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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氏不知怎么想的，最后也沒有同蔡群和離。

    蔡群很快去了邊地，不曉得怎么同他的父母說的，蔡均也動(dòng)身去了南邊，臨行前過府同阿綠告別。

    “是群哥讓我來的，”蔡均解釋說，“那天鬧了笑話，讓表妹見笑了。母親的精神已經(jīng)不太好了，只是她自己不曉得，往后還得請(qǐng)姑姑和表妹多看顧看顧?！?/br>
    蔡家教養(yǎng)好，蔡群和蔡均進(jìn)退有度，萬不像那些醉臥青樓的狎昵子弟的樣子，居然也做過這些新奇的斷袖之事。

    阿綠換回了男裝，身邊換了一群人伺候，先前的小丫鬟不肯走，哭著要留下來。阿綠也與她有些主仆情分，曉得她不在自己房里便不曉得回去哪里做粗活，又憐惜她年幼，就把她留在了外間看門。

    陶氏又懷了孕，算算日子，大約也是蔡群走之前留下的。

    阿綠覺得奇怪，這對(duì)夫婦，人前人后都是一些冷冰冰的，孩子倒是三年抱倆?？梢娚⒆优c什么感情也并不相干。

    房外的小丫頭漸漸長成，母親做主給阿綠抬了通房。阿綠沒有答應(yīng)，把她叫來跟前，仔細(xì)詢問她的意愿。

    小丫頭早沒有了原先稚氣的模樣，出落得十分美麗，又從小跟著阿綠讀書，打扮打扮出去別人都要當(dāng)她是個(gè)貴家小姐?？墒撬降走€是個(gè)丫鬟，她當(dāng)然曉得如果給阿綠做通房日后指不定做姨娘，要是再為公子生個(gè)孩子——

    “你好好想清楚，我雖然喜歡你，可是你我從小長大，我看重你把你當(dāng)作meimei，希望你有更好的去處。”

    “公子，”丫鬟哭了起來，“像我們這般的人，哪有什么好去處，不過是驢配驢，馬配馬，丫鬟當(dāng)然嫁小廝?！?/br>
    阿綠這才明白她是怕被亂嫁出去，笑了起來，“誰說的，本公子遲早把你嫁給貴人?！?/br>
    小丫鬟抽抽噎噎，“當(dāng)真？”

    “貴人有什么好的，三妻四妾，還不如嫁給我，我可沒有媳婦——”

    小丫鬟哭得打了個(gè)嗝，“可是你不說把我當(dāng)meimei么？”

    “是啊，這不是逗逗你?！?/br>
    陶氏產(chǎn)下次子后，崔夫人忽然急病去世了。阿綠換上孝衣，跟著母親過府，第一次遇到了陸培露。

    陸培露是崔夫人的子侄，隨母姓，長得十分英俊。

    阿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在靈堂前跪得久了，母親便讓他出去透透氣。

    蔡均也回來奔喪了，崔夫人雖然看著不好，到底不是一個(gè)刻薄人，沒有故意短衣少食，也不曾偏袒自己的親生子。得知兄弟luanlun后她也是氣急攻心，卻沒有沖誰泄憤，只說二人從此分離，一南一北，除非她死了，否則今生都不要再見。

    崔夫人當(dāng)時(shí)已經(jīng)有些預(yù)兆，阿綠跟著母親聽到醫(yī)者翻撿藥渣后解釋，她心中郁憤，又不曉得從何說起，跟誰說，滿腔的怨憤積郁成疾。

    舅父在前廳招待來客，眼圈微紅，引得賓客頻頻拭淚。

    路途遙遠(yuǎn)，去信半月，蔡群還沒有音信，不知他得知自己的母親去世了是否會(huì)哀痛和后悔。

    陶氏在靈堂前哭暈了過去，昏倒前還在同蔡紆——阿綠的母親哭訴，“姑母，我萬不該氣她——是我——”

    蔡紆扶住她，截住了她的話頭，“你累了，你累了?！?/br>
    蔡群的長子頂著朱紅重孝頭紗，懵懵懂懂地代替母親在祖母棺前守靈，孩子好在乖順，不哭不鬧。

    “你是蔡家的外甥女？”阿綠喝著涼茶，抬頭望去。

    “我是崔夫人的侄子陸培露，你叫什么？”陸培露在他身邊坐下。

    “家父姓于。”

    “哦，原來是于表妹?！?/br>
    蔡均形銷骨立地經(jīng)過，沉默地同陸培露和阿綠問好，“陸表弟，于表妹?！?/br>
    本來男女七歲不同席，陸培露坐得也遠(yuǎn)一些，蔡均到了這邊，阿綠無處可讓更是不得不起身告辭。

    蔡均平日里十分注意禮節(jié)，也許崔夫人去得急，他舟車勞頓歸家侍疾，最后母親還是撒手人寰，十分哀痛。蔡群不在，他應(yīng)該從早到晚跪在靈堂里，而不是出來歇息，一時(shí)也沒有注意自己的舉止不妥。

    見阿綠起身告辭才連忙也跟著起來，他剛才也是出來洗了把臉免得親眷奔喪看得不體面，他這兩日哭得多了，眼睛都有些花了，看不清路，身形搖晃，所幸陸培露扶了他一把。

    阿綠本就是要回去了，便與蔡均一起走了。

    “表哥，陸表哥是博陵來的么？”阿綠剛才遮遮掩掩看了一會(huì)兒，覺得有些滿意，可以考慮將自己視若親妹的丫頭嫁給他。

    阿綠也沒想那么多，是否高攀，愿不愿娶，只想著打聽一下人家是不是定了親，有什么愛好，脾性怎么樣。

    蔡均勉強(qiáng)一笑，似乎看出了小女兒家的心思，他和陸培露算是同窗，多少曉得一些，便調(diào)了一些緊要的說與阿綠聽。

    “好詩書？”阿綠想了想，小丫頭只愛跟著母親看戲，有些難辦。

    “陸兄不是那樣苛刻的人，想來女子若是聰慧持家，他也是喜歡的。”蔡均還是很關(guān)心阿綠的，陸培露沒有什么不良嗜好，是個(gè)良配。

    雖則女兒家自己親自過問親事不大妥當(dāng)，但蔡均已然把阿綠當(dāng)作親meimei，多打聽一些告訴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只是不曉得他是不是定了親，我尋機(jī)會(huì)去打聽打聽?！辈叹f。

    “勞煩表哥了，表哥你今日消瘦了許多，還是多注意身體，才能外出繼續(xù)求學(xué)啊。”阿綠擔(dān)憂地看著蔡均略有些空的衣袍。

    “多謝表妹關(guān)心，我醒得?！辈叹⑿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