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她是在保護自己
依依這個時候已經(jīng)在未央宮的宮門外跪了兩個時辰?;蕦m之內(nèi)鋪的是金磚,膝蓋跪上去,又冷又硬。她的身份低賤,只被人勒令跪在那最偏僻的角落里。 她偶爾抬頭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宮人,心里覺得羨慕又覺得委屈,看了幾次后,便不再抬頭。 暮色已至,她才被人帶著入了大殿之內(nèi)。 大殿布置的古樸雅致,卻又處處矜貴。她不敢抬頭,只被這眼花繚亂的滔天富貴和氣派壓得直不起身,跪倒在了大殿中央。 “還不快向陛下行禮。”德??粗蛟诘紫碌囊酪?,提點了一句。 “奴…奴婢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皇帝的厭惡從依依開口第一個字的“奴”開始從眼底漫上來,但聽她自稱奴婢,才緩解了一二。是個聰明的姑娘。 “抬起頭。看看這殿內(nèi)有沒有你認識的人?!?/br> 皇帝的聲音從遙遠的頭頂上空傳來,帶著一絲縹緲,卻無端讓依依覺得恐懼。她迅速的抬頭掃了一眼大殿內(nèi)的幾人,只一眼,她便認出了這一個月來和她朝夕相處的爺。 無助、驚慌、委屈一一涌上她的心頭,但她極快的低頭,眼淚便滴進了膝下的地毯之內(nèi),再也尋不到蹤跡。 秦晉沒有想到秦策會直接把依依帶到圣上面前,他原以為秦策還會和驚鴻那次一樣,試探自己一番。不過無所謂,戲還是一樣的好玩。 他伸手夾了一筷子鱸魚放在盤子里,細細的摘著刺,等著這個小姑娘的答案。 “回稟陛下,奴婢身份卑賤,實在沒有這個福氣見過殿內(nèi)的幾位貴人。還請陛下明鑒?!?/br> 這句話依依像是說過無數(shù)遍那樣,完完整整,一絲磕絆也沒有,堅定卻還是那樣的怯。秦晉聽完,心頭劃過一絲異樣。再去看眼前那塊魚rou,刺像是挑不完一樣,讓他心煩,索性撂了筷子、 “你!”秦策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嬌弱的小丫頭片子,臨了還擺了他一道,他不肯放棄這樣好的一個機會,又追問道:“那你這一個月來的…來客姓甚名誰?” 皇帝聽著,厭惡和惡心一瞬爬滿了全臉,他錯過頭,不愿再看依依一眼。陳年舊事涌上心頭,他的眼前好像看到了男女交纏的rou體,白花花赤裸裸,待那男人轉(zhuǎn)過頭…皇帝的手突然抖得厲害,青筋暴起,手中的茶盞再也捧不住,摔了個粉碎。 殿內(nèi)中的其他四人忙道:“陛下息怒。”趙皇后適時走到皇帝身側(cè),細細查了查皇帝那雙早已是布滿皺紋的手,沒見到傷口,才放下心來。 “繼續(xù)?!被实劭吭诒澈蟮囊伪成?,聲音里帶了點疲憊。 “回稟陛下,是李公子,李日月?!币酪赖穆曇舨淮螅瑓s也讓殿上的幾人聽了個清楚。趙皇后很快的和秦策對視了一眼,又錯開了視線。 秦晉聽見這回答挑了挑眉,壓下了嘴角上翹的弧度,只覺得這個小丫頭更有趣兒了。李日月,季明。她居然真的認為是這個季。如今,這是在保護自己?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秦策,移開了視線。 “大膽刁奴!圣天子面前你居然敢撒謊!”秦策怒極,話一下脫口而出:“早晨在…” “放肆!”趙皇后突然厲聲打斷了秦策:“在陛下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tǒng)。” 秦策被這一聲喚回了思緒,將后半句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當朝天子雖厭惡妓子,但也素來仁厚,宮中的奴婢更是很少用刑,若是被這小丫頭反咬一口,說自己濫用私刑,怕在皇帝心中他的形象便毀于一旦了。 秦策這廂吃了個暗虧,只想這事隨意揭過,剛欲認罪說自己認錯了人,那邊太子便問道:“大哥剛剛說早晨,是早晨這奴婢的口供和現(xiàn)下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