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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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華歌拜托錢太醫(yī)把他從瀾北城調(diào)回了盛安。他匆匆趕回太醫(yī)院,坐立不安地等候。 宮里有宮女生了病,洪華歌忙搶著進宮,旁的太醫(yī)奇怪:“你怎么這么積極?” 洪華歌笑笑:“我閑嘛?!?/br> 他給宮女開了藥,然后站在羅惜矜的宮門口傻等。 皇后薨逝,她心里定難過,洪華歌想在這里等一等,遠遠地看一眼羅惜矜。 若是今天等不到,他可以明天再來等。 一個宮女突然叫他:“洪太醫(yī)?” 洪華歌回頭,認出那是羅惜矜的貼身侍女。侍女故意大聲道:“洪太醫(yī)怎么才來,娘娘身體不適,你快些?!?/br> 洪華歌懵圈地跟著她走進宮里,才反應過來,莫非是惜矜要見他。 他進門的時候,羅惜矜一身白衣,未著粉黛,就這么愣愣地盯著地面,見他進來,眼中微微有了神采,隨即又陷入無盡的哀痛。 侍女緊隨其后進來。 羅惜矜自進宮起,一直躲著洪華歌,洪華歌頂多遠遠看她一眼,如今見她蒼白消瘦,心中一痛,卻也不敢多看,跪下行禮:“娘娘。”他想問羅惜矜哪里不適,羅惜矜卻突然落下淚來。 她哭得絕望又無助,可洪華歌卻連靠近都不敢。 洪華歌就這么站在原地,看她眼淚落盡。羅惜衿啞著嗓子問:“洪太醫(yī),我該怎么辦?” 她為了jiejie入宮,如今jiejie死了,她又該去往何方呢? 洪華歌想說你和我走好不好,我們?nèi)]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伤罱K只是說:“娘娘務必要保全自己?!鄙ひ舾蓡〉盟颊J不出來那是自己的聲音。 羅惜矜擦了擦眼淚:“洪太醫(yī)別擔心,我說我身子不適是騙你的,我只是剛才守靈跪久了有些暈?!?/br> 洪華歌搖搖頭:“娘娘要保全自己,得站得夠高?!?/br> 羅惜矜沉默了一下:“皇后嗎?” “還要是一位受寵的、有嫡子的皇后?!?/br> 我保護不了你,所以你務必要足夠高貴,不要讓旁人把你欺負了去。 “好?!绷_惜矜看著他,喃喃重復一遍,“好?!?/br> 等洪華歌出了宮門,坐在回大理寺的馬車上,他終于忍不住,號啕大哭。 雖然賀淵趕回了盛安,但實際上他也只是和一眾皇親一起守靈了幾日,皇后的離世對他并無什么影響。 只是聽說當今似乎甚是悲痛,許久沒有上朝。 陸將軍許諾的邀請也一直沒有來,賀淵無所事事了大半個月,唯一的期待就是阿浩的來信。 賀淵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阿浩走的時間越長,他這老毛病就犯的厲害。 他十幾歲失眠最嚴重的時候,整夜整夜睡不著,后來他再長大些,就慢慢好多了,只是偶爾半夜會被驚醒。 如今他卻因為思念一個人到失眠。 前些日子,他還能忍住,可思念這種東西似乎與別的事物不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讓人痛苦。 有時想得狠了,他就看上半宿的扳指,看上半宿阿浩的畫,看上半宿的阿浩的信,甚至癡迷上了畫阿浩的畫像。 他很難說清自己為什么思念阿浩。明明他和以前不同,有了很多朋友,明明他和阿浩不是永別,很快就能相見,明明他知道遠方的那個人也思念著自己。 可他就是想阿浩,他又能怎么辦呢? 七夕節(jié)這天晚上,賀淵拒絕了趙朗竹他們喝酒的邀約,混在人流里,去護城河點花燈。 他第一次在七夕節(jié)來到盛安的護城河旁,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多。賀淵原以為這里會都是小情侶,沒想到獨身的游人也不少,許是來祈求愛慕之人與自己心意相通吧。 花燈賣得貴了些,可大家紛紛慷慨解囊。賀淵拒絕了搬山幫他排隊的建議,自己買了一個小小花燈。 這花燈其實只是拿紙做成了蓮花的形狀,底部像船,上面剛剛好能放進一支蠟燭。 或許叫花燈船更合適一些。 