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7
骨頭碎裂,還能養(yǎng)好。 心上插了一把刀,汩汩冒血,失她而亡。 “要我?guī)褪裁疵?,謝旻?”孟婉婷輕輕地問,并沒有看向身旁剛剛落坐的少年。 一滴眼淚積蓄了長久的力量,帶著少年滿心的委屈,從眼角滑出,滾過棱角分明地下頜,輕輕落在淺粉色的校服領(lǐng)口,消失的無影無蹤。 謝旻紋絲不動,不帶一絲希望地回問:“你能幫什么忙呢?” “就告訴別人說我們是一對,那些傳言都是假的,漸漸地他們自己也就忘了...” 孟婉婷微微側(cè)身,視線落在少年下垂的指間,低聲說。 少年的眼淚無聲地涌出來,孟婉婷第一次仿佛聽到了眼淚的聲音,她不敢抬頭,怕一抬頭,通紅的眼眶會傳染。 沉默如蜿蜒的白刃,狠狠刺進她的心。 好像過了很久,她聽見他長嘆了口氣,說:“謝謝...但...不用了。” 通紅的眼眶真的會傳染。 答案落進少女耳中的瞬間,下垂的眉眼溫潤,一滴淚飛快的落下,被她藏青色的校服裙吞噬,隱沒在百褶裙的皺褶中。 孟婉婷唇抿得很緊,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這是一段怎樣的感情。 得到的時候,是兩個人的快樂,第三個人的落寞;失去的時候,是兩個人的絕望,第三個人的痛苦。 陷入這樣的旋渦,第三個人何其無辜,何其可悲。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謝旻扭頭朝向窗外,視線被突如其來的雨幕阻隔,麻木地敲打在他的心上。 少年一動不動,僵硬如一座雕像。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校門外,從一群混混的拳打腳踢下解救出遍體鱗傷的我。 第一次數(shù)學考試及格,陽光下她的長發(fā)搖曳在風里,優(yōu)雅如一朵盛開的雛菊。 第一次約會,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親吻... 被拒絕過無數(shù)次,如履薄冰般的幸福讓他每個深夜都帶著笑意入睡,盡管為了她的笑容,刷掉的試卷在墻角堆積成一座小山,寫完的筆芯在抽屜里碼成好幾捆。 每一次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總是能夠有驚無險得挽回這段關(guān)系,甚至更進一步發(fā)展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表面上少年掌握了這段關(guān)系的主動,但當命運的鐵錘向他襲來的時候,未滿十八歲的少年感到溺水般的絕望和無措。 世界從來不以任何人為中心,哪怕是研究時間的人,也終將在時間中湮滅。 所以,陽光依舊,花香常在,空氣里依然長久地漂浮著粉筆灰。 高三七班的班主任由語文老師暫代,數(shù)學老師換成了隔壁班的黃明老師。 而謝旻也已經(jīng)整整兩周沒來學校了。 參加各大高校自主招生考試同學都聚集在雅信樓二樓的大會議室,等待高三年級主任王有慶發(fā)放錄取結(jié)果。 薄薄的白色信封,包著一張宣判命運的紙,尖子生們眼中厚厚的期待落在信封上鮮紅的印信。 發(fā)到孟婉婷的時候,王主任的眼神在少女的臉上一閃而過,帶著不易察覺的贊許和滿意。 在場的高二學生只有三位,尹兮周特意坐在了孟婉婷的身后,注意到王主任的神情之后,唇角微揚,眼簾下垂,看著手里白色的信封若有所思。 錄取成績出來的瞬間,他就從父親尹校長那里得知自己拿到T大自招最高一檔直接錄取的消息,有意無意間詢問了幾句,心情大好的尹校長便把孟婉婷和其他兩位獲得直錄資格的同學名字說了出來。 終于,可以去同一所大學了啊。 和孟婉婷。 拿到結(jié)果的尖子生們逐漸離場,歡呼與沮喪交織著,仿佛提前預演高考結(jié)果公布的場景。 回到教室的時候,放學時間早已過去,班里空無一人。 孟婉婷靜靜地回到座位,看著桌面上突然多出來的一本筆記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上次落在謝旻家里的錯題集,此時追問有意無意已經(jīng)沒有意義。 隔壁少年的桌子突然變得空空蕩蕩,大概是誰把他的教材和資料都拿帶走了吧。 她沒有動。 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卻是第一次不敢翻開,害怕無法承受少年給出的回復。 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窗外有一群黑色的鳥,突然從床沿驚起,撲棱一下,飛出去好高好遠。 錯題集的最后一頁上,少女整齊娟秀的字跡散落著: “我真的喜歡上你了謝旻,我們試著像別人說的那樣交往好嗎?” 透明的液體在米色的紙上暈開,模糊了藍色水筆的邊緣,濃烈的字跡突然變得寡淡,像瞬間失色的黑白默片。 頁面的左下角,黑色水筆龍飛鳳舞張揚著,一如少年從前的灑脫不羈: “我們當朋友好了!謝謝你做的一切!” 卻是再也回不去的親密。 孟婉婷做過一個夢,夢里是一望無際的向日葵花海,少年一個人戴著巨大的黑色耳機,背對著她往前走,她在身后叫他的名字,少年置若罔聞,離開的腳步卻越來越快,朝著遙遠而模糊的地平線狂奔而去。 最后,黑暗像一只猛獸,猝不及防地將少年吞噬。 醒來的時候,她淚眼模糊,神志不清地念叨著:“停下來...謝旻...不要去...” 夢里盛開的向日葵,金黃金黃的,很像謝旻從前的模樣,總是調(diào)皮地笑著,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她的眼淚決堤,大顆大顆往下落,砸在紙上,濺出一片雜亂的水花。 所幸教室無人,她雙臂交疊在課桌上,閉著眼,不管不顧地埋頭抽泣起來,馬尾松散凌亂著披在肩后,包裹著她纖細的身軀,好像一個擁抱,很輕很輕的一個擁抱。 少年漸行漸遠的身影,持續(xù)不斷爭先恐后涌出眼眶的淚珠,無人的教室,痛哭失聲的少女。 尹兮周站在二樓走廊的拐角,空曠無人的校園內(nèi)寂靜下來,孟婉婷隱隱約約的哭聲傳進耳膜,神經(jīng)元把震動傳導進大腦,卻把疼痛傳導到心臟。 他不明白拿到了T大直錄資格的少女為何會如此傷心,痛哭失聲的模樣深埋在課桌與手臂構(gòu)建的狹小空間里,伏在桌面的身影輕顫著,撕裂這片巨大的空曠。 人們見慣了孟婉婷陽光明媚的笑容,驕傲自信的爽朗,甚至面無表情的隱忍。 唯獨他,幾乎喪失感知力的他,命中注定般的窺見她,無數(shù)難以啟齒的柔弱。 書包夾層里放著一包新的Marlboro,他伸手摸索了良久,緊緊捏著細膩精致的包裝紙,摩挲了好一會兒,還是松開了手指,因為他視線的焦點開始移動。 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地收拾好桌面,孟婉婷咬著下唇,努力把所有的教材和資料塞進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