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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買通。至于那孩童只是個意外,見父母死于甲士刀下,欲要搏命,推搡之際,不慎一頭撞在了那口井沿,這才要了性命。 我移目看向井沿,果是有雨水未淋盡的淺淺紅印。 我別過頭去,不忍再多看一眼,揮手道:“有勞王都尉將他們好生安葬罷?!?/br> “末將領(lǐng)命!”王衛(wèi)忠雙拳合抱,便招呼甲士將死尸抬走掩埋。 這村里頭的村民看上去是如此質(zhì)樸和善,竟能為了區(qū)區(qū)幾個錢便對陌路人痛下殺手,足是令人發(fā)指。 還有這娃兒,本無過錯,只因為投錯了胎,而無端搭上了性命,想來可惜。 細細揣摩,這幫村民與之前的匪徒略有不同,或是恐怕我和玉鶯會功夫,又或是此地毗鄰武威郡,忌憚武威侯的威名,這才想將我二人麻痹,再痛下殺手。 武威侯,你我不曾一見,我已欠了你一份大大的恩情。 ☆、第三章 稍作整頓待天明,四肢也有力了些,因沒有馬車的緣故,我在玉鶯的攙扶之下,勉強上了馬,隨一眾甲士北去。 眾甲士與玉鶯在前方開道,王衛(wèi)忠伴我身側(cè)隨行,身后還有幾名甲士殿后。 直至看到地界碑石上寫著“武威郡”三個大字,十數(shù)日來懸著的那顆心登時落了下來。 路上我試著與王衛(wèi)忠攀談,想知道這個當年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高翔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誰知那王衛(wèi)忠簡直是無趣至極。我問一句,他便答一句,答的也是遮遮掩掩,和沒答也沒什么區(qū)別,只說入了侯府自會知曉。 我等一行人自武威郡的治所姑臧城南面端門而入,守城將士像是并不賣王衛(wèi)忠的人情,明知是都尉,還定要看了印綬才肯放行。 初入姑臧城,街道繁華,井民有序。街邊攤販、作坊、商鋪、酒樓、茶肆、客棧、驛站一應(yīng)俱全。各色服飾,看得眼花繚亂。 向王衛(wèi)忠一打聽,才知道這里是西北咽喉要塞,漢人、羌人、戎人、狄人皆雜居于此,相安無事,怪不得那些市井說的話著實讓人聽不大懂。 民見官,反是官讓道,這般景象聞所未聞,足是開了眼界。走了許久,又是一處城門,名為廣夏門,王衛(wèi)忠照例出示印綬,這才得以通行。 內(nèi)城與外城無異,照舊是一番和睦光景,抬眼一望,前方又是一道叫朱明門的城門,我心下犯疑,不禁朝王衛(wèi)忠問道:“我們還要過幾道城門,方可至侯府?” 王衛(wèi)忠依舊兢兢面色,作揖答道:“陸小姐有所不知,姑臧城原是北狄所筑,原僅南北七里,東西三里。我朝初定,征討北狄才得了此城,這些年來為抵御外敵,層層加固?,F(xiàn)已拓了六城,城形若盤龍,大城連小城,據(jù)天罡北斗而建。如今已有城七,門二十二。” 經(jīng)王衛(wèi)忠這么一說,我終有所悟,常居京都,不諳邊陲。這武威郡要塞重鎮(zhèn),若是沒有這層層的防御工事,只怕是戎狄早已長驅(qū)直入,直指京都了。 耳聞不如親見,武威侯究竟是何等神人,我愈加好奇了幾分,盼不得早早登門,謝過他的救命之恩,同時也好一睹其風采。 