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心碎卻不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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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沒有現(xiàn)身的鶴憐,如今卻姍姍來遲。 那個正半癱在廊椅上醉醺醺的“我”見到鶴憐到來,立刻露出一個欣喜的笑,還十分親昵地喊他:“鶴使哥哥,你怎的才來?我這生辰宴都結(jié)束了,酒也喝空了……” 鶴憐俊美出塵的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表情,雙唇丹紅,微微上翹,他伸手替“我”將散落的發(fā)捋到耳后,無奈又寵溺地說道:“這聲‘哥哥’怕是也只有在你神志不清醒的時候,才能從你嘴里聽見了?!?/br> 說著,他一面從我手里拯救出那團被我搓得不成樣子的衣袍下擺,一面抬頭去看一旁立得筆直的溫堯:“你師父雖好飲,但向來有分寸,今日怎喝成這個樣子?” 溫堯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了個禮,音色如一池沒有波瀾的水:“鶴使大人應當知曉才是?!?/br> 鶴憐輕笑,卻沒接話,只讓溫堯先行回去。 溫堯躬身告退,但我知道他一定和上次一樣,留在了這座棲風樓的某個地方。 白耀和我說,只有夢境主人所在的地方,才會保持它該有的模樣,一旦主人離開太遠,那這個地方就會化為混沌,消散于虛無之中。 棲風樓還在,所以溫堯也還在。 鶴憐在我身側(cè)坐下,替“我”攏起有些散開的衣襟:“我這幾日去了一趟窮彝山,替你探到了那個叫李潮升的虛實。你定想不到,四荒陣修最夢寐以求的寶貝——大昊羅經(jīng)儀,如今就在他手上。也難怪他陣術(shù)如此了得,你那次敗給他,也委實不算冤枉?!?/br> “我”聽他提起這茬,本就不得勁的情緒愈發(fā)煩躁,怒喝道:“憑他有個什么寶貝,不過是只借著陣術(shù)東躲西藏的縮頭烏龜罷了!哥哥你且看著,我陸隱華早晚有一天能劈了他!” 鶴憐哈哈一笑:“哥哥一定等著看?!?/br> 說著,他從“我”手里拿走空了的玉壺,放到一旁的廊椅上時,瞥見了被我擱在那的月華劍,便問:“這是雪痕劍?真人替你把劍重鑄了?” “我”嗯了一聲,又糾正道:“雪痕已斷,這劍是師尊替我重鑄的,我已為它重新起名——” 我撈起月華劍,“鏘”地抽出半截,銀色的光在劍身流轉(zhuǎn)蜿蜒,如瓊露流漿,劍格下方“月華”兩個古篆文字被“我”特意灌注的法力激蕩得熠熠生輝。 “月華……”鶴憐輕聲低喃,不辨情緒,“你給你的本命劍,起名月華?!?/br> “我”點頭說:“是啊,月華?!?/br> “嶺徼云成棧,江郊水當郛。月移翹柱鶴,風泛飐檣烏。我記得你同我說過,師兄他原生在凡界的一戶大官家,后來家族敗落,流落輾轉(zhuǎn)長到十五歲才被師尊發(fā)現(xiàn),帶回了少庭山。他名云江,還有個他祖父賜的表字月風,不過現(xiàn)在再也不用了就是。我不敢光明正大用他的名,便只好退而求其次,取他無人知曉的字,再并一個我的‘華’,便是月華了……” “我”仰躺在鶴憐的腿上,越過他寬闊的肩膀去看樓外的月亮,有一顆清亮的淚從我眼角滑了下來。 鶴憐靜靜看著我,用修長的手指擦去那顆眼淚,接著,動作極溫柔地為我梳理披散在他腿上的白發(fā),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隱沒在雪白的發(fā)絲間,絲絲縷縷、纏綿悱惻。 忽然,“我”將半截出鞘的月華劍全部抽了出來,迎著月色恨恨一揮,劍尖那抹鮮紅似血的鳳丹心在半空化出一道凌厲的熾紅弧線,幾乎灼傷了我的眼睛。 他撥弄我發(fā)絲的手滯了片刻,然后移到“我”面頰上,覆住了“我”強睜著流淚的眼睛,另一只手則握住“我”持劍的手,從容不迫地將劍收了回來。 他隔著手背凝向我的眼睛:“隱華,他不值得?!?/br> “我”搖頭,痛苦地嗚咽:“哥哥,我愛他,為了他我連命都可以舍,可他竟那樣糟蹋我的心意,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懂嗎……” “我知他幼年坎坷、見慣風雨,如今一心只想成仙,世俗的情欲半點都沾不上他身。他不會和我有什么,我也從不妄想能和他有什么,何況日后他位列仙班、超脫輪回,而我在這凡世匆匆百年、身死燈滅,此后生生世世永難相遇!我求他一支簪子,不過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難道就連這樣微小的請求也過分了嗎?!” “他怎么能……如此鐵石心腸……!” 我怔怔看著那個自己聲淚俱下,狼狽得涕泗橫流,每一字每一句,都如有錐心之痛。 原來當年的“我”,就是這樣將自己的驕傲和尊嚴鑿開,剝出一顆千瘡百孔、血淋淋的心,“我”捧著這顆心想要送給他,卻被他棄如敝履,落入塵埃。 那只被放在一旁的玉壺不知何時倒了下來,滾到廊椅的邊緣,誰都沒有注意到它,于是砰的一聲脆響,碎了一地狼藉。 一片冰心在玉壺。 心碎卻不心死。原來這才是我這些年,最痛苦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