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教中占卜，測算吉兇，他們只占卜，有一說一，不發(fā)表其他意見，決定下不下這都是凡俗雜事，與他們無關(guān)。

    圣女一般在京城坐鎮(zhèn)，一方面京城是靈氣最重的地方，有助于修煉，另一方面，皇帝也在，方便朝廷。而且圣女可以占卜，無需出門盡知天下事。

    可不知道為什么半年前，她卻出來了。

    那時幻靈被眾人圍剿，命在旦夕，鐵絲劃破他的皮膚，沒有內(nèi)丹的支撐，千年的身體再也經(jīng)受不住水的沖擊。他快要死了，被水流帶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浮在水面上，像一具浮尸。

    她的船經(jīng)過，將他打撈上來。那時他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他再醒過來，他發(fā)現(xiàn)他的命跟她聯(lián)系在了一起。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可以感受到。同樣的，他也不可以離開她太遠(yuǎn)，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也同樣被她感知。他問過她原因，她說：

    “你想活嗎？”

    “想?！?/br>
    “想就可以了，不必知道為什么?！?/br>
    “……”

    她很冷淡，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她就是這樣，不愿意的話就不回答，回答了就是實(shí)話。她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享受萬千教徒的崇拜和信任，她沒必要撒謊也不屑于撒謊。

    可是他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當(dāng)時他浮在水中，還是一條人魚，他有尾巴的?？墒钱?dāng)他醒過來的時候，他那獨(dú)特的身體和普通人別無二致，他有著雄健的雙腿，可以自由呼吸，沒有鱗片和鰭，他可以不用在特定時間內(nèi)回到水中。相反，他不能在水中生活了，他跟人一樣，在水中呆的太久，會死。

    他試圖找回自我，但是卻不行，當(dāng)他再次把頭淹在水中妄想回去的時候，她出現(xiàn)了。

    一襲白衣，一頂籠罩全身的寬大冪籬，她亭亭玉立地站在旁邊看著他可笑的行徑，冷冷開口：“不必再費(fèi)力氣，你回不去了?！?/br>
    “為什么？”他疑惑。

    “因?yàn)槟闶侨?。?/br>
    那就不用解釋了，只有人才不能在水中生活，他成了人，所以回不到水里了。

    “我為什么會成為人?！?/br>
    “因?yàn)槲摇！?/br>
    “你怎么做到的？”

    “這個問題太復(fù)雜，我不想解釋?！?/br>
    “……”

    幻靈很憤懣，但仍盡量溫和的說

    “可我不想跟你們呆在一起了，我要走，我要去尋找我的心上人?！?/br>
    “哦?！彼淠幕卮?。

    “你都不問我去哪里嗎？我是要走了，不是去逛街?！?/br>
    “隨便你，你想去哪兒去哪兒?！?/br>
    她的話讓他火冒三丈，從來沒見過這么高傲的人，鐘離從來不會這樣，她溫柔體貼，積極樂觀，怎么也不會這樣。他下定決心遠(yuǎn)離她，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見。

    可是現(xiàn)實(shí)很快就給了他一巴掌，他離開了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盲目的走了三天，身上一分錢也沒有，餓瘋了，最后卻又在一家客棧見到她。

    她請他吃了飯，他感覺特別丟人，可是又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么我們又再見，我明明都避開你了?！?/br>
    “因?yàn)槟愀揪蜎]有避開?！?/br>
    “什么意思？”

    “我不想回答?！?/br>
    “……”

    “你們要去哪里？”

    “不知道。”

    談話到此結(jié)束。

    他們是出來游歷的，走到哪里算哪里，從不問目的，走，就可以了。

    這次他們要去的是一個女人家里，那個女人是前天晚上托人找上他們的。因?yàn)樗麄兪鞘ソ掏?，所以衣服都是統(tǒng)一的白色連襟長袍，脖子里有一塊同色圍巾。走到哪里別人都得讓路，尤其圣女的作風(fēng)一向隨心所欲，不拘小格，很容易就被有心人盯上。至于這個女人要做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幻靈跟著她走了半晌，天抹黑了才到目的地，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青樓。

    青樓是個什么地方大家心里都清楚，幻靈也做了半年人了，對此也有一點(diǎn)聽聞，那就是一個男歡女愛，奢靡腐化的銷金窟?？伤麄児饷髡髲恼T進(jìn)去的，一個蒙面神秘女人，一個英俊瀟灑的男人，還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孩，這奇葩的組合，讓青樓里的男男女女驚呆了，他們面面相覷，摸不清門路。

    這年頭小孩和女人都能逛青樓了？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他們直接上樓去了最里面的房間。打開門，就聞到一股糜爛腐臭的味道，有個女人披散著頭發(fā)，一身亂糟糟地趴坐在窗前，手里抱著一把琵琶，輕聲唱著歌：

    “阿郎啊，賤妾心中話你可聽到？聽到可要如何回來？”

    “哎咿呀，哎咿呀，這可真愁死人了?！?/br>
    幻靈下意識的捂了口鼻，可是剩下二人卻沒有動作，他倆神色坦然，好像根本沒有聞到什么。

    “荷花？”

    那女人聽到聲音后木木的把臉轉(zhuǎn)過來，平靜的眸中突然迸發(fā)出激動的神色，帶著瘋狂的因子，她沖了上來，跪趴在她腳邊，驚喜的說：“圣女，是你嗎圣女？你來救我了，你來救我了。“

    被她呼喚的女人皺了皺眉頭，顯然被這幅瘋模瘋樣搞的不耐煩了，兩手的中指和無名指都彎曲，其余伸開相互之間打了一個手勢，似乎是畫了個符號，只見一團(tuán)金光從指尖飛出，然后那女人定了一下，眼神正常了。

    “圣女！”

    “說事?！?/br>
    那一幅懶得理人的態(tài)度著實(shí)惡劣，幻靈好想扶額，怎么會有這么不懂禮貌的人。那女人也被嚇到了，囁嚅著嘴唇不敢開口。

    “怎么？不想說？不說我們走了。”

    說完，拂袖轉(zhuǎn)身。

    “別，我說，我說?！?/br>
    “你先把窗戶打開?！?/br>
    幻靈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后來反應(yīng)過來，心里卻在偷笑，還以為她聞不到呢，原來也是裝蒜。那女人“哦哦”了兩聲，連忙關(guān)窗。

    一切妥當(dāng)，她才撿了個最干凈的凳子，坐下了。那寬大的冪籬卻還沒摘?；渺`剛開始不知道她為什么總是帶著這東西，礙事又麻煩。后來他知道了，就更無語了。

    “正如圣女所言，民女荷花，是這青樓的一個妓子。我本賣藝不賣身，在青樓給客人彈曲，想著掙夠了錢就給自己贖身，可誰知，天有不測風(fēng)云，就在我快要籌夠錢時出了差池?！?/br>
    三人安靜的聽，一個坐著，兩個站著。

    “他是要去趕考的書生，被朋友們帶到這里的，他對我一見鐘情，幾乎日日來點(diǎn)我的曲子，我本來以為他是浪蕩公子，沒想到他很專情，從不去別人房中。我被他的真誠所打動，就同意了他的求歡，反正這青樓里能遇到一個知心人不容易?！?/br>
    “他替我贖了身，我們在城西安定下，后來他的朋友們都走了，他也要走，可是卻因?yàn)榻o我贖身沒了盤纏，我把自己攢的贖身費(fèi)都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