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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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替小小揍的。” 肖遠揚右臉又挨了一下。 “這是替顧隨的相機揍的?!?/br> 肖遠揚眨了眨眼,竟然沒有動作。 “還有,”他的衣領(lǐng)被用力掀起來,“你要欺負趙述之,就別讓我知道,不然,不管你躲在哪個學校,我一定會找到你,你知道我說到做到。”仿佛被水鬼盯住一般,背脊陡然滲出寒意。 “說完了?”肖遠揚問。 阮述而放開他,然后早有預料般的,被肖遠揚一拳擊中肚子,他踉蹌了一下好歹沒摔倒,扶住墻壁猛地咳嗽,感受到喉嚨的腥甜。 “這是替我自己給你的一拳,對你媽的恨,你替她還了?!毙みh揚居高臨下看著他。 雨還在下。 “你這家伙,真跟得了狂犬病一樣,沒人治得了你?!毙みh揚啐了口血沫,走了。 阮述而緩了好一陣才直起身來。外套已經(jīng)又臟又破,把口袋里的紅包取出來,他把衣服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悶頭隨便選了個方向走了出去。 周圍荒涼得不行,路上好不容易抓到幾個行人問路,前面四個都被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嚇跑,第五個人才告訴他這邊完全沒有公交車經(jīng)過,更不用提出租車了,車站離這邊十多里路,阮述而腦子一熱,直接淋著雨走了一個多小時回去,半路上曾看到一輛的士飛馳而過,他已經(jīng)懶得攔了。 他只停下來一次,因為路邊看見了投幣式的電話亭,他進去打了個電話給顧隨。自己究竟是什么時候背下了顧隨的手機號碼,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當時看到電話亭之后,他只是突然想起顧隨跟他說,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忙音響了大概三十秒,停止了。 顧隨沒有接電話。 這樣也好。他后知后覺地想,自己都沒想好接通了要說什么呢。 坐上大巴之后,售票員震驚地給他遞了包紙巾,幸好車上人不多,他一個人遠遠地在最后一排角落占了個位置,有個妹子原本走了過來,看見他之后“呀”了一聲返回前面去了。 阮述而一哂,任由雨水順著發(fā)梢往下滴。 下了車天氣狀況依然不佳,他頭也不抬地走進雨中。折騰了這么久,但午飯都沒吃完就走了,估摸著現(xiàn)在還不到下午四點鐘。走到路口的時候他猶豫了,基本能想象到阮福生看見他這副樣子時指著他破口大罵的樣子了。步子轉(zhuǎn)了一個彎,他拐進隔壁院子里。 熟門熟路地開鎖,進門,上樓,他推開顧隨住過的那間房,徑直走了進去。 濕淋淋的手指劃過書桌,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水痕。顧隨走前好好關(guān)了窗戶,所以大半個月沒人在,這里還是沒什么灰塵。 床單、枕頭、疊好的被子,都好好地鋪在床上,一點折痕都沒有。他站在那里盯了一會兒,以腳下為中心逐漸形成一個小湖。 他在屋里四處晃悠,找了半天才意識到,自己是期待著能在某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發(fā)現(xiàn)顧隨遺漏的物品。 但是作為高素養(yǎng)高質(zhì)量人類的代表,顧隨愣是連垃圾都沒留下一點。 阮述而看著整潔的床,實在接受不了自己一身濕漉漉地爬上去。 他無力地錘了自己腦袋一拳:“你確實是條瘋狗啊……”肖遠揚根本沒說錯。 他慢慢慢慢地,嘆了一口氣,剛剛被揍的地方像被火點燃了一般,無處不痛。 手掌隨意地抹了把臉,他靠著床頭柜,像是滑下去一般,頹然坐在了地上。