攤主免費贈送信箋,都是已經(jīng)寫好了的,賀淵看過,無非是些“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之類的詩詞。 賀淵便沒要,自己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在水邊,把花燈放在水里。 看著不太可靠的花燈沒有沉下去。許是賀淵找的位置不對,水流得不快,賀淵盯著看了半天,那花燈才慢悠悠漂了一點。 也挺好,這樣蠟燭就不容易滅了,據(jù)說蠟燭中途不滅,而是慢慢燃盡的話,所祈求的戀情就能實現(xiàn)。 不過他的戀情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這蠟燭定是不會滅了。 賀淵又不急,他坐在地上,等那花燈漂遠。 護城河上只有點點燭光,和頭頂繁星閃爍的夜空相接,讓人覺得頭頂是星空,身下也是星空。 在這種日子,思念總是格外清晰一些。 賀淵又忍不住想,要是他和阿浩去了陽州,是不是就不用面對這么多了? 阿浩,我好想你,還有我愛你。 他面無表情,渾身卻散發(fā)著感傷,融進落寞孤寂的夜色里,引得不遠處的一個小姑娘看來。 粉裙姑娘看著他的側(cè)臉,覺得賀淵雖不是特別出眾的長相,偏偏就溫柔憂郁,像是話本中身世悲慘的世家公子,只等心上人來拯救。 她不禁怦然心動:“那是誰家公子???” 她的同伴便也聚在一起圍觀賀淵,一個高個姑娘摸著下巴道:“這種人一看就有相好,就你這種憨憨看不出來?!?/br> “???” 旁邊的姑娘聽見了,紛紛嘲笑她:“你向來不開竅自然不懂,有相好的人呢感覺就和單身漢不一樣?!?/br> 粉裙少女懵了:“啊?你們沒騙我吧?!?/br>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道:“這公子渾身都是那種安定的感覺,估計和妻子感情很好吧。” “確實,充滿了男人的責任感?!?/br> “一個人在角落,明顯地在和別人保持距離?!?/br> “守身如玉、阿不潔身自好啊?!?/br> 粉裙姑娘不服:“可他一個人來的啊?!?/br> 高個姑娘道:“會不會是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啊,但是他癡心不改?” “是這樣嗎?好慘哦?!?/br> 她們中最年長的一個婦人越看賀淵越眼熟:“這公子是不是有點像燕王世子?” 其他姑娘都沒見過賀淵,一時安靜下來。 高個姑娘輕聲道:“燕王世子不是喜歡陸三少嗎?”比起賀淵,姑娘們都比較熟悉到處去刷存在感的陸三少。 “世子怎么一個人來的,陸三少那個紈绔不會甩了世子吧?” “哇,那世子也太可憐了,好想去安慰他?!?/br> “感覺他都要哭了。” 姑娘們覺得她們知道了真相。 第二天,賀淵就聽搬山說盛安傳言他被陸浩甩了。 賀淵:? 阿浩的信到的稍晚了一些,賀淵看過之后,卻開始難過。 阿浩說得太平淡了太冷靜了,阿浩一個詞都提什么思念,可自己都這么想他,阿浩怎么可能不想自己啊。 他家阿浩怎么就這么別扭呢?阿浩那么別扭的一個人難過,自己又怎么會不難過呢。 賀淵低落下來,可能還是自己不夠強大吧,阿浩也許覺得就算說了想念,也無濟于事吧。 賀淵把那枚鶴形玉墜帶上,又細細看過阿浩送來的畫像,失落地發(fā)現(xiàn)阿浩畫得比他畫得強太多了。他其實不喜歡畫什么東西的,可他只是忍不住想離阿浩近一些。 他突然想到,也或許,只是他太依賴阿浩,阿浩也許沒有這么想念他。 不,他應該相信阿浩的心意的。 賀淵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半晚,早上起得晚了些,剛準備趕去城北,趙朗竹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裹,哭哭啼啼地推門進來。 賀淵幫趙朗竹把那個大包裹卸下來:“這是什么?” “我的被子,我被玉兒趕出來了嚶?!?/br> “……你犯啥錯了?” “我不知道嚶,求收留嚶?!?/br> “別嚶了,滾進來。” 來就來為啥要帶被子,燕王府是沒有被子嗎??? 