挨cao了不知多少次,現(xiàn)在一沒有用什么奇怪的道具,二來身上該遮的也遮住了,為什么還會受不住這樣的視線呢? 想歸想,他的動作是一點也不含糊,走到諾里身邊,當即就要跪下來。 結(jié)果沒想到膝蓋還沒彎,就被人一把撈住。 “你就這樣穿著,也不怕生病?”諾里挑著眉看他,倏爾臉上又露出一抹笑意,“還是說,你覺得你生病了,我就不會對你怎么樣了?”他輕巧地湊在梅斯耳邊,淺淡的溫?zé)岬臍饬鞣鬟^那一小片皮膚。他笑得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惡劣得讓人心驚:“那你可打錯了算盤了……聽說生病的人里面更熱呢,我一直想試試。” 梅斯睜大了眼睛,慌忙解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諾里只是彎起眼睛笑,隨意地唔了一聲。 他當然知道梅斯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看他謹小慎微的樣子有趣,就忍不住要去戲弄。此時見人睜圓了眼睛的震驚樣,頓感目的達到,心情頗好地拍拍他,讓他去穿上御寒的衣服。 新寵物嘛,在玩膩之前,還是要好好愛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