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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還好嗎?”他進門,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直發(fā)毛。 奇怪的感覺,她對Nickii引薦的這位新制作人,總是沒來由覺得敬畏,在他面前仿佛自己就是個小學(xué)生。 然而他不過跟自己年紀相仿。 她又想到Kubert,大自己差不多二十歲,卻如忘年之交,就連Nickii這個異鄉(xiāng)人,語言不通也并不妨礙他們的友情,她跟這些音樂人在一塊,總是自如愜意,唯獨跟他!她徑自把他歸到不好相處的異類里去了,連帶覺得他的眼神都是冷漠冰冷的,充滿了例行公事的意味。 于是她也只是淡淡地點了個頭,表示沒問題,還可以繼續(xù)錄制。 他這次沒有離開錄音室,而是將門關(guān)好,走到她旁邊,拿起樂譜端詳一遍之后道: “這首歌你有疑議嗎,或者哪里不滿意?” “這里,我覺得銜接的不是很順暢,所以做了更改?!彼勉U筆在譜子上寫寫畫畫,然后給他看。 “你想降調(diào)?” “是的,我覺得沒必要飚這么高,其實歌曲的耐聽度更重要吧。”她慢悠悠說出這些話,不由又想到比賽的時候,她大概是輸給了高音吧。 “不需要改,你改得太平緩,減少了沖擊力?!彼痪湓捄敛毁M力地否定了她的想法。 大概他覺得自己是在刻意回避高音吧,或者還不能釋懷,她心里這樣想著,便不說話了。 她向來倔強,喜歡死磕,被人誤解,是不屑于解釋的。 “唱歌需要受眾,你的受眾是誰,你的定位是什么?” 她不說話,只是低頭撥弄指甲。 “好了,我們清唱幾次,先不錄了,找找感覺?!?/br> 她一抬頭,臉就紅紅的,他想自己可能語氣太強硬了,所以放緩了語氣,又道: “慢慢來,不急?!?/br> 她便按他的意思,開始清唱,然而卻不肯按原調(diào)來,并且嗓子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憊感,狀態(tài)并不好,音色也不夠圓潤。 他聽了幾遍,每一遍結(jié)束,都面無表情重復(fù): “再來。” 她終于受不了,叫了停: “喝口水再唱,嗓子好干?!?/br> 他把礦泉水遞給她,順便開口問道: “昨晚沒睡好嗎?” “不是。”她不會騙人,只好不去看他。 “你很少嗓子這樣不在狀態(tài)。” “昨晚……有個飯局,回來的時候不清醒,受了寒?!彼哑可w擰好,“可能著涼了,所以嗓子不舒服……” 再抬頭時,她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不太好,在心里默默為自己哀悼: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他開始收拾東西,她覺得難受,仿佛被嫌棄,不過還好,他還愿意最后說幾句,十分波瀾不驚,仿佛吃飯睡覺一樣平常: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等狀態(tài)好了咱們再錄。” 這句話語氣并不嚴厲,云淡風(fēng)輕,然而略一揣摩,這根本就是在質(zhì)疑她的專業(yè)素養(yǎng)了。 然而這件事,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在理,她不該在錄音前一天喝酒,迷迷糊糊著涼,影響錄制進程,雖然其中幾多不可預(yù)見的因素,然而確實因她而起。 她看著鞋尖,不說話,再抬頭時,已經(jīng)紅了眼眶,眼淚在不停打轉(zhuǎn),強忍著不掉下來。 別人的無端指責,她都不會在意,然而自己的失誤,才叫她懊惱悔恨。她不是被他罵哭的,只是一個愿意自省的人,回頭看自己的作為,覺得失望和難過。 他沒想到她因幾句話就紅了眼眶,在他的印象中,她這幾年已經(jīng)成長得足夠堅忍,他也實在沒把自己放在這么重要的位置上,他們不過才正式見了兩三面而已。 他望著她的眼睛,像小鹿斑比一樣無辜,他忽然想起前陣子的比賽,第三期,她唱那一場,也是這樣,哮喘發(fā)作,她強忍著淚水,在臺上那幾分鐘,他幾乎快要窒息。沒想到幾個月后,他居然成了罪魁禍首。 她不說話,也不辯解,似乎有人在外頭等著,要租用錄音室。她默默收拾東西,換了鞋,啞著嗓子道歉: “耽誤您時間了?!?/br> 大概是自己讓他失望了吧?她出了錄音棚,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來,折騰這么久,她完全不知道現(xiàn)在什么時間,也不想知道,只想快點回到家,洗個熱水澡,然后好好休息。 她實在是太累了,許多事情,一幕一幕,又像放映電影一樣,在腦海中循環(huán)往復(fù)。 口干舌燥,頭痛體熱,等費盡力氣把自己收拾好了,爬上床,她一摸腦袋,好像確實發(fā)燒了。 圓圓姐恰好這時候打電話來,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接,一旦接了,這嗓子肯定要露陷,不接,估計她更擔心。拖延了半分鐘,最后還是接了: “喂,圓圓姐……”軟軟糯糯的聲音,有著特殊的撒嬌意味,也許是受了委屈,不能跟旁人傾訴,只好寄托在這一聲“圓圓姐”里。已經(jīng)過了訴苦的年紀,這幾年,她總是一力承擔 所有。跟mama說心事,只會讓她擔心,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怎么鼻音這么重,感冒了嗎?”圓圓姐還遠在深圳,下個月開演唱會才能回來。 “一點點,過兩天就會好?!彼鲋e了,對著夜空眨了眨眼睛,卻無端眨下一滴淚來。 “一定是你貪涼了,跟你說睡覺一定要蓋好被子,喝水一定要溫熱,不可以喝冰水……”圓圓姐的關(guān)切囑咐持續(xù)了半個小時,好似最有效的催眠曲,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好幾年沒有發(fā)過燒,一燒起來,人就迷迷糊糊的。 今天沒有任何通告,這兩周她本來都預(yù)備錄音的,所以一病起來,竟然毫無顧忌了。 隱隱約約中,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除了爸媽,只有謝欣有鑰匙,她胡亂想道,本來還想掙扎著給謝欣打電話,現(xiàn)在看來也不必了,這個經(jīng)紀人還是很稱職的。 不過謝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安靜,一進門沒有到處找老板,連腳步聲都幾乎聽不到。自始至終,她只注意到開門和關(guān)門的聲音,而且那么小心翼翼,她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她又睡了過去,夢中有人坐在床邊,一雙冰涼的手覆上她的額頭。她燒得迷迷糊糊,覺得正合心意,就閉著眼,用額頭抵在那人的手心上,覺得暢快一點,便開始喃喃低語,不知道說些什么。 那人輕輕用拇指摩挲她的眉毛,聽她說了一會兒,忽然俯下身,與她額頭相抵,果然燒的不低。 她無知無覺,只是咳了兩聲,抱著他的脖子,像抱著解熱的冰袋一樣不肯松手。 他哄了幾句,起身去找溫度計,所幸家里有個急救箱,放在顯眼的位置,他猶豫了片刻,拉開她的被子,給她測量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