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里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他唱歌和喝醉?！辈耪f著話，一襲白襯衣配珍珠色長褲的溫暖已然到來。

    歐陽菊含跳起身，走到她跟前笑道，“溫暖你好，我是淺宇美國公司的歐陽菊含，第一次見面，請多多指教?！睖嘏悬c摸不著頭腦，隨即便展開笑容，“你好。”腦海里一閃，“歐陽先生是——美國那邊的總經(jīng)理？楊影的上司？”管惕嘿嘿笑，“歐陽變態(tài)不是楊影的上司，是她的愛奴?！睔W陽菊含大叫，“管小豬你想找死？居然在美女面前這樣詆毀我！”一只遙控器向他凌空襲來，“你再叫一聲管小豬試試！”“這里又沒外人，叫叫怎么啦?！睔W陽菊含口里叫囂，腦袋卻在管惕的厲眼下縮了縮，他扁扁嘴，回頭對溫暖道，“還是溫美人好，不會象管小豬那么兇我，來，我們唱歌！”

    溫暖掩嘴，“占美男，管小豬，歐陽變態(tài)，那高訪叫什么？”“高古板?！惫芴韬蜌W陽菊含異口同聲道。

    高訪無奈地笑笑。

    “來來來，唱歌唱歌！管小豬幫我點一首那么愛你為什么，溫美女今晚就你一個女生，請務(wù)必和我合唱！否則要是讓管小豬在胸前塞兩顆橙子出馬，我怕他到時會愛上我！”

    管惕惡道，“超級不改死變態(tài)！”歐陽菊含端起眉訓(xùn)斥，“閉嘴！小孩子別沒大沒小，不要妨礙我和溫美女談心?！币晦D(zhuǎn)頭對著溫暖馬上嬉皮笑臉，“美女你放心！就算你唱得比殺豬還難聽我也不介意的！”

    溫暖失笑。

    管惕對高訪道，“問問占美男到哪了。”高訪拿出電話撥給占南弦，“就差你了，什么時候到？”還沒說完手機(jī)已被歐陽菊含劈手奪去。

    “占美男你再不來就聽不到我和溫美女的經(jīng)典合唱了，離開你是傻是對是錯，是放棄是軟弱——”他刻意拉高腔調(diào)，眼珠忽然一轉(zhuǎn)，“美女你不想唱也行，先給我親一個！”說完嘟著嘴就向她傾身過去。

    溫暖嚇得尖叫，整個人從沙發(fā)里彈起，引得管惕大笑。

    聽到她的叫聲占南弦怔了怔，明顯不悅，“為什么她會在？”歐陽菊含賊笑，“我也不知道啊，你來了問高訪。”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一刻鐘后占南弦推門而入。

    歐陽菊含只當(dāng)沒看見他，一把攬過溫暖的肩膀，以膩死人的嗲聲說道，“美女，你想唱什么？我?guī)湍泓c！本帥哥今天為你做牛做馬！”不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吃豆腐，溫暖無可奈何，卻也十分大方，用一只食指把歐陽菊含的手推開一臂之距，半玩笑半認(rèn)真道，“做牛做馬我不敢當(dāng)，乖，一邊去做個好小孩阿姨就感激不盡了?！?/br>
    高訪嘴里一口紅酒全噴出來，管惕笑得最是猖獗，“歐陽啊歐陽，上得山多終遇母老虎了吧？”

    便連面色不豫的占南弦也忍俊不禁，朝歐陽菊含的腿脛踢了一腳，“阿姨已經(jīng)發(fā)話了，乖侄子你還不滾遠(yuǎn)一點？”歐陽菊含慘叫不迭，抱著腿飛快躲到一旁，委屈地嘟嘴，“占美男你真狠，我不過動動手而已，你居然就給我動腳了。”占南弦淺淺一笑，很自然地依著溫暖坐下，而她的眼角收入一旁高訪和管惕忍笑的表情，多少有絲尷尬。

