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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聲喊了她一聲,聲透著幾分無奈。 王昉聞聲側(cè)頭朝她看去,便見她一雙清雅的眉眼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無奈…她順著王蕙的眼低頭看去,見底下的那幅畫已被墨水壞了原本面貌。她面色一紅,把手中的毛筆放進(jìn)洗筆池中,輕揉眉心,面色添著幾分抱歉:“是我不對?!?/br> 王蕙搖了搖頭。 她把手中的毛筆一道放進(jìn)洗筆池中,才與王昉說道:“阿姐如今越發(fā)愛走神了,不若我陪你去走走?” 她這話一落,屋外便有丫鬟進(jìn)來稟道:“老夫人請兩位表姑娘過去,三小姐和姑爺來了?!?/br> 三小姐說得便是程瑛… 王昉聞言倒也斂下了先前思緒,她與人點了點頭只說了句“稍待”…而后是由琥珀服侍著重新凈了面,又換了一身見客的衣服才與王蕙往昌松堂走去。 … 昌松堂門前。 王昉兩人到的時候,張老夫人正由孟氏扶著眼巴巴望著外頭…瞧見她們過來,便忙朝她們招了招手,眼卻一直望著外頭,口中也跟著一句:“半個時辰前便遞了信來說是快到了,怎得還沒瞧見身影?” 孟氏笑著讓開位置,由王昉兩姐妹上前… 聞言便笑著說道:“老祖宗,三meimei身子重自然要比往日走得慢些。您別急,不消一會功夫,人就來了?!?/br> 王昉扶著張老夫人的胳膊,聞言也笑著勸起了人。 幾人又說了幾句—— 院子外頭便傳來了丫鬟、仆婦的聲音:“三姑娘、三姑爺歸家了。” 廊下站著的幾人聞言忙往前看去,便見程瑛由一個年約二十余歲、身穿青色常服的男人小心翼翼扶著走了進(jìn)來。 男人面容沉穩(wěn)、眉眼溫潤… 正是程瑛的夫君、蘇州知府韓青。 韓青低著頭看著眼前的路,時不時在程瑛耳邊說上幾句…卻是在注意她要小心什么。 程瑛待聽到韓青與她低聲囑咐“小心”的時候,也會側(cè)頭與他笑說一句… 或是帶嗔、或是帶笑,眉眼生動、神色鮮活。 程瑛如今已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她的小腹高高隆起,就連往日里柔美而清和的面容也多添了些豐腴…偏偏她眉眼溫和,嘴角一直高高揚(yáng)著,就連面上也帶著遮掩不住的笑容,竟是比起往日還要好看幾分。 這一份好看… 并非因為身姿和面容。 而是因為一種滿足,一種對歲月的滿足、對世事的滿足…仿佛這人世間她想要的都已經(jīng)有了。 … 待近人前。 程瑛眼看著廊下這一行,一雙秀麗的雙眼也忍不住泛起了幾許水花…她剛想去行禮,便被張老夫人出聲止住了。 張老夫人由王昉兩人扶著往前走了幾步。 她伸手握著程瑛的手,細(xì)細(xì)看了回人,見她的眉眼雖然帶著幾分車馬勞頓后的疲倦…可臉上卻一直帶著笑。張老夫人這顆高懸的心便落了下去,她握著程瑛的手背輕輕拍了一拍,才又看向韓青,眉眼含笑柔聲說道:“好孩子,你們一路辛苦了?!?/br> 聞言—— 韓青是先朝張老夫人、孔大夫人行了一禮,口中恭聲言道:“祖母、母親?!?/br> 而后才搖了搖頭,溫潤的眉眼帶著笑,示意不辛苦。 孟氏見他們說完,便笑著順勢說了話:“老祖宗,meimei、妹夫一路勞頓快把他們先迎進(jìn)去吧,外頭站著也怪熱的?!?/br> 張老夫人點了點頭… 幾人便一道往里走去。 屋中早已備好了果子、茶點,因著程瑛有孕在身不好用涼的,便額外給她又備了一碗牛乳燕窩粥…丫鬟走上前,又重新給眾人沏了碗茶。 因著屋中都是女兒家,韓青久坐也不方便。 孔大夫人便與他笑著說道:“你父親他們已經(jīng)在外廳侯你了,你且去尋他們吧?!?/br> “是…” 韓青點了點頭,他側(cè)頭又輕聲囑咐了程瑛一句,才與眾人又拱手一禮往外退去。 等韓青走后—— 屋子里的氣氛便又松了幾分。 孔大夫人看著女兒,先前止住的眼淚便又留了下來,她握著程瑛的手細(xì)細(xì)看了一回,才又問道:“姑爺待你可好?” 其實這話她不問也知,韓青對程瑛那已可以說是再貼心不過了…只是身為母親的,總歸還是要親自問過了,有了答案才放心。 程瑛側(cè)頭看著孔大夫人,見她雙眼含淚,連帶著自兒個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她伸手握著帕子替人拭了拭眼角的淚,聞言是點了點頭,話里話間也透著股遮掩不住的滿足:“母親放心,夫君待我很好。” “那就好…” 孔大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才又跟著一句:“以前總覺得你嫁得遠(yuǎn),怕你日后受什么氣也沒處說…好在姑爺是個好的?!?/br> 她這話一落,便又問起人:“先前姑爺在,我也不好問…你上回遞信來說什么喜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瑛聞言,一雙眉眼卻又泛開幾許笑來—— 她側(cè)頭看向王昉,笑說一句:“陶陶,我們很快就能在金陵見面了。” 王昉一怔,她尚未說話便聽到程宜又開了口,絮絮與眾人說道:“夫君前陣子破了幾樁案子,陛下許是有所耳聞便親自擬了一道旨意…擢升了夫君的官位,讓他去金陵任大理寺卿?!?/br> 這話一落—— 屋中有一瞬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