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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時。 就好比秦家兄弟,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能干肯干,一大清早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忙活到日上中天的大中午,彎腰駝背的割上一畝地稻子,是俱都不在話下的。 可也就只能到此為止了。 實在已經(jīng)力竭,雖然力氣這東西,今兒用完了明兒還能再長出來,可到底當下這下半晌的,往往也就只能勉力做些旁的活計了。 就這樣,年復一年的,秦家都是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忙活過來的。 原本還想著今年水稻被雨水泡了這樣久,難做手腳,糧食上岸或許不難,可秋播或者說冬播卻是個大問題,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若是趕不上,今年也就只能休養(yǎng)一年了。 卻沒想到因著鄉(xiāng)鄰們的相幫,昨天,算起來不過秋收的第三天,大伙兒陸陸續(xù)續(xù)地過來忙到日頭落山,這一整天,就割了二十來畝地的稻子。 到了今天,不過第四天上,更是不到黃昏,另兩塊地里三十畝地的糧食也全都上了岸,只余了些零散的稻穗在地里。 已是穿夾衫的時節(jié)了,彎腰駝背的一眾老少爺們俱都忙到頭頂冒煙恨不得打赤膊。 卻還未收工。 誰都沒想到這么利索地就將秦家地里的糧食收齊活了,只要糧食上了岸,這心也就落下一半了。 倒是興頭了起來,紛紛商量著是不是索性再幫著秦家把地耕出來的,一人一兩畝,不過兩三天的忙活,也好叫秦家能趕緊的把油菜小麥的種下去,免得明年打饑荒。 更有的已經(jīng)打算家去,把鐮刀換成鋤頭過來深耕整地了。 而實際上,花椒看的分明,這些人家大多自家地里都是一片狼藉,也只是堪堪把糧食收上岸,還未顧得上整地播種的。 秦老爹帶著秦家兄弟幾個過來道謝,拱了一圈兒手,道:“老少爺們,多謝大伙兒搭手了,家里頭備了點兒家常便飯,大伙兒賞臉,吃口滾熱茶飯歇口氣兒?!?/br> 這兩天過來幫忙的這些個鄉(xiāng)鄰們基本上都是之前秦家翻修宅子,或是開河筑壩的時候幫過工的,都沒少吃過秦家的大鍋飯。 更是念念不忘。 只這回大伙兒都是過來幫忙的,說到底其實是過來報恩來的,哪里好意思連吃帶喝的,紛紛擺手婉拒了秦老爹的好意。 還預備著趁著日頭還未落山,趕緊再干會兒活計。 可到底秦家是誠心誠意邀請大伙兒吃頓便飯的,三請四邀,大伙兒推辭不過,只得跟著過來,哪里知道秦老爹明明說是家常便飯,卻是直接殺了一頭年豬的。 在莊戶人家來說,殺豬是大事兒。 而且也不是甚的日子都可以動刀的。 這也是秦連虎昨兒說要看看黃歷的緣故。 按著慣俗,屬豬這天殺不得豬,再有就是家里頭若有人同豬屬相相沖,這也殺不得。 正巧今兒就是個黃道吉日,所以昨兒秦老娘就挑了頭膘肥體壯的大黑豬來給它控飯。 今兒一大早,花椒剛剛睡醒過來,渾身上下酸痛的跟站了一天的混元樁似的,就聽到了家里頭大黑豬的叫聲。 燒水的燒水,牽豬的牽豬,家里人沒讓花椒香葉幾個小丫頭旁觀,怕嚇著她們。 所以花椒抱著香葉只聽到一聲叫聲,就知道必是秦連熊動的刀,闔家也就只有他同秦老爹能夠一刀斃命的。 只不過秦老爹到底年紀大了,力有不逮,這些年家里頭都是秦連熊在殺豬。 之后放血、吹氣、褪毛、開膛,充作殺豬匠的秦連熊一直忙活到日頭升到一桿高,把各個部位的豬rou都分割了開來,才換了身衣裳,往保嬰堂去監(jiān)工。 而家里頭秦老娘就帶著杜氏羅氏忙活起了夜里的宴席來。 花了半天工夫,把豬骨、豬頭rou、五花rou,以及全套的下水等,做成了整套的豬八碗。 一頭養(yǎng)了大半年,將近一百五十斤重的大黑豬,從頭到尾巴,全都派上了用場。 隔著堡墻都能看到蒸騰的白霧,聞到濃郁的rou香味兒。 把被秦連虎請過來的漏斗灣的老村長看的心痛不已,直道破費了,還拉著秦老爹替他可惜,道:“你家的豬吃得好,油水足,頭頭都能有一掌膘,下水燉了就頂好頂香的了,豬rou該腌了留著過年吃的?!?/br> 秦老爹就呵呵笑了起來。 在他看來,比起大伙兒的真心實意,殺頭豬實在不算甚的。 就請了老村長還有老舅公過來上首坐,同二人商量:“我打算把這幾十畝地佃出去給大伙兒種……” ☆、第三百六十九章 出佃 秦老爹之前不想把家里頭積積攢攢下來的田地佃出去,完全只因舍不得。 畢竟不比家里頭這兩年來添置的族田,本就是佃出去給佃農(nóng)耕種的,甚至于秦連熊當初過契的時候,雖然召集佃戶們說過話,也重新?lián)Q了佃契,卻沒換下一家佃戶來。 老爺子對這四百畝族田還未生出甚的感情來。 可自家耕種到如今的這七十余畝吃飯?zhí)?,其中將近八成都是老爺子花了將近二十年的光景一點一點置辦下來的荒地。 當初俱是邊邊角角毫不起眼的拋荒地,土地貧瘠灌溉不便,不是茅草長得比人高,就是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石子兒的。 全靠他們老兩口帶著還年幼的秦連虎兄弟一點一點收拾出來,又精耕細作精心保養(yǎng)到如今,就跟養(yǎng)孩子似的,才侍弄的如此肥沃的。 這些年來,只要老天爺還算開眼,水稻的畝產(chǎn)已經(jīng)連續(xù)保持在三石左右了。 產(chǎn)量上已經(jīng)可以同上等的土肥水澆田較量一番了。 老爺子如何舍得把自己的心血佃給旁人家耕種的。 到時候要是將他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來的地力耗盡了,他真是哭都沒地兒哭去的。 只經(jīng)此一事兒,老爺子倒是想開了些許了。 昨兒夜里就詢問過秦老娘同秦家兄弟了。 秦老娘自是罷了,一輩子都跟著秦老爹的主張走。 而秦連虎秦連豹兄弟幾個,也總是聽從老爺子的意思的。 畢竟不光是老爺子,他們也對這曾經(jīng)養(yǎng)活了他們兄弟的田地感情非同一般。 何況當初分家之時就已是商定好了的,這地是作為二老的零花錢由二老自行打點的。二老百年之后,才由長孫酌提,二老自然有做主的權(quán)利。 二老想要自家耕種,那他們兄弟就出力,自然沒有二話的。若是二老想要佃出去,那他們就幫著找?guī)讉€靠得住的鄉(xiāng)鄰,絕對不讓二老的心血被人作踐也就是了。 只秦連熊卻是有些異議的。 他同兄弟們一樣,也記掛著自家的吃飯?zhí)铩?/br> 可到底覺得為了這點子糧食,家里頭老老少少的,這幾天實在是遭大罪了。 若是二老能想通了的,當然是佃出去比較好的。 尤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