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天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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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云好多,天好像要下雨了?!?/br> “剛剛那輛大巴真臭,肯定是誰尿褲子了?!?/br> “mama遲到五分鐘了,你說她會不會不來了?” “都怪你,到現(xiàn)在都不換新手機,不然我們就可以打電話……” ——“閉嘴。”阮述而忍無可忍。 他們已經(jīng)在麥當勞里肩并肩坐了半個小時,對著窗外的馬路吃完了“第二份半價”的紅豆派。 “哥——” “閉嘴?!?/br> “哥,我肚子疼。” “忍一忍。” 要知道趙述之已經(jīng)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跑了三趟廁所,除了緊張沒別的。 但看到趙述之一臉快要憋不住的表情,阮述而才意識到很可能是因為剛剛吞下肚那個紅豆派。 阮述而把行李包挎在身上,領(lǐng)著趙述之去洗手間,自己候在過道上。 好不容易等到趙述之提著褲子出來,阮述而領(lǐng)著他匆匆回去,正好撞見吳冉推門進來。 吳冉今年三十九歲,但看起來只有三十出頭,如果不是那不合適的濃妝和洋裝,她可以顯得更年輕。 大半年前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這么用力過猛。 阮述而皺起了眉頭。 吳冉匆匆忙忙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聽見趙述之熟悉的聲音喊了一聲“媽”,才回過頭來。她怔了怔,其實剛剛她不是沒看見這兩個人,而是根本沒把他們跟自己印象中的兒子聯(lián)系起來。 趙述之長高了不少,放阮福生那養(yǎng)了段時間,居然氣血還不錯的樣子。阮述而的頭發(fā)長長了不少,還是那么亂糟糟的,眼神也還是那么冷,吳冉不喜歡他審視自己的姿態(tài)。 “哎!”吳冉快步走過來,“你們怎么站在這種地方?!彼嗣w述之的頭,親了他兩口,連聲道,“mama來晚了,讓孩子受苦了!” 對著阮述而就有些尷尬了,自從三年前她和阮森離婚,阮述而就一直對她很冷淡,這幾年總共也沒見幾次面?!拔覍嵲谑敲Φ米卟婚_,多虧你帶他過來啊。都高三了吧,學(xué)習(xí)怎么樣?”她也不明白為什么阮述而立刻沉下了臉。 趙述之拉了拉她的衣角:“我哥高二啦。” “哦,哦,對對對,都忙得腦袋成漿糊了?!眳侨叫α诵Γ半y得來市區(qū),大家一起吃個飯吧?!?/br> 她領(lǐng)著趙述之往外走,阮述而正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怎么好像有點奇怪,走到門外后,真相在電光石火間閃現(xiàn)。 “你們兩個,叫肖叔叔好。”吳冉看起來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肖叔叔會開車帶我們?nèi)コ院贸缘呐?。?/br>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趙述之有些疑惑地看看母親,看看那位叔叔,又轉(zhuǎn)過頭來看看阮述而。 阮述而沒有看上述任何一個人,而是盯著那位肖叔叔旁邊的年輕人。趙述之從來沒有見過他臉色如此難看。 “是述而吧?我是肖立捷,”對方率先打破沉默,跨前一步向阮述而伸出手,“聽說遠揚之前跟你在同一所高中上學(xué)?他說跟你還挺熟的?!?/br> 阮述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只是定定地看著肖遠揚早已準備好的挑釁笑容。 他明白了肖遠揚為什么說他一無所知,他甚至看懂了肖遠揚為了踩碎他那點自尊心背后,自己那已經(jīng)破碎的自尊心。 “可不是嘛,我們還有很多共同認識的朋友呢?!毙みh揚笑著說,“戚小小、王新風(fēng)、劉小泉、顧隨……對吧,阿樹。他一個個數(shù)出那些阮述而曾經(jīng)維護過,也是因為他而被拖下水的名字。 阮述而感覺后槽牙被自己咬得都快疼起來了。他伸出手回握了下肖立捷的手:“看來我媽承蒙你照顧了。” 吳冉瞬間松了一口氣,高興地拍了拍阮述而的肩:“哎呀,孩子長大了,成熟了,你看,像個大人一樣?!鞭D(zhuǎn)而又對趙述之說,“愣著做什么,快叫人呀?!?/br> 趙述之沉默著。 得到阮述而的回應(yīng),對方似乎已經(jīng)暫時滿足,十分通情達理地沿著臺階下了:“好了好了,不用這些虛禮,大家先上車吧,我?guī)銈內(nèi)ズ靡稽c的酒樓,在這麥當勞像什么話!” “對對,我就說麥當勞這又亂又吵,吃的東西都不知道干不干凈?!眳侨綆颓?,路人的側(cè)目,拉起趙述之,“走吧!” 但是顯然肖遠揚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放慢腳步,故意走在阮述而旁邊,低聲吃吃地笑起來:“沒想到咱們變一家人了啊,驚不驚喜?