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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失了冥子之魂,梼杌又被你封回去了,這會兒大約是氣壞了,”我嘖了聲,“千年萬年的,竟也打不膩。” 清徐道,“若是誰都同你這般全無追求,倒也就天下太平了?!?/br> 我還嘴道,“誰說的,我志向遠大得很,如今正在著手?jǐn)U張蓬萊居,明年還打算在江南開繡行莊的分店……”我說起我的生意來就滔滔不絕,卻見他抿著嘴,似是在忍笑。 唔,愛財這回事應(yīng)該含蓄些,我表現(xiàn)地似乎是過于直白了。 于是面皮一紅轉(zhuǎn)過話題,“我倆一人一魔,這么貿(mào)貿(mào)然地跑去冥界,有誰會相信么?” 清徐淡然道,“我昨日已想法子告知了閻王,他想必已先行趕回去了?!?/br> “唔,怪不得今日仙冥二界沒了忌憚就這么打起來了?!蔽乙苫笥峙宸乜粗?,“清徐你很有本事嘛,身為一個魔竟然同冥界也有交情?!?/br> 清徐聞言不自在地咳嗽了聲,說了句“還行”便再也無話了。 我沒想到清徐的御劍術(shù)居然修得十分不錯,受了些傷還能cao控得如此平穩(wěn)。此時我舒服地坐在劍身上,時而悠然地透過云海往下看看世間風(fēng)光。 我們在鬼門關(guān)前遠遠地停了下來,清徐對我說,“你終究是個凡人,去冥界多有忌諱,就在此等著吧?!?/br> 我點點頭,正中下懷。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冥界中還是有人認得我的。 清徐往前走了幾步,我忽地想起件事,忙把他叫了住。 他手中的琉璃瓶紫得絢麗,我卻不能不憂心,“幽溟的魂魄好歹也在化魂鼎中放了些時候,會否有所傷損?” 他聞言端著瓶子垂首細細端詳了會兒,“應(yīng)該未傷及根本。但損些修為,失掉些記憶是難免的了?!?/br> 失憶?我笑了笑,這樣也很好。 清徐又安慰我道,“凡人壽數(shù)皆由冥王所定,冥子下凡也不例外。幽溟十世短命,怕是冥王的打算,并非你的緣故,你也不必太過介懷?!?/br> 我點點頭,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卻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我遠遠看著清徐走向鬼門關(guān)的背影,又看著閻王親自迎了出來將瓶子接了過去。他們說些什么我聽不真切,但閻王臉上的喜悅是真真切切的。 鬼門關(guān)里的忘川河流淌著是暗紅的水,三生石上并沒有我的前世今生,奈何橋上曾有個紫衣公子來去如風(fēng)。 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三百年,誰的十世光陰一閃而逝。 而后我看見一身黑衣的清徐與閻王拱手作別,信步向我走來,我靜靜地望著他,“接下來我們?nèi)ツ???/br> “咳咳。”他手掌握拳微掩了嘴又咳了幾聲,看我的眼色中有些訝異,“我如今是魔界叛徒,六界不容,你確定要跟著我一道?” 誰還不是個六界不容的呢?我笑,“彼此彼此。還是先找個地方養(yǎng)養(yǎng)傷吧?!?/br> 他也清清淡淡地笑了,牽著我轉(zhuǎn)身,彼岸花在我們身后開得璨爛荼蘼。 作者有話要說: 清徐:我是個野生的。 某郡主:這么巧,我也是。 清徐: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求收藏啦啦啦啦~~~ ☆、前世今生 說來也十分可笑。天道有六界,凡是活物皆有所屬,皆有所依,連那極是清高六界不沾的玄羅門,近些年來也差不多算是仙界中的門派了。 可偏偏我和清徐卻哪界也算不得,哪界也容不下。 清徐的內(nèi)傷有些重,這也是我大不好意思同他分道揚鑣的緣由。 我還有個乘云之境可以時時遮掩著落腳,可他到底是個魔,那種仙人時常往來之地卻是萬萬去不得的。 我們考慮了片刻,終究還是決定去毗鄰蒼郁山那個不知名的山頭,我藏身過的那個村屋歇息幾日。 梼杌被重新封印,那條巨大的地裂已然不在,除非火神封印松動,否則任憑魔君也回天乏術(shù)。 三界不痛不癢地打了一架,終究沒打出什么名堂來,紛紛撤出了蒼郁山。 再說因了前些日子的異象人都逃光了,正好是養(yǎng)傷的清凈之地。 上回來去匆匆無心留意,竟不曾發(fā)覺此處雖有些荒涼,卻也算得是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了。 屋子不過是簡單的青磚黛瓦,院墻爬滿著碧青碧青的藤蔓,在這個季節(jié)里顯出蒼翠,將原本的顏色遮了個嚴(yán)實。 院落外環(huán)繞著的皆是翠竹,因是剛被春雨洗過的關(guān)系,春筍剛剛冒了頭,竹葉尖兒上掛著晶瑩的露珠,愈加顯得嬌嫩欲滴。 屋后恰是一泓山泉,泉水叮咚,底下的石子粒粒清晰分明。 清徐雖受了傷,收拾起屋子來卻比我利索得多。 我被他搶了活計閑在一邊十分無趣,看他支起一口大鍋,肚子竟咕咕叫了起來。 我忙捂住不爭氣的肚子,卻見清徐轉(zhuǎn)頭看著我,似笑非笑地,“可是餓了?!?/br> 我面上一紅,終歸還是實誠地點了點頭。 我還是仙的時候不知餓為何物,只是十分貪嘴,有時從塵世萬花鏡里頭瞧見凡間的美食都會止不住地垂涎。如今這副不純的凡人身子倒是曉得餓了,卻不知怎么的天賦異稟從來也餓不死。 清徐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面色掛著歉意,“是我忘了時辰了,想吃些什么?” 我也不客氣,一股腦地說出心中所想,“我想吃八寶鴨、蓮蓬豆腐、桔子盞......”,忽然想起清徐是魔,便訕訕閉了嘴。 在我印象中,魔似乎都是喜食生rou、嗜飲生血的,這樣的場景在腦海里過一過,我便沒了一絲胃口。 果然清徐什么也沒說,只微微一笑便出了門。 好歹也折騰了大半天,我不僅餓,也十分困倦,于是打個哈欠便脫了鞋襪躺到榻上,在潺潺的流水聲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大安穩(wěn),夢境總是時斷時續(xù),卻真實到令我不愿醒來。 夢里是我再不回去的、沒有憂思煩惱的時光,是九千多年前我第一次在雪泠宮中見到有風(fēng)的情境。 那日月圓,我的父君在紅梅林中撫琴,我托著下巴在一旁聽著。 我不知從前的父君如何,總之在我印象中,他總是這般地散漫隨性,以致于一般仙家女子極為重視的琴棋書畫,他都是任由我愛學(xué)不學(xué)的態(tài)度。 而我的琴技雖馬馬虎虎,可是在我父君陽春白雪的潛移默化下,卻是煉就了雙極是刁鉆的耳朵,對音律也十分地通曉。 當(dāng)時我正聽著父君信手續(xù)彈下四起的戰(zhàn)火狼煙,忽地遠遠傳來清越的玉笛之聲,我父君微微一笑,廣袖一揮,琴音變得鏗鏘起來。一時間金戈鐵馬快意恩仇的琴音和著大漠孤煙豪情萬丈的笛聲,似是互不相讓卻又渾然天成糾纏著難解難分。 我從未聽過琴笛也能合奏出如此的壯懷,一時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