賀淵和趙朗竹相對而坐,都很痛苦。 趙朗竹:玉兒到底為什么生氣啊? 賀淵:到底怎么讓阿浩好受點啊? 趙朗竹聽說賀淵也在發(fā)愁陸浩的事,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激動:“洊至,我?guī)湍悖 ?/br> 賀淵冷漠道:“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已經(jīng)想通了?!?/br> “想通啥?” “不管怎么樣,肯定都是我的錯?!?/br> “骨氣呢!” 賀淵不理會他的吐槽,看了他一眼:“至于你,以玉兒的性子能氣到把你趕出來,你估計是犯啥原則性錯誤了?!?/br> 趙朗竹又快哭了:“玉兒是不是討厭我了?!?/br> “如果她討厭你,直接回陸府一哭訴,陸將軍就會來捅死你,我這可不是比喻?!?/br> 趙朗竹打了個寒戰(zhàn):“那我該怎么做啊?” “玉兒生氣前,你在做什么?” “沒干什么啊,去我一個朋友家玩了?!壁w朗竹也說不上什么,他回家之后玉兒就突然讓他滾,他第一次見玉兒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呢。 賀淵建議他逆推:“玉兒這么生氣,無非就是你沾花惹草了或者不重視她了,你自己想。” 可阿浩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沒有沾花惹草,也沒有不重視阿浩啊。 趙朗竹倒吸一口冷氣:“我想起來了,我那朋友喝多了說要把他表妹送給我做小妾。” “你答應了?”賀淵回過頭,準備找他的劍替阿浩干掉趙朗竹。 “我沒答應!但是我當時喝多了好像沒拒絕……” “玉兒估計是知道了?!辟R淵扶額,對搬山道,“你讓司七去調(diào)查一下昨天玉兒見了什么人?!?/br> 他給司七丟了那么多銀子,再收集不到情報就把司七烤了。 趙朗竹嘿嘿傻笑:“原來玉兒是吃醋了啊,鬧別扭發(fā)脾氣也好可愛?!?/br> 賀淵想把茶杯扔他臉上:“玉兒是用發(fā)脾氣掩蓋她的恐慌好嗎,你讓玉兒都害怕了你個廢物!這要是阿浩在當場就能閹了你?!?/br> 趙朗竹又快哭了,賀淵端著茶杯,卻沒有喝。賀淵不喜歡和別人談心,但是,他想更了解自己、更了解阿浩,所以他說:“作為交換,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趙朗竹干脆地答應了。 賀淵問:“老趙啊,你的話,會喜歡上自己嗎?” 趙朗竹知道當年安恬晴拋棄洊至,給洊至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他以為陸浩離開了,賀淵又沒有信心了,忙安慰他:“會啊,為什么不喜歡自己?!?/br> “很惡心吧,感覺就像是因為做不到愛別人,所以才愛自己不是嗎?!?/br> 趙朗竹摸摸腦袋:“我都沒聽懂你在說啥,不過我覺得真正的愛和喜歡,不可能惡心吧。”他自信滿滿地道,“愛本來就是美好的東西吧,讓人惡心的愛什么的,只是披著愛的外殼,實際上是其它的東西?!?/br> 賀淵愣了一下,嘆口氣:“你總算說了點好話。”他喃喃道,“我以前是這樣的嗎?” “啥?” “我總感覺我以前從來不想這么多,我以前就這么麻煩嗎?” 趙朗竹搖頭:“你以前放在心上的事不多,即使真的放在心上了也給人不在意的感覺?!?/br> “看來我變得優(yōu)柔寡斷了啊?!?/br> 趙朗竹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好:“我也變了嘛,我認識玉兒以前從來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想法的?!?/br> 趙朗竹覺得洊至雖然比他聰明吧,但是犯傻的時候也挺多的,不知道洊至是不是又鉆牛角尖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啦,我倒是不討厭這種感覺,一直掛念著一個人,一直在想她的事,不也挺好的。” “是啊,挺好的?!辟R淵笑笑。 