應(yīng)該去洗個熱水澡,至少得換掉濕衣服吧,上面還沾著血跡,久了就洗不掉了,他又沒幾件衣服。但是一旦坐下,好像就再也沒有力氣再起來了。 從瘋狗,變成了落水狗、喪家犬。 阮述而攤開手,看著指骨上的瘀傷,輕聲說:“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吧?!?/br> 宣之于口后,好像真的松了一口氣。 沒事的。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這只手。趙述之會過上更好的生活,他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對了,戚小小應(yīng)該也在市區(qū)的某個地方吧。自從她離開之后一次也沒找過自己,萬一后來她找了,他又沒有了手機,不會被誤以為不想接她電話吧? ……不會的,戚小小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沒有接他電話的顧隨,也許也是不想再跟這個鬼地方產(chǎn)生聯(lián)系了呢?顧隨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他自己也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 ……在哪里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干的。他沒有跟顧隨說大話,他不怎么哭的。 天徹底黑了。 雨好像停了。 該死,為什么只有他出門那段才下雨呢。 老天為什么這么看他不順眼呢。 啪嗒。 啪嗒。 啪嗒。 水珠順著發(fā)梢和衣角滴落到地上。 啪嗒!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阮述而愣了一下。 沒有人會來這里,除了賊和…… 但賊不會開燈。 那么就只有…… 他抬起頭,看見顧隨拎著大包小袋站在日光燈開關(guān)旁,也不知道一個人怎么會有這么多行李。顧隨看著他的表情難以言喻,他不知道顧隨心里蹦出的第一句話是:那個水鬼又回來了…… 顧隨突然把燈關(guān)了。 然后他走到外面,把客廳的燈打開,這樣沒那么晃眼。 阮述而知道自己應(yīng)該立刻站起來,假裝若無其事地搪塞幾句話過去。 但是他依然沒有力氣起身。他看著顧隨放下行李,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他跌倒了,想要有人拉他一把。 “先去洗個澡。”縱然有一肚子問號,顧隨還是先挑了這句話。“這屋還有熱水嗎?”說完不等阮述而回答,自己就匆匆忙忙走進浴室里打開花灑試了試水溫,然后把阮述而塞了進去。 阮述而發(fā)了會呆,才慢吞吞脫掉上衣,忽然浴室門又被打開了,顧隨看著他赤裸的背皺了皺眉:“洗完澡你先給自己上藥,夠不著的地方等一會兒我來,我先去處理點別的事?!闭f完在洗漱臺上放下個小籃子又出去了。 阮述而一看,里面各種跌打損傷的藥都有,連包裝都是新的,顯然是顧隨山長水遠帶過來的。 還沒有淋到熱水,好像心里某個角落已經(jīng)暖了起來。 難得在浴室待了比往常更長的時間,阮述而關(guān)掉花灑,才想起自己連毛巾都沒拿,但拉開一道門縫,果不其然門口放了張小板凳,浴巾摞在最上面,下面整整齊齊一套衣服,連內(nèi)褲都有。他穿上衣服,又用冷水往臉上潑了潑,等臉頰的紅暈下去了才出去。 客廳房間都沒有人影,倒是不知道哪家在做晚飯,香氣四溢,這時阮述而才驚覺自己餓了,看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快八點了。 廚房傳來裊裊熱氣,阮述而發(fā)現(xiàn)香氣貌似是自己屋里的…… “你在干什么?” 顧隨正在料理臺前奮戰(zhàn),聞言回頭,見阮述而斜斜靠在門邊,眉間還是略有倦態(tài),但臉色總算是有了點人氣。 “挑蝦線。這些帶過來的時候都是活的,不趕緊處理就不新鮮了?!?/br> 原來剛剛說有事情要處理是指這個?阮述而挑了挑眉,正想說點什么,馬上又被安排了。 “你上藥了沒?”看到阮述而的樣子顧隨就覺得信不過,“算了,一會兒我來,你把這碟拿出去,”顧隨把一盤白酒煮青口塞他手里,“然后去把頭發(fā)吹干,等下我們先吃飯?!?/br> “……哦。”阮述而乖乖端著盤子出去了。 “對了!”顧隨提高聲音,“幫我把茶幾上的手機充下電,在高速上就自動關(guān)機了。”這新買的手機哪都好,就是電池不經(jīng)用,他又不喜歡帶磚塊大的充電寶。 阮述而站在廚房外一怔,莫名感覺心情好了些,應(yīng)了一聲。 顧隨匆匆把剔除了蝦線的基圍蝦倒入鍋中白灼,趁機調(diào)好了調(diào)料,然后起鍋裝盤。 一出去之后,他就傻眼了。 眼明手快搶過阮述而手里的酒瓶,顧隨看了一眼還剩半瓶,有些忘記剛剛煮青口的時候用了多少。這可是白酒。 “喝了多少?”顧隨剛要生氣,忽然被握住了手腕。 “我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比钍龆f,眼神很軟。 不知道這人今天經(jīng)歷了什么,剛剛看起來又陰郁,又狼狽,像一只負隅頑抗的負傷孤狼,走近一點都怕被咬傷。但是顧隨知道,他那樣劍拔弩張,那樣一碰就炸,是因為他害怕。多虧剛洗完澡,他的手還有點溫度。 阮述而坐在老舊的沙發(fā)上,仰頭看著他的眼睛。雖然他倆身高沒差多少,但因為太瘦了,穿著他的衣服還是露出寬大的領(lǐng)口。洗完澡又喝了酒,臉頰難得紅潤起來,連帶著漆黑的眼珠子也帶著潮氣。頭發(fā)估計只是胡亂吹了吹,顧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他稍長的頭發(fā)捋到腦后。阮述而很少露額頭,現(xiàn)在右額上有一塊瘀傷,看起來時間不長還沒變青。 阮述而不自覺閉了閉眼睛,不知道為什么,他莫名感覺顧隨看起來像是想要吻他。 但是顧隨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下他的傷。 “唔?!比钍龆鴲灪咭宦?,捂住額頭。 倒也不是很疼。 顧隨僅剩的那點脾氣都磨沒了,嘆了口氣:“先吃飯吧?!?/br> 白酒煮青口、白灼蝦、蒜蓉炒通心菜、濕炒牛河。 沒有飯桌,他們屈著腿圍在客廳的茶幾上。 “都是你直接帶過來的食材嗎?” “通心菜和牛河剛剛下樓買的,”顧隨分好碗筷,“青口和蝦帶過來的,你記得嗎,我說喜歡吃海鮮?!?/br> 不用阮述而點頭,顧隨也知道他肯定記得。 “想讓你嘗嘗我喜歡的菜?!?/br> 阮述而想,所以那天他在醫(yī)院里說,讓顧隨選自己喜歡吃的,他記在了心上。 “你會做飯?”阮述而還挺新奇。 “臨走前跟我奶奶學了幾招,而且這兩個菜基本只要食材新鮮,味道不會差到哪去的?!鳖欕S用筷子把青口從殼里拆下來,放在他碗里。 看著阮述而一口吞下,如往常一樣神情沒有變化,也沒有說話。 但很快,他的筷子伸向下一個。 又下一個。 到后來,顧隨幾乎只吃了小半盒牛河,剩下時間基本都在給阮述而剝蝦殼,他剝得又快又干凈,理智告訴阮述而不能這么任性,食欲指使他直接伸出筷子坐享其成。 最后阮述而連一根指頭都沒沾過腥。 顧隨快速去洗了個澡,出來看見阮述而還在解決最后一點通心菜,就倒了一小杯白酒在旁邊慢慢喝。 坐了一下午的車,伸個懶腰骨頭都咔嚓咔嚓響,舒服地喟嘆一聲,眼角瞥見阮述而默默靠了過來。 “冷?”顧隨本來想要給他拿件外套,但阮述而貼著他肩膀坐下,好像一只小動物想依偎取暖一般,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動。轉(zhuǎn)頭看阮述而的眼睛,霧氣似乎更重了,這家伙果然是有點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