你比我小幾個月吧,看來得管我叫哥了?!?/br> 額角一根青筋暴起,阮述爾猛然轉(zhuǎn)過頭瞪著他。 肖遠揚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但立刻露出兇悍的表情,低聲說:“怎么,又想揍我?來啊,我爸把我弄進市重點,你以后沒機會了。”他露出一抹輕蔑的笑,“不過,想清楚,你那個拖油瓶弟弟以后就住我家了,你揍我的每一下,我可是都有地方算賬了。” 說完,他得意洋洋地先上了車。 *** 車停在一家看裝潢似乎就不是阮述而消費得起的酒樓,走進包廂要經(jīng)過一道繁復(fù)的長廊。阮述而坐在圓桌的一側(cè),和右邊的趙述之隔了一個上菜口,趙述之一開始時不時扭頭看他,卻絲毫得不到回應(yīng),最終興致缺缺地轉(zhuǎn)向那些從沒品嘗過的菜肴。 那位西裝革履的肖叔叔,時不時無奈地批評坐在一旁的兒子在飯桌上玩手機,一只手握著吳冉的手。吳冉一直笑得過于熱情,過于緊繃,看起來就讓人覺得雙頰肌rou發(fā)酸。 “轟隆”一聲,所有人都抬頭看向窗外?!鞍パ剑磥眈R上就要下雨了?!眳侨秸f。 “述而是不是等下還得回河西?”肖立捷忽然對著阮述爾道,“等雨下起來就不方便了吧?!?/br> “對呢,”吳冉怔了怔,一句“不如吃完飯你開車送他去車站”怎么也說不出口,只好笑著說,“還得去客運站搭車吧,要不就早點回去吧。” 阮述爾放下筷子:“哦,好的?!?/br> 他一站起來,趙述之忽然忍不住叫了一聲:“哥……” 阮述而沉默了一下,說:“爺爺?shù)氖謾C號碼你知道的,有事打給我?!彼戳诵みh揚一眼。對方懶洋洋地舉起茶杯對他敬了敬,一臉看戲的神情。 阮述而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天色說變就變,陰暗得就像入夜了一般。今年冬天真是又冷又多雨啊,阮述而站在酒樓門口縮了縮脖子,把外套衣領(lǐng)豎起來。 剛剛坐了二十小時的車過來,他完全不認得路,又沒有手機。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阮述而知道,是吳冉從后面追了上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她,一時沒有開口。 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稱呼過對方。他不知道該怎么叫她,可能她也不知道吧。 頓了頓,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爺爺身體還好嗎?” “你領(lǐng)結(jié)婚證了嗎?” 阮述而點點頭,吳冉漲紅了臉。 “你這孩子,怎么問這么直白?!?/br> 她這樣嬌嗔著,用手攏一攏耳邊秀發(fā)的樣子,似乎有一瞬間變回了他記憶中的母親。還跟他父親在一起時的母親。 “你放心,立捷……你肖叔叔知道我之前的事情。述之爸爸那時候我還不明白,現(xiàn)在我不會有僥幸心理了?!?/br> 阮述而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點點頭。 “幫我謝謝爺爺這段時間照顧述之?!眳侨竭f給他一個紅包,感覺挺厚的,她以為阮述而至少會說點什么,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接過來,看也不看塞進外套口袋里。 “路上小心。”吳冉笑了笑。 他又點點頭。 看著吳冉轉(zhuǎn)身往回走的背影,阮述而張了張嘴:“那個……” “怎么了?”吳冉急忙回頭。 阮述而搖搖頭:“就是……你兒子對音樂好像很感興趣,他有一把口琴,如果經(jīng)濟允許的話,在這邊幫他找個興趣班吧。” “你兒子”這個說法讓吳冉一愣,感覺既微妙又別扭,莫名還生出一絲不悅,但是“難道你就不是我兒子嗎”臨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吳冉撇了撇嘴:“知道了,我會跟你肖叔叔商量的?!闭f著再不留戀,加快腳步消失在長廊盡頭。 阮述而走出大門,拐了個彎,在墻角蹲下。 豆大的雨點砸到頭頂,他仿佛無知無覺。他在等。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他知道他賭對了。 只有他和肖遠揚知道如坐針氈的煎熬。肖遠揚之所以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不過是在他面前裝姿態(tài)罷了。他一走,肖遠揚果然坐不住,估計是尋了個什么借口,一個人撐著傘出來,恢復(fù)原本陰鷙的表情。 可惜還沒裝夠幾步路,一拐彎傘就飛了出去,他被人用什么套住頭臉,如牲畜般拖過去一頓暴揍。肖遠揚何等角色,又高又壯,立刻拳腳并用回擊,硬邦邦的拳頭砸在那人身上,一聲不吭,絲毫不遲疑,他當然知道對方是誰,舔著血腥的口腔更是兇猛反擊。 等他終于把那件罩在頭上的外套扯爛了,迎面而來便是毫不客氣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