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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想了也是,便又取了一壇子,午后帶著一同往蓮心殿里去。 依舊是沒有傳轎輦,燕屏裹著厚厚的毛披風(fēng),靜靜地走在宮道里。才下過雪的青石板地,是頗有些滑膩的,燕屏走得小心,呼出的白汽微微地散開,仿佛一切都是晶瑩剔透的純。 丹青抱著壇子走在后頭,小心翼翼地問她:“奴婢一直有問題,想問娘娘,卻總也不敢開口問。仿佛娘娘近日里不大愛與奴婢說些什么了,與品棋說得倒多些。或許奴婢上次做錯了事,給娘娘惹了麻煩,娘娘多嫌了奴婢罷?”她語氣中帶了些幽怨,卻也有朝夕相處的耿直。 燕屏微微一嘆氣,卻也耐著性子答:“早說過了,那次的事,過去便過去了,你也是好心為我,再不提了。有什么就問,白白又繞上品棋做什么?!?/br> 丹青舒了一口氣,語氣高興了些,便問:“奴婢想問娘娘,如今日日這樣往蓮心殿去,真的只是為了禮佛嗎?若是娘娘想借太后娘娘的權(quán)勢,東山再起,或是贏回皇上的心,也好叫奴婢知道,好在一邊幫襯著娘娘?!?/br> 饒是燕屏再心如古井,聽到這話,也不由動了氣:“住口!你怎么還不懂?本宮現(xiàn)下何嘗有那份心思還顧得上什么榮寵?我那可憐的珍兒,還未來得及看一眼世界,便被奪取了生命,我縱然不恨皇上不顧我所托強行保母舍子,但他事后再也不聞不問,只打死一個太監(jiān)便敷衍了事,又是何等的薄情寡義!你還來勸我去假意奉承,奪回他的心?丹青啊,你的那一套裝模作樣,怕不是我教你的吧!” 丹青驚呆了,聽到后面那一句,頓時臉蛋雪白,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娘娘……娘娘這是在懷疑奴婢的忠心嗎?蒼天可證,奴婢一心為了娘娘,更盼著早日為孝王殿下報仇雪恨。但若要為孝王殿下報仇,娘娘此刻只有借助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是皇上的親生母親,娘娘要抓緊這棵大樹,才有翻身的機會啊娘娘!” 燕屏恨她執(zhí)迷不悟,又憐她懵懂無知,只氣得血氣翻涌,指著她連連道:“叫你住口,怎地還滿口胡言亂語?便是這張嘴讓你吃盡了苦頭,還不長記性!莫非還要本宮罰你跪上半天才行?這話我只說一遍,你給我記住了:太后娘娘待我有恩,豈能隨意以陰謀利用辜負她?退一萬步說,哪怕我存了一分這樣陰險狡詐的心,太后娘娘豈有不知之理?哪還會待我這樣好!這樣忘恩負義的話,本宮不要再聽見。日后本宮去蓮心殿,你也不許跟著,免得多嘴多舌,叫人恥笑!” 丹青嚇得不敢出聲,淚水漣漣而下。打小兒一同長大,燕屏何曾這樣疾言厲色地與她說過話!這話相較于當(dāng)日滟貴妃打發(fā)她去永巷的話來,著實已算不重,但出自她一直以來視為長姊的燕屏口中,已不吝于是晴天雷劈了。她忽然絕望起來,世人疑她、辱她,她皆可以以為是嫉恨她,但燕屏的厭棄,對她而言,便是一個世界的崩塌。 見丹青雪白著一張臉,抽泣著說不出話,燕屏的火氣也漸漸消了,正要出聲安慰,卻聽見一把驕矜的女聲從身后諷刺地響起:“婧妃的身子好全了嗎?怎么大冷天兒的,火氣竟這么旺,想來是前幾日吃了太后娘娘賞的燕窩,一下子復(fù)原了?!庇中Φで?,“哎呀呀,這賤婢就是賤婢,才給放出來幾天呢?又開始四處亂咬人。人家還說,忠犬不咬主人呢,如今連主人也敢下嘴了。