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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科舉興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0

分卷閱讀150

    就鬧翻了,不過反過來想想,蘇守則若是因此就跟他疏遠(yuǎn),也就并不值得結(jié)交。

    大興王朝的科舉殿試是放在太和殿的,這一日,大約是這些準(zhǔn)進士最為風(fēng)光的一日,他們能夠從宮殿的正門進出。

    章元敬微微低著頭,垂著眼簾,倒不是他愿意做出這種樣子,而是之前的禮儀官千交代萬囑咐的,到了宮內(nèi)不能隨意抬頭亂看,看見不該看的,那就是自己倒霉,到時候還會牽連了別人,唯一可以慶幸的大概是,大興王朝跟清朝不同,至少不用動不動就下跪。

    事實上,中州的歷史上,鮮少有王朝是大臣直接對著皇帝下跪的,除非是為了請罪,或者跪求一些東西,不然的話只有在生死關(guān)頭,表達自己的忠誠才會如此做。

    一邊是對皇權(quán)的敬畏,一邊是心底的硬氣,這種矛盾的融合在古代人的身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無論如何,古代文人的骨頭,確實是比現(xiàn)代的一些人硬的多。

    帶頭的禮部官員領(lǐng)著一群準(zhǔn)進士走進太和殿,點名、散卷、贊拜、行禮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章元敬甚至沒能抬頭看看小皇帝的臉色,殿試就已經(jīng)開始了。

    太和殿內(nèi)除了翻卷和書寫的聲音,再一次安靜下來,章元敬打開卷子,這一次的試題不短,竟有足足五六百字,看起來似乎還是皇帝親自出的。

    朕聞治本于道,道本于德,古今論治者必折衷于孔子。孔子告魯君,為政在九經(jīng),而歸本于三達德。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果與孔子合歟?光歷事三朝,三以其言獻,自謂至精至要矣!然朕觀古記可異焉!

    曰其仁如天,其智如神,曰明物察倫,由仁義行。曰其仁可親,其言可信,皆未及武也。獨自商以下有天賜勇名執(zhí)競維烈之稱,豈至后王始尚武歟?諸生得不勉思而茂明之?其為朕闡典謨之旨,推帝王之憲,稽當(dāng)世之務(wù),悉陳勿諱。朕眷茲洽聞,將裁覽而采行焉!

    看完考卷之后,章元敬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隨即意識到這是在殿試,而不是自己的單間,很快就松開了眉頭,以免被人看出內(nèi)心的波動來。

    這道題一看就知道是小皇帝親自出的,除了他之外,誰還有膽子這么寫,這不是直接指著幾位輔政大臣的鼻子臭罵嗎!

    考題的中心意思很簡單,小皇帝詢問在場的與試舉人,為什么他越想勵精圖治,但后果卻是官僚的更加腐化和法令的更加松懈?這原因,到底是在于他缺乏仁民愛物的精神?還是在于他的優(yōu)柔寡斷?

    乍一看,似乎是在反省自己的錯處,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怎么會真的覺得自己有錯!一句官僚腐化,法令松懈,無非是譴責(zé)政令不通!

    小皇帝的政令為何無法下達,那還不是朝中有人一手遮天?

    章元敬心中的冷汗都下來了,不明白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小皇帝居然在殿試上出了這樣子的題目,為何沒有人制止,還是說有人制止了,但是小皇帝一意孤行!

    那場盛大而喜悅的婚禮似乎還在眼前,現(xiàn)在新郎和新娘的祖父直接就撕破臉了?

    不只是章元敬,離他不遠(yuǎn)處的蘇守則也是手腳冰涼,不知道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可不是章元敬,若是小皇帝早定下這樣的題目,老師肯定是會阻止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小皇帝之前隱忍不說,這會兒直接捅了出來,才讓他們沒有收到一絲一毫的消息,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雖然大家都知道文閣老與小皇帝不對付,政見上頗有幾分不合,但眾所周知的是,小皇帝是還沒坐穩(wěn)帝位的皇帝,文閣老畢竟只是一個文臣,兩人不可能真的不死不休。

    這一點從文閣老將孫女風(fēng)光大嫁入皇室不難看出,原以為文皇后能成為皇家與文家的潤滑劑,但誰知道,她入宮不到十天,皇帝就直接出手扇了文閣老一個大耳光。

    在章元敬還在猶豫怎么寫這封策論的時候,蘇守則已經(jīng)越想越遠(yuǎn),他微微抬頭,試探著去看皇帝的臉色,但小心翼翼的動作換來的是一個冰冷的眼神。

    蘇守則心中咯噔一下,暗怪自己大意,額頭的冷汗直接低落到了桌面上。

    就在這時候,小皇帝忽然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緩緩走到了蘇守則的身邊,他低頭看了看,似乎只是在觀察這位考生寫了什么。

    蘇守則深深吸了口氣,還算從容的開始落筆,但心中卻是一片亂麻只得寫一些錦繡湊數(shù)。

    小皇帝看了許久,忽然開口低聲說了一句:“都說文閣老關(guān)門弟子一手文章最愛引經(jīng)據(jù)典,錦繡非常,如今一看果然如此?!?/br>
    蘇守則手微微一頓,筆尖的墨滴落在宣紙上,成了一點污漬,身后的小皇帝卻像是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開了。

    蘇守則伸出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很快的,有些顫抖的右手就開始穩(wěn)定下來,他掃掉腦中繁雜的心思,無論老師與皇帝之間,表妹與皇帝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都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管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文章寫好,先度過這次科舉。

    小皇帝的話很輕,但太和殿之內(nèi)安靜異常,離得遠(yuǎn)倒也罷了,離得近的人自然能夠聽得見,章元敬就是其中之一,心中忍不住也有幾分憂慮。

    一邊是擔(dān)心蘇守則會不會被影響,一邊是害怕朝中出現(xiàn)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他也收斂了自己的思維,不在想那么多,即使他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又有何用呢?皇帝不會因此改變試題,他還是要過眼前這一關(guān)。

    自古以來,站隊就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一個不小心就會丟掉自己的性命,而現(xiàn)在,在場的三百名學(xué)子就面臨著不得不站隊的考題。

    再次翻閱了一遍卷子,章元敬的心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站在小皇帝這一邊。倒不是他多么看好小皇帝,而是在這個時代,皇帝這個身份就占有先天性的優(yōu)勢,再有一個,誰都知道在飛鶴樓的時候,小皇帝對他贊賞有加,他若是改變立場的話,文家認(rèn)不認(rèn)還不好說,小皇帝肯定把他視作叛徒倒是一定的。

    有了決定,這卷子倒是好寫,也不用可著勁罵文閣老,該講道理的時候講道理,該提意見的時候提意見,抱著中肯的心,站在最堅定的?;庶h立場寫就行了。

    日暮降臨的時候,這一批舉人都結(jié)束了自己的考試,又被宮侍帶領(lǐng)著走出了高高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