穿過龍興門和新樂門,內(nèi)城更是一番繁華熱鬧景象,街道的人流愈來愈多,又要避讓百姓,行走的速度愈來愈慢,幾經(jīng)輾轉(zhuǎn)終是來到了武威侯府。 府上的牌匾莊嚴肅穆,不由得令人心生敬意。 得到閽者的通傳,王衛(wèi)忠攜我二人入府,在閑豫堂外,王衛(wèi)忠跪地作揖,高聲喊道:“末將王衛(wèi)忠領(lǐng)陸小姐及家眷拜見侯爺?!?/br> 闌門內(nèi)開,王衛(wèi)忠示意我和玉鶯進去。 未入檻,酒香先溢,嘵嘵聲不絕于耳。我抬眼望去,且見里頭一男子面有微紅,衣衫不整,腳翹案幾。身邊伴有兩名婀娜女子,一著錦緞朱衫,一著綾羅紫衣,正拋著媚眼兒朝男子口中送葡萄,欲咬且提,欲擒故縱,分明是那水性楊花的狐媚子性兒。 案下更有一官服男子,纓垂冠斜,佩劍在側(cè),面色微醺,正搖頭晃腦,端酒作詩:“紫姹撫媚撩人肺,紅嫣妖嬈人先醉;紫姹紅嫣枕畔睡,試問夜半累不累。” “好......好詩,張大人好文采,賞......賞酒!”只見案上男子擊掌稱道。 聽到這里,我心中大抵有些明白。那案前坦襟之人便是武威侯高翔無疑了,而身邊的兩位侍女名喚紫姹和紅嫣,適才作了那首不堪入耳的污穢詩句的應(yīng)是高翔屬下,姓張,官職暫未可知。 侯無侯尊,婢無婢序,官無官禮,真可謂是烏煙瘴氣一團。 這些年來對武威侯的敬佩,全然在這一夕間化為泡影,有的只是深深鄙視與唾棄。 年歲撫平這位曾幾何時征戰(zhàn)四方,令人聞風喪膽戰(zhàn)神的棱角;一柄銀槍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胄甲亦蒙上了厚厚的塵灰;那顆救萬民于己任的心,被這太平盛世的日子消磨殆盡,只徒增了幾分驕yin與肆態(tài)。 想到姑臧城內(nèi)那一市的繁華,我心中抱著僅有的幻想與好奇,仰頭正身踏入堂內(nèi),立于案前。 高翔似有醉意,微瞇著眼向我問話:“大......大膽,來者何人,見了本侯為何不跪?!?/br> 我屈身跪地,向他作了一禮,正聲回道:“罪臣陸昭之女陸雪妍拜見侯爺,謝......” 話未畢,高翔廣袖一揮,道:“陸姑娘遠道而來,旅途定是勞累,先下去罷,暫居南宮,以客待。謹佩,還不領(lǐng)陸小姐下去歇著,好生款待伺候。” 言畢,一名姑姑模樣的人進來將我攙起,帶我離開閑豫堂。 只聽身后言起:“長史大人,方才雅興未盡,不如再作一詩如何,本侯可要好好討教討教?” 那張大人又作了一首更為入骨的穢詩,我不由得加快了步子隨謹佩離去。 娘親曾說,這高翔與爹爹是故人,今日一見,果是“大開眼界”。然,寄人籬下,又有救命之恩,也只好先安頓下來,再作打算。 謹佩引我和玉鶯至南宮里的金桂宮,屈身行禮,道:“奴婢謹佩,從今日起服侍兩位主子,有事吩咐一聲便是?!?/br> 從旁的玉鶯忙推手解釋:“玉鶯也是奴婢,怎敢與主子同福,從今往后,我與謹佩姑姑一同服侍小姐?!?/br> “也好,那有勞玉鶯姑娘了。”謹佩答話,仍是屈膝不起。 客是客,是那落魄之客,有個棲身之所已屬萬幸,又豈敢有非份之念。我示意謹佩起身,打探起方才那紫姹紅嫣二人。 “此二人是婢,也是妾?!敝斉迤鹕砘卮稹?/br> 亦婢亦妾,我還是頭一回聽說,不解問道:“婢是婢,妾是妾。怎有亦婢亦妾之說?” “紫姹與紅嫣深受侯爺寵愛,侯爺幾番欲納二人為妾,王妃執(zhí)意不允,這才作罷,所以亦婢亦妾?!敝斉逯钢鴮γ娌贿h處的紫檀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