他頓了一下,突然問:“若是我說我想去陽州,你怎么看?” 賀淵問出口的時候,自己都怔了一下,自己明明都沒怎么想過陽州的事,怎么就突然脫口而出了。 趙朗竹愣了愣:“為何?” 賀淵沉默片刻:“我想帶他去他不用想那么多的地方。” “重色輕友啊。”趙朗竹道,“去吧?!?/br> “你不挽留挽留?” “不了,阿浩不是說過要讓你去做你喜歡的事嗎?阿浩都這么說了,我可阻止不了你?!?/br> 賀淵真心實意道:“謝謝?!逼鋵嵥麨橼w朗竹做的,都沒有為齊承禮做的多,可趙朗竹毋庸置疑是他最好的朋友。 趙朗竹被他道謝,反而不自在了,轉(zhuǎn)移話題:“咳,說起來,洊至你喜歡阿浩哪一點啊?” “都喜歡?!?/br> “我認識你二十多年了竟然讓阿浩異軍突起把你給攻略了。” “咋?你暗戀我?” “呸!” 司七的效率極高,很快回來了,他看了趙朗竹一眼,猶豫了一下,對賀淵耳語了幾句。賀淵摸摸下巴,讓司七出去。 趙朗竹緊張了:“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怎么了?” 賀淵嘖了一聲:“你那朋友的表妹不地道啊,昨天直接去拜訪玉兒了,估計是覺得你沒拒絕她,跑到玉兒那里耀武揚威了,就這玉兒都只是把你趕出來,看得出她對你是真愛了?!彼a充道,“我可以幫你教訓教訓這女人?!?/br> 趙朗竹坐不住了:“我現(xiàn)在就回去道歉?!?/br> 他跑到門口,又跑回來:“洊至,你可千萬別忘了,阿浩無論做什么,肯定都是因為他喜歡你?!?/br> 他又咻的跑出去,不一會又跑回來:“還有……” “你快說!” “你覺得你要難過直接告訴阿浩不就好了。” “我才沒有?!?/br> “顯然有?!?/br> 賀淵笑了一下:“快回去吧,玉兒在等你?!?/br> 賀淵又看了幾遍阿浩的信,然后拿著一本研究了兩個時辰,沒有悟出什么,只好開始寫信。 雖然阿浩沒有對他說想他了什么的,但賀淵覺得阿浩只是故作冷靜,所以他還是想直白地告訴阿浩自己的思念之情,也許能讓阿浩開心一點。 而且,他想問問阿浩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陽州。 “阿浩, 我很喜歡那個玉墜。我的生辰有趙朗竹他們陪我,很熱鬧。 七夕節(jié)那天我給你點了一盞花燈,希望你能收到我的心意,那天你有想我嗎? 趙朗竹和玉兒鬧別扭了,不過我已經(jīng)替你教訓過他了,快夸我。 我知道你想我,好好告訴我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盛安是個好地方,可我還是想和你還有爹娘一起去陽州,我想試著問問那位的意見,看他同不同意。 如果去陽州,我想,就再沒有什么東西能讓我們分離了,我就再也不用這么想你了。 在盛安你總要考慮很多事,等你回來的那天,不如和我走吧,我們?nèi)リ栔荨?/br> 今天是你去皆豐城的二百零四天,我依舊在想你。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我雖然很想你,但是我知道我們終有相見的那一天。 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改變。 賀淵?!?/br> 賀淵其實也想對著阿浩撒嬌,想說求你好好表達,別讓我猜你不喜歡我了,可他最終還是硬撐著說些輕描淡寫的想念。 他涂改了許多次,有些事阿浩知道,所以不用寫出來,有些事,即使阿浩知道也要寫出來。他又讀了幾遍,仔細地把內(nèi)容謄抄在另一張紙上。 今年格外漫長。唯一讓賀淵有些期待的是,只要陸將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就能早些去見阿浩了。 不過陸將軍雖然說了會來找他,但一直沒有動靜,賀淵前幾天試著給陸將軍送過去了一本刀法,陸將軍倒是收下了,只是沒有回音。 于是賀淵決定,去陸明那里住。他把阿浩的畫和信裝好,準備立刻行動。 他還非要讓陸將軍同意他和阿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