    歐陽菊含撈起遙控器，“占美男，唱什么歌？我?guī)湍泓c?！薄拔也怀笨肯蛏嘲l(fā)時眸光落在她的側(cè)面，他改變了主意，“來一首Still Loving You?！?/br>
    溫暖不自然地端起酒杯。

    一只手掌當(dāng)著在場三人的面輕輕搭上她的肩頭，把她擁入臂彎里，她全身微僵，握著杯子的手心因緊張而滲出了微微細(xì)汗，蝎子樂隊的老歌Still Loving You，愛你依然的旋律在房間內(nèi)響起。

    他在她耳邊，把音調(diào)放低了八拍，柔聲唱道： 如果我們重來一遍，一切從頭開始，我會試著改變，那些毀滅我們的愛的東西。

    你的驕傲建起了一堵堅固的墻，我無法穿越，真的沒有機(jī)會從頭再來嗎？我愛你依然。

    試著，寶貝，試著，再次信賴我的愛，我就在這兒，就在這兒，愛，我們的愛，不應(yīng)該就這樣流逝。

    那原應(yīng)是極尖銳如二胡拉出一樣的歌，被他反其道地降為古琴音色般低沉的傷感吟唱，有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十年之后當(dāng)他重新在她耳際如此低回軟語地唱著情歌，她心口內(nèi)引發(fā)的震撼難以形容。

    當(dāng)破天荒接到高訪的電話問她有沒有空出來坐坐時，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了，因為，想到可能會遇見他，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來讓他滿意，但她知道，再不說不做，過了今夜就沒機(jī)會了。

    然而此刻，她好不容易凝聚了一整天才鼓足的勇氣，卻被他的歌聲震得潰缺，象是全身力氣都已被他縈繞耳邊的魔咒抽走，幾乎連杯子也握不住，而只想只想哭。

    想伏在他懷里放聲痛哭。

    在他唱完最后一句時她再忍受不住，低著頭起身，“我出去一下?！庇帽M全力撐著霧汽眼睫的她并沒有看到，在她起身時背后有一只手已伸到了她手邊，下一剎聽見她微沙的哽聲時在半空滯了滯，只錯失那短暫一秒，她人已走遠(yuǎn)。

    占南弦靜靜看著房門在她身后合上，一直不作聲的其余三人對視一眼，歐陽菊含端起酒瓶坐到他身邊，“來吧，今晚不醉無歸。”管惕也走過來，“美男，把你手機(jī)給我，我要下載一款新的游戲，我電話內(nèi)存不夠，打不了。”

    占南弦掏出手機(jī)扔過去，接過歐陽菊含遞來的酒杯。

    出了房間后，溫暖眨落凝結(jié)了許久的兩滴淚珠。

    心口酸澀得透不過氣，她信步下樓，走到大門外的夜空下。

    沒走出多遠(yuǎn)，身后響起陌生的腳步聲，她在淚眼中回頭，一股極端刺鼻的味道掩唇而來，驟覺天旋地轉(zhuǎn)，她來不及掙扎已眼前一黑，整個人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生路，出口（1）

    當(dāng)清早的初陽在天空破開朝霧，金壁王朝的包廂內(nèi)仍暗沉得不分日夜，寬闊的凹形三邊沙發(fā)里橫七豎八地躺著四個男子的長軀，在桌上散亂立著或橫倒在地的滿目酒瓶，以及幾人眉頭微蹙的沉睡面容和衣衫不整，茬茬都顯示著宿醉未醒。

    寂靜中不知道誰的手機(jī)響起鬧鈴，高訪被率先驚醒，睜眼一看占南弦已坐了起身，緊繼著歐陽菊含也揉開了眼，迷糊中看看兩人，邊打哈欠邊踢了踢睡死在旁的管惕，“管小豬，起床上課了。”

    高訪幾乎與占南弦同時清醒跳起，他緊張道，“南弦，你是今天結(jié)婚？”

    他話聲未落占南弦已拿起桌面上被管惕打了一夜游戲的手機(jī)，大步走了出去，邊走指尖邊在屏幕上連點，飛快往衛(wèi)星發(fā)出指令。

    “占美男！”身后管惕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