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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一片紅彤彤的,齊鸞以及滿朝臣子再看不見了。 手中一熱,低頭自縫隙間,她看到齊鸞牽起了自己的手,柔聲道:“子夜,父皇為你送嫁?!?/br> 在百官的注目下,齊鸞牽著子夜的手,一步步走出大殿,走出皇宮。 送嫁的車隊早已整裝待發(fā),宮婢一千人,普通衛(wèi)兵五千人,馭靈師五百人。八百馭靈師中有三百乃是火族人。這三百火族侍衛(wèi),原本都是蕭照的手下。謀逆一事后,蕭照被褫奪族長之位,火族的人被歸到新的火族族長手下。 而這位新的火族族長,也是此次送嫁使臣,他穿著一身莊嚴的朝服,從隊伍中走出,單膝跪地,朗聲道:“臣炎舊,參見陛下、公主殿下!” 那個聲音如此熟悉,是子夜聽了好幾年的聲音。她的腳步頓了一頓,隔著紅蓋頭道:“小祝,想不到你就是炎舊。” 她一直隱隱地覺得小祝的身份特別,尤其是那天在盤龍谷時,她看到小祝動用火靈之力,心中猜測他與火族有關(guān)。卻怎么也沒有料到,他居然就是炎舊。 這些年來,他以小祝的身份潛伏在蕭府,為得就是想找蕭照報仇。 許多事當時并不覺得,可眼下一想,竟都能串連起來。 當年元宵節(jié),是小祝告訴子夜羅記的湯圓如何如何美味,她才會拉著蕭照去吃,之后蕭照便中了毒。也是祝告訴她九安山是賞燈會的絕佳之所,所以她便拉著蕭照上了九安山。而炎舊就在那里等著取蕭照性命。 蕭照和樂楓被齊鸞誘反,后又被困在陰陽五行陣下,想來也與小祝有關(guān)。若非在其中起到關(guān)鍵作用,又豈能在短短時日里,一躍成為火族族長,大越的送親使? 炎舊道:“是,我就是炎舊。盤龍古一別,公主可好?” 子夜道:“托你之福,甚好?!?/br> 司禮官在一旁催促道:“吉時已至,請公主上車。” 馬車車廂極為寬敞,里頭有塌、有幾,哪怕是長途行路,也能保證舒適。 雪姨和朵兒隨在她左右,陳景倒是很意外的沒有在隨行的隊伍中。據(jù)說,是齊鸞有些事情需要陳景協(xié)助。 雪姨給子夜背后加了個墊子,道:“累了一早上,可困了?這車里寬的很,困了就躺著睡會兒。” 朵兒則是倒了杯茶遞給她:“公主一早上都沒顧上喝口水,喝點潤潤嗓子?!?/br> 子夜喝罷了茶,原本并不想睡的,但或許是今日太累了,而馬車一晃一晃的催人入眠,她不知不覺中便睡了過去。 未睡多久,忽感車廂一陣晃動,停了下來,將子夜給驚醒了。 雪姨道:“這好端端的怎么停車了?朵兒你去看看外頭發(fā)生什么事了?!?/br> 朵兒應(yīng)了一聲,鉆出頭去張望了一眼便又縮回來了,語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公主,是,是大將軍來了,他攔在路中央不肯走。” 朵兒在將軍府多年,早已習慣了稱蕭照為“大將軍”。 下一刻,蕭照的聲音從外面?zhèn)魅胱右苟校骸白右?,子夜!?/br> 緊接著又聞炎舊道:“蕭照,此乃公主圣駕,你不得在此胡鬧。速速離去,否則休怪吾等對你不客氣?!?/br> “炎舊,你覺得憑你可能攔得下我?”蕭照冷哼一聲,高聲道:“子夜,你今日若不出來見我,我便不會離去?!?/br> 雪姨拍了拍子夜的手背,道:“我去同他說說吧?!?/br> 子夜道:“他要見的是我,我去吧?!?/br> 雪姨有些擔憂,子夜笑了笑,“他總不會把我吃了的,放心?!?/br> 此時,車隊已經(jīng)快要到了城門口,由于事先清過場,原本熱鬧的主街上此時并無一個民眾,只有送嫁的隊伍,見頭不見尾,規(guī)模盛大。 而蕭照就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目光冷冷,殺氣畢現(xiàn)。直到那她從馬車上走下,他目光中的殺氣方才消散。 她,穿著一身紅裝,衣袂蹁躚。耀眼的紅色蓋頭遮住了她的面容,也遮住了那一頭青絲。 子夜走到他三步之外,立住,“你是來送我出嫁的嗎?” 如珠似玉的聲音,動聽卻清冷。 蕭照上前一步,一伸手就掀開了她的紅蓋頭,露出那張絕世傾國的容顏。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顯得更成熟,也更嫵媚。長長的青絲,挽成了髻,被罩在純金鉗著紅寶石的鳳冠下。 她此時的模樣,本是他肖想了無數(shù)次的。她的青絲也本該為他挽起??涩F(xiàn)在這一身的紅,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不容分說,他捉住了她的手,“子夜,我?guī)阕?!?/br> “走?”子夜輕輕地笑了起來,“亡命天涯嗎?蕭氏和樂氏兩族幾百口人該如何?” 她又轉(zhuǎn)目看向身后的一眾馭靈師,“你該認識他們,這些火族的馭靈師,他們本是你的手下。你忍心讓他們妻離子散,與我們一道亡命天涯,還是重拾謀逆舊罪,被推上斷頭臺?更何況,我們這間,還隔著殺母之仇。阿照,我雖不恨你,但卻不能再愛你?!?/br> 蕭照沉默了。 如今的局勢固然是命動捉弄,但何償不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這樣困境。 子夜輕輕地放下了蓋頭,重新遮住了容顏。她的聲音隔著蓋頭,聽起來有些恍惚,“即便不能相守,但我的心早已給了你,所以阿照,我并不覺得對你有愧?!?/br> 他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地遠去,直到最后進了馬車,再也看不見。他卻還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 送嫁的隊伍再度啟程,人、馬、車,依次從他的身邊走過,走過城門,朝魏國而去。 吧嗒,吧嗒……有雨水至半空中滴落,落在他的臉上,和著淚水從臉頰滑落。 馬車里,子夜直挺挺地坐著,不動,也不說話。 雪姨喊了她幾聲,她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只有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紅蓋頭里滴滴滾落,在精致的裙擺暈染開來。 “子夜……”雪姨掀開她的蓋頭,看到的是一張淚盈滿面的臉。她卻還固執(zhí)地咬著下唇,不發(fā)出一點哭聲。 朵兒哭著道:“公主,你快松開呀,嘴唇都咬破了,流血了……” ☆、天降異象 出建安城時,天空飄起了雨。連下了幾天雨后,氣溫陡降,雨變成了雪。小雪又變?yōu)榇笱?,鋪天蓋地的落下。 越國地處華夏大陸的南方,氣候溫宜。往年降雪都是要到臘月之后,也多是稀稀拉拉地難以成勢。即使偶有大雪,也是落地就化,來去匆匆。 眼下,才是十月深秋,卻讓人感覺像是到寒冬臘月。 到了鳳鳴縣時,眼看前路難行,炎舊請示了子夜后,將隊伍滯留在平青縣。等著雪止天晴再啟程。 這一誤,便足足誤了七天。 七日后,雪停,日出,氣溫回暖。屋檐上的雪水吧噠吧噠地滴落,樹枝草頭的雪也以rou眼可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