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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想要種地,家里又不是沒地可種,還有東頭園子里二十畝白芹呢,眼看著馬上就要培土了,這又得忙活東頭園子,又得忙活莊稼地的冬播的,這家里頭個個生出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呀! 只到底這樣的話只敢心里頭想想,卻是半句都不敢宣之于口,叫秦老爹知道的。 略一思量,便換了個角度向老爺子提議:“爹,您老若是閑不住,那咱們就少留兩畝吃飯?zhí)?,咱們自家拾掇,叫孩子們出力。剩下的咱們都佃出去,您老要是不放心的話,反正近的很,也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您老平日里多溜達溜達照管一些,想來也沒人嫌您煩?!?/br> 可秦連熊就算不說,秦老爹是甚的人,哪里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來。 自然不滿秦連熊的態(tài)度和微詞。 這是家里頭如今略有起色了,若是擱在,遠的不說,就說擱在四年前,家里頭還未壅上白芹的時候,他也能有這樣的底氣不把這七十多畝吃飯?zhí)锓旁谘劾飭幔?/br> 可有一點老爺子是承認的,今年為著搶收搶種的,再加上水稻浸水水分過重的緣故,家里頭大大小小的被支使的團團轉,確實吃苦了。 尤其幾個小丫頭,天天蹲在地里撿稻穗,他瞧著人都瘦了黑了一圈兒,小手都給泡腫了,偏偏說甚的都要給家里出份力,實在是遭罪了。 老爺子確實心疼幾個小孫女了。 雖然知道今年是特例,按著往年的光景,雖然秋收秋種就這么幾天,總是緊張的,可畢竟是自家的田地,就是耽誤個一天半天的,時間拖得略微長一些,也到底不礙事兒。 可今年老天爺不幫忙,就跟打仗似的,把家里頭的計劃全給打亂了。 卻也偏偏叫他看到了順遂情況下,或許并不容易看到的“人心”。 就同漏斗灣的老村長,還有老舅公商量,道:“我就想著留個七八畝地自家種些糧食吃,其余的田地都佃出去,哪家想要的話咱們現(xiàn)在就可以丈量四至,簽訂佃契?!?/br> 這話一出,漏斗灣的老村長自是驚喜不已的。 都隔壁住著,他如何不知道秦家侍弄莊稼很有一套,畝產(chǎn)從來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 卻沒想到忽的就要將田地出佃,旁的就連佃租都沒想,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著村里頭誰家地少人多,有余力佃地耕種了。 而比起老村長的驚喜,老舅公卻是有些驚詫的。 因為秦連熊之前曾同他嘀咕過兩句,他是知道秦老爹舍不得將田地佃出去的。 就怕有些人家不是自家的田地不心疼,只知道一味的刨食,不惜地力。 這卻不是甚的稀罕事兒,他們崇塘就發(fā)生過這樣的事兒,有外來戶過來佃地耕種,卻根本不培肥土壤肥力,全靠灌溉調(diào)控田地水分,下死勁兒地折騰,三五年光景,眼看著地里耗盡,打了一槍,再換個地方繼續(xù)禍害。 要知道地力耗盡說不得只消兩三年的光景,沃土就變死土了,可要再將死土培養(yǎng)成沃土,這可再不是甚的容易的事兒的。 卻沒想到秦老爹忽的又肯了,也是旁的甚的都沒想,先問秦老爹有沒有甚的要求。 還真被老舅公料準了,秦老爹還真是有言在先的。 就道:“我就兩個要求,一是可以套種,但必須輪作,二是施肥灌溉必須按著我的要求來?!?/br> 老舅公同老村長聽著就齊齊頷首。 這要求正當,并不過分。 老舅公就又問秦老爹:“那佃租你準備怎么說?” 至于佃租,秦老爹已經(jīng)同秦連虎兄弟商量好了,就道:“我是這樣打算的,春花就罷了,分文不收,秋禾三七分租,豐不增歉酌情,不消扯手?!?/br> 說著又問老舅公同老村長:“就是不知道大伙兒能不能接受……” ☆、第三百七十章 用處 知道秦家要將家里上好的土肥水澆田地出佃,尤其是聽說了秦老爹提出的在理要求,同寬厚的佃租分成的情況之后。 饒是老舅公,都打心底有些心動的。 老舅公家里頭雖然從來沒有佃過田地耕種,可他也是十里八村有頭有臉的人物,常在世面上走都的,市面上的大致行情還是知曉一二的。 出佃田地,主家出田,佃戶出力,這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 而在崇塘或是蓮溪來說,佃租基本上是以二五分成為主的。 這是南地普遍存在的分租形式和基本的比例,卻是要比北地略少一些的。 但落到實處,因著因人而異和因地制宜的緣故,佃租在此均分的基礎上,其實也是各有變通之處的。 比如說,有的主家佃戶會提前議定每年的糧食柴草俱是顆粒均分清楚,有的主家佃戶則會在均分的基礎上,再按年主佃兩家輪流提供籽種,有的則是佃戶出種出牛,收獲之后主佃兩家糧草均分,有的主家則會提出去除籽種田稅后,主佃均分…… 還有的因著佃種荒地的緣故,主家會特別容情,言明開種的頭一年,不分糧草,第二年上一九分成,第三年上二八分成,第四年上三七分成,而到了第五年上,荒地已經(jīng)開種成熟了,自然就要按著常例來均分清楚了。 不過不管以上佃租如何變通,到底俱都沒有脫離開二五分成的比例,已經(jīng)可以算是比較厚道的主家了。 而作為不但要看天吃飯,還要看人吃飯的佃戶來說,若能碰上這樣的主家,也算是走了高運了。 而實際上,如今好些個主家真是極盡jian詐,真是想盡一切辦法從佃戶身上榨出油來的。 壓低佃租這是最為直接的。 卻不是明堂正道的因著佃戶住著主家房舍,或是用主家的牛、種耕種的緣故,也不是所種作物耗工費力的緣故。 而是直接愛種不種。 不過更多的還算要點子臉面,卻是用盡小巧。 比如說,按著常例,主家納租一般都是只納秋禾的。 像是麥、豆、油菜這類冬天播種的春花作物,通常都是不消納租,都歸佃農(nóng)自有的。 可偏有一些個主家,既要收米租也要收麥租豆租的,甚至于只要他家地里種出來的,管它甚的,俱是一樣的按產(chǎn)物交租,有的還能略有折讓,有的卻是半點不肯容情的。 不容情還則罷了,有的主家更是打的好算盤,眼珠子盯著行情轉,每逢銀錢有所增值的時候,還會要求佃戶將租糧甚至柴草的都折成租金來納租。 更甚的,還有主家要求佃戶提前交納押金的,俗稱就是“扯手”,佃戶只有在交清扯手之后,方能上田種地。 還有些主家,雖說在簽訂佃契之前就會約定好豐不增,歉不減。 可實際上,事到臨頭,到底還是增者多,減者少的。 而佃戶遇上災年的,日子本就艱難無比,再碰上這樣的惡霸主家,卻也只能鼻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