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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傳奇天漏故事傍身,李家女眷和她也不會缺少話說。李年的幾個侄女侄子都在上小學的年紀,聽說含光撿了漏,都上來問東問西,含光倒成了個小孩子王,被一群小學生圍著說些潘家園的見聞,因知道她從西北來,又被問了好多西北那邊的事情?!饴犓麄冋勍?,倒是不像商人家的孩子,還在小學時候就全國、全球地到處亂飛,好像平時多數(shù)也就在北京一帶生活。 以前在西安府的時候,每年除夕大家一起吃一頓,吃過飯孩子們就去巷子里完了,過子時回來領壓歲錢睡覺。大人們則是吃完飯湊在一起看看聯(lián)歡晚會,也有打麻將丟骰子的。這算是平民版的春節(jié),含光沒想到的是留王府的春節(jié)居然和平民們如出一轍,孩子們吃過飯就沖出府去,和鄰居家的小伙伴們各種笑鬧,大人們多數(shù)都已經微醺——留王世子實在十分好飲,現(xiàn)在是兩個大舅子拉了楊老師,然后世子夫人也湊一角,四個人坐在一起就開始搓麻將了。 楊老師打麻將的水平明顯不高,李年便坐在身邊給他看牌,含光對此也是一竅不通,看了一會,又自己去看了看電視,到底也坐不住,披了件大氅就晃悠出去了。 順著一路開著的燈,她很快就走到了平時人進進出出的側門,果然見到李家的孩子和隔鄰的幾戶人家孩子們湊在一道玩溜溜球,也有放炮的,還有踢校足球的,一條巷子里熱熱鬧鬧的到處都是孩童的笑聲。含光因沒有認識的人,年紀也偏大,也無人招呼,只是站在一邊看熱鬧,心中也覺開心?!m說在開心之外,始終還有一片局外人般無邊無際的孤寂,但這樣的孤寂,她已經在學著習慣。 站了一會,她覺得有點冷了,便掏出手機,躲到僻靜的角落給西安府的幾個親友都拜了年,李蓮湖和于元正都是出去玩了,她也預先在下午打了電話,這一次主要是和桂思陽、劉德瑜等小伙伴聯(lián)系,雖說現(xiàn)在都分散在全國各地,但有了手機,千里的距離,也不過是一個號碼而已。 劉德瑜接電話時情緒似乎不是很高,和含光說了幾句才興奮起來,直叫著要親眼看看那支銀簪——既然把她當朋友了,這樣的事當然不能瞞著。不過,含光也是叮囑她別和外人說這事兒。 至于桂思陽,這會兒正和他爹在爬長城呢,這也是現(xiàn)在很流行的過年方式,在長城頭迎接新年,據(jù)說“周圍人多得不得了”。而通話環(huán)境的確也很嘈雜,含光說了幾句便扣了電話,打算等回了學校再聯(lián)系。 接下來該和誰聯(lián)系呢?她拉著手機里的通訊錄,有點游移:何英晨在南美,也不知道過年前回來沒有,又或者是等開學再回來了。至于葉昱嘛……本人似乎也在國外,而且,又不是很熟…… 這種對她有好感的小男孩子,如果沒有先聯(lián)系她的話,自己這邊發(fā)個拜年短信好像也有點過于熱情。含光考慮了一會,其實內心就已經是放棄了這個想法。但她還是沒有把手機放進兜里,只是低著頭,毫無意義地拉動著通訊錄。 自從那天于思平打電話來,而她沒有再接以后,他沒有再聯(lián)系她,她也沒有再找他。含光有想過,說不定兩人就此不會聯(lián)系了,然后于思平就這樣穿越回了昭明年間,再也不曾回來,終此一生兩人都不會再有什么交集。 在白天,這個想法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現(xiàn)在,尤其是除夕之夜,含光忽然間很想主動給他發(fā)一條短信,想知道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里,他又是身在何方,如何度過這個節(jié)日。 很奇怪,他是個很危險而且也很卑鄙的人,從長相到性格都不是她會有好感的類型,其實她們見面的次數(shù)也不多??芍灰驗閬碜砸粋€時代,好像兩個人之間,又總是有一條割不斷的聯(lián)系。就像是于思平很想帶她回去一樣,想到于思平不愿留在這個世界,含光心底多少也有幾分悵然若失。 手指在鍵盤上空盤旋了許久,她到底還是難以下這個決定,含光嘆了口氣,慢慢地放下了手機——她只要再走四五步,墻那頭就是熱鬧的年景,可這會兒,卻好像是被困在了這朦朧的黑暗里,連一步都邁不出去。 “大節(jié)下的,老嘆氣不大好。”墻角忽然有陰影一動,含光驚得退了一步,才發(fā)覺原來在拐角處還有個人站著,估計是從巷子里拐進來的,這會兒才探身進來。 “嗯,謝謝提醒。”她本能地道了謝,說完了,眼睛才慢慢調整過來,從手機的光亮適應了黑暗,看清楚了說話人的輪廓——這會兒,她的大腦也跟了上來,聽出了那人的聲音。 雖然挺玄幻,雖然挺不可思議的,但……的確是睿王沒錯。 她一下就邁不開腳步了,仿佛是被釘住了翅膀的蝴蝶,即使拼命顫動著雙翅,也依然無法移開一步。李年的警告就在腦中回響,含光本人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睿王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結果。 然而…… “你——你怎么來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出人意料地,竟然還有那么一點兒冷靜。 “是不該來,但……”睿王的聲音比白日里還要低沉,他頓了頓,又低聲道,“我……在下是來給姑娘賠罪的。” 是不該來,但不來的話,兩人幾乎沒有獨處的機會。以睿王的身份,他走到哪里都是眾星捧月的焦點,而含光又絕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來了就能見到我嗎?”含光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確實未必能見到?!鳖M趼叵蚝庾邅?,她想要退,她真的想要—— 但當睿王的手緩慢地、堅定地握向含光的時候,世界已經成了空白,她的頭發(fā)似乎都炸得飛了起來,她無法動彈,只能任由睿王握上了她的手。 “我……”睿王似乎也很激動,只是他把情緒隱藏得更好,又或者是含光已經無力去觀察和留意他,他低聲地說,“我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便沒有一刻不在想你?!?/br> 所以,盡管來了也未必能見到,盡管可以想見,他此時過來必定是克服了不少困難,但他還是來了。 也許,他是從纖繡坊那里得知了她要來留王府過年的消息——她為了過年,特地定做了四套衣服。從除夕到初三的停留期限,也可以很輕易地推算出來。 他可以初一來、初二來,初三來……然而他偏偏是今晚來。 含光并不迷惑,她完全理解。 他就是等不了,他必須得今晚來。她有多心動,他就有多心動,也許他和她一樣,都已經十分失措,無力控制自己…… 他們確實是一見鐘情了。 ☆、第62章初初初初初吻 除夕晚上的月亮,就像是一根淡淡的眉毛,即使是拼盡全力,也只能散發(fā)出淡淡的光暈,院子里的照明更多地是依靠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