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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再多說什么。 她一面是讓孟氏出去傳膳,一面是由王昉兩姐妹扶著她走到了外廳…因著程家的主子并不算多,便也沒有男女分席皆圍著坐在一道用起了晚膳。 … 晚膳后。 王昉與王蕙陪著張老夫人又說了會子話才歸。 程家是順天府中鮮少以水化景的,與北地雄偉、端肅的風(fēng)格不同,反倒有幾個江南水意。 尤其是在晚上… 燈花搖曳之下,那池塘、琥珀,清荷搖曳,星月鋪于其上,當(dāng)真是美不勝收。 夜色四下,王昉、王蕙行走在這沿河小道之上。 王蕙手中握著紈扇,她眼看著這夜色之下難得的靜謐感,一雙清和的眉眼微微泛起幾許笑…兩人的奴仆離得皆有些遠(yuǎn),王蕙想起先前在昌松堂的那樁事,便側(cè)頭看向王昉,柔聲問道:“阿姐與陸二公子很熟嗎?” 王昉聞言卻是一怔… 她知曉阿蕙的玲瓏心思,既然她有此一問,那么先前屋中之事她定是瞧見了。 夜色靜謐下… 王昉眼看著池中清荷,手中握著的玉骨扇跟著一頓,好一會才重新輕打了起來,低聲開了口:“我與他的確見過幾面,若說熟——” 她些微折起了一雙柳葉眉。 這個“熟”字其實(shí)并不好定論,尤其是男女之間…因此她便又停了一會,才開口說道:“當(dāng)日李家馬場,他曾救過我。” 這一樁事王昉從未與誰訴說過… 可在王蕙的面前,在這個素來疼愛的meimei面前,她卻不想掩藏什么。 晚風(fēng)拂人面… 琥珀素來聰慧見她們駐足了步子,知曉她們有話要說便也未再上前。 王昉手中握著的玉骨扇輕輕晃打起來,扇墜上還墜著幾顆琉璃珠子,隨著晃動便輕輕敲擊在一道,傳出幾許悅耳脆聲。她說得很慢,聲音也很輕,絮絮說完了李家馬場的那回事…而后她仰頭看著那星月西斜,也不知在想什么,一雙柳葉眉依舊折得厲害:“阿蕙,我實(shí)在不懂。” 不懂陸意之這樣的人,究竟為什么會這般不顧一切得救她? 王蕙一直安安靜靜得傾聽著… 她的心中不是沒有疑惑的,阿姐所說的這位陸二公子與她往日聽到得風(fēng)流紈绔子著實(shí)不同。只是她終究也未說些什么,依舊眉眼柔和、側(cè)耳傾聽,直到王昉說完她才輕聲說道:“阿姐素來聰慧,其實(shí)您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風(fēng)拂過,吹皺一池漣漪… 王昉側(cè)眼看向王蕙。 夜色之下,掛在池塘邊上的一排大紅燈籠輕輕搖曳,她看著王蕙清平而溫潤的眉眼…她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 離池塘不遠(yuǎn)的幾顆梨樹下。 程離手中依舊握著一壺酒,他抬眼往前看去,好一會才笑著說道:“以往每次邀你過來也不見你應(yīng),我原當(dāng)是什么,原來是你陸九章終于開竅了?!?/br> 他這話說完,笑著搖了搖頭。 待醇酒入喉,程離看著不遠(yuǎn)處王昉的身影,才又跟著一句:“只是我這個表妹,你怕是不好娶…我祖母早就屬意把她許配給景云了?!?/br> 陸意之聞言,面上也未有什么變化。 他負(fù)手站于梨樹下,大半身姿皆掩于其中,唯有一雙桃花目在這夜色與燈花的照映下,越發(fā)顯得有幾分清亮璀璨。他依舊一瞬不瞬地往前看去,看著那人在這清冷月色下越發(fā)顯得圣潔而姣美的面容。 他不在乎別人… 他只在乎她的意思。 陸意之看著王昉的側(cè)臉,負(fù)在身后的稍稍攥緊了幾分,平日里不羈的面容也多添了幾分端肅之色…人這一生,能遇上喜歡的人太難。 既然好不容易碰到這樣一個人,總該試一試。 他想到這,緊鎖的眉心便又松開…一雙眉眼也越發(fā)添了幾分溫柔意。 要不然,余生他該多悔。 … 清蕪苑。 王昉與王蕙在府中住了也有三日余了,這些日子她們大多是陪著張老夫人聊天說話…若空閑的時候,兩人便在這清蕪苑中下棋、作畫,或是由孟氏教她們陪著張老夫人一道打葉子牌。 程離和陸意之自從頭日出現(xiàn)了回,如今便又不知道去哪了。 按著張老夫人的話是說兩人聽說有一處山上的清泉味道似酒,心中好奇便去尋了。 王昉心中倒也說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陸意之表面看起來風(fēng)流不羈,可背地里究竟在謀劃什么誰也不知道。即便她比起旁人多了一世,可對陸意之的印象也是少之又少…她只記得元康十年的時候陸意之正式進(jìn)入了官場,進(jìn)入了眾人的視線中,只是那會旁人見他任職也只不過當(dāng)他是侯門公子揀個閑差,換個地方重新玩罷了。 可誰又會想到?jīng)]過幾年—— 陸意之就爬上了五軍都督,竟還成了那人的對立面,有著與之相抗的能力。 王昉手中握著的毛筆一頓… 墨水滑過底下的紙張,浸染出一個又一個筆墨水花,她卻依舊未曾注意。 她如今只是在想… 程離表哥究竟知不知道陸意之是個什么樣的人?若他知曉,那么他在其中又擔(dān)任了什么樣的身份?她記憶中對程離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游山玩水,活得肆意而瀟灑…即便在她死前,也未曾傳出過程離的其他事跡。 “阿姐…” 王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