真是不知死活!” 燕屏回頭一看,卻是國昭儀——如今已被冊封為嘉妃了——坐在高高的轎輦上,斜睨著一雙剪秋水似的妙目,輕蔑地看著她。 燕屏面無表情,緩緩行了個平禮,轉(zhuǎn)身欲去。可嘉妃又叫住她:“怪道人說婧妃失心瘋了,依本宮看,倒不像是失心瘋,倒像是日日氣血逆轉(zhuǎn),糊涂油蒙了心!方才聽見婧妃的幾句話,想來這叫丹青的賤婢,從永巷里也沒學(xué)到什么乖?!?/br> 丹青本來嚇得直哭,但見到嘉妃辱罵燕屏,那新仇舊恨又像潮水般涌上心頭,嘴上再也管不住,張嘴便道:“婧妃娘娘與嘉妃娘娘同在妃位,論起來資格還老些。還望嘉妃娘娘尊重些,別讓人說了剛抬了妃位便迫不及待作威作福呢!” 話音剛落,丹青的臉上便清脆地挨了一掌,是嘉妃身邊兒的大宮女。那宮女指著鼻子罵她:“主子們說話,一個小小奴婢也敢插嘴,嘉妃娘娘替婧妃管教這無法無天的賤婢!” 燕屏伸手一拉,將丹青護在身后,抬頭直視著高高在上的嘉妃,口中淡淡道:“在其位,謀其事,本宮的宮女,自有本宮管教。不勞嘉妃費心。”說著便要走。 哪知嘉妃卻道:“呵,看來婧妃久坐宮里,世事一概不知了。怪只怪你那好jiejie滟貴妃,自你小產(chǎn)后也告病不出,否則,這協(xié)理六宮的大權(quán),本宮也不會輕易得到?!?/br> 燕屏眼皮一跳:“協(xié)理六宮?你?” 嘉妃笑嘻嘻道:“不錯,所以今日你聽好了,本宮就要以協(xié)理六宮之權(quán),代你管教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來人,給本宮掌她的嘴,打到說不出話來為止。打完了,就給本宮在這宮道上跪兩個時辰,看你還敢不敢爛嘴嘬舌!” 內(nèi)監(jiān)得了令,便立刻上前按住丹青。 奇恥大辱。 又是掌嘴,又是罰跪,丹青想死的心也有了。她撲通一聲跪下,拼命抓住燕屏的衣角,哭道:“娘娘,娘娘救我,救我娘娘!” 但嘉妃有協(xié)理六宮的大權(quán),燕屏無能為力,只得看著丹青被按在那里,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受盡屈辱。丹青剛剛養(yǎng)好的臉頰,很快便被打出了血,和著淚,一同混在本該嬌嫩如花的臉頰上。起初她還掙扎著,后來變也不再費力,只是以一雙極仇恨的眼光,死死盯著嘉妃那張幸災(zāi)樂禍的臉。 燕屏聽著板子啪啪的脆響,只覺得心力交瘁,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歪倒在了青石板路上。 ☆、十八、邵玉婷(上)【今日2更】 雪天路難行,玉婷卻堅持要來。 轎夫抬得小心,玉婷坐在上頭,卻是仿佛事不關(guān)己,半點兒緊張也無。若不是宮道上不可騎馬,何至于這樣麻煩。她實在不愛這些深宮娘娘們擺譜兒的勞什子。 天還是陰沉沉的,雪花不大,卻雜著雨水,滴進帽檐兒里,也是難受得緊。她出來前換上了君陌賞下來的貂裘,風(fēng)毛出得好,厚實暖和,倒不覺什么。 一時到了儀瀾殿,玉婷不等人來扶,自己便掀簾子下了轎。 儀瀾殿本是個花海洋溢的地方,夏有玉蘭,冬有紅梅,白雪映襯,本該好看得緊。此刻看著,卻顯得蕭瑟。那紅梅仿佛雪白世界里的一簇鮮血,扎眼得很。 沒人上來招呼,玉婷也不拘禮,自己進了正廳,褪下衣帽。 一個俏生生的丫頭迎出來,搓手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