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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他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全身的血液都朝一處涌,手指挑開她肩頭的單衣,翻身覆上去。 她忽然叫了他一聲:“你壓到傷口了,勞駕讓讓?!?/br> 王放身子頓時僵住,她還在那里裝模作樣地喊:“疼,好疼?!?/br> 他勉強平復(fù)了胸口的起伏,閉著眼,在她那條能動的胳膊上掐了下,她一拳頭砸在他鎖骨上: “疼!” “有本事再大聲些?!?/br> 她喊了兩三嗓子,突然覺得不對,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刷地扭頭面朝榻壁。 王放狠狠道:“怎么不叫了?破了相還笑得出來。” 她蕭瑟地說:“我臉都被樹枝劃成這樣了,你居然還不讓我笑,真是慘無人道?!?/br> 王放彈著她的臉,“劃成什么樣?戴著面具,恢復(fù)得也快,現(xiàn)在就剩幾條痕了?!?/br> 她哼哼道:“什么叫幾條痕?你要是不要我了怎么辦?!?/br> 他的心驀地就軟了,拿被子將她裹好,穿上衣服:“有道理,這就不要你了?!?/br> “你干什么去?” 王放沒理她,站在地下穿好衣服,重新系著帶子。她柔柔脆脆的嗓音悠然在背后響起: “記著不要用太涼的水沖啊。” 他欲言又止,躊躇了半晌,咬牙道:“阿姊,你懂得真不少?!?/br> “還有不要喝涼水?!?/br> 他回眸笑得她發(fā)毛,“不是有你這個大夫么?” 羅敷鄭重其事地道:“我不治這方面。睡覺了,晚安?!?/br> 她等他走了,費力地?fù)纹鹕仙?,緩了一會兒,方才壓著嗓子咳嗽。燭火滅了,她沒辦法偷看他的折子,不知道他有多忙……動了動右臂,她鎖著眉頭到處摸索,不大的紅木榻上窩了兩床被子,他的那床全都弄亂了,難得不是那一副盡在掌握的從容樣子。 羅敷小心翼翼地鋪平被角,怔怔地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嘆了口氣。 她繼續(xù)躺倒在被子里,閉著眼裝睡。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他輕手輕腳地回來,極小心地掀開被子上榻,沒有再秉燭處理公務(wù)。她感到枕邊一沉,他怕驚動她,只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睡在離她咫尺的地方。 直到他的氣息變得勻長,她才敢眨眨眼,他在她身側(cè),可是她沒有勇氣看他一眼。 她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焦慮,以致于連做夢都在擔(dān)心。以前沒有仔細(xì)想過的問題全都浮出了水面,她患得患失,擺在面前的路太艱難了,她無法在他一句許諾下就不再憂心忡忡。 曾經(jīng)不是這樣的,王放認(rèn)真地和她說上幾句,她就全然相信,絲毫不理會別的可能,但現(xiàn)在她做不到了。他們之間隔著許多阻礙,他登基不過五年多,那些臣工要是知道他要娶一個匈奴人,面臨的壓力不可估量,他不可以再搭上一個獨斷專行的名聲。 而且匈奴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遲早有一天會帶著千萬鐵騎越過北境,那時候她又應(yīng)該站在什么立場上?她能認(rèn)同自己作為一個普通的醫(yī)師在洛陽為官,卻不能眼看著給她機會離開故土的祖母在梁宮中夙夜不眠,蘇氏不振,她還要再讓婆婆更傷心么?她只剩這一個真正的親人了。 羅敷寧愿他現(xiàn)在還是看上她的身份家業(yè),這樣她就不用承擔(dān)那么多。 他離她不過幾寸,她卻感覺自己長了一層透明的殼,拒之千里。 天邊的曦光投進(jìn)房間里,卯時剛過,王放面對著一只后腦勺醒過來。他屈著指節(jié)想替她撥走臉上的發(fā)絲,不期然擦過丁點濕潤,當(dāng)下心里一沉。他沒說什么,起身披衣,先去了外面洗漱。 此處是羅山城最好的旅店,但條件自然比不上州治,好在價錢便宜,幾名河鼓衛(wèi)清了場,包下二樓居住。 早飯時眾人零零散散地坐在大堂里,打扮成商賈的侍衛(wèi)十分懂行,點了滿桌花花綠綠的糕點,還互相聊著毛皮的價錢,頗為熱鬧。醫(yī)師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統(tǒng)領(lǐng)從桌子旁拉到了房里做檢查。 “我說,師妹你跟了師父那么多年,他老人家的作風(fēng)你好歹學(xué)點皮毛。咱們學(xué)醫(yī)的,就尊道,清心寡欲嘛……” “說人話。” 徐步陽瞅了眼端著藥碗的男人,湊近了神神秘秘地道:“年輕人要懂得節(jié)制。真是小看師妹你了,瞧這黑眼圈兒,一晚上沒睡吧?!?/br> 羅敷不顧右臂刺痛,撿起碗里的勺子往他臉上掄,“你胡說什么!” 徐步陽無辜地瞪大眼睛:“昨晚師兄在對面睡得正香,就是被你給吵醒了!喊聲也忒大了些……今早底下吃飯的那些小哥們面上都不對勁,又不是只我一個。不過沒事兒,過來人都懂的?!?/br> 羅敷抬頭對王放道:“你把他弄出去!” “先喝藥?!?/br> 她勇往直前地一口氣灌下去,“出去吧,我就是大夫?!?/br> 王放這才笑吟吟道:“人家是大夫的師兄?!?/br> 徐步陽嘁了一聲,開始擺弄起竹制針筒來。羅敷一看這架勢,九針俱全,沸水煮藥,就覺得不妙了: “慢點,你要干什么?” 徐步陽痛心疾首道:“師妹啊,你都不懂師兄的苦心。咱可是擠破腦袋讓你恢復(fù)的快些。傷筋動骨一百天,折了腿至少一個半月,咱現(xiàn)在就給你縮到一個月內(nèi)長好。師父偏心,給你從小喂了那許多靈丹妙藥,如今可要發(fā)揮作用了?!?/br> 羅敷驚慌喊道:“不要!你停下!” 她十歲時采藥折過左手,當(dāng)時師父要趕時間給一位老大人吊口氣留言,放心不下她一個人在疊云峰,便用浸過藥水的金針刺激血脈,敷上特制的藥膏,三天之內(nèi)給她尚未痊愈的手腕來了個脫胎換骨,當(dāng)時疼得她整整幾個晚上睡不著覺。她現(xiàn)在骨頭都長硬了,不能保證不會疼死在床上,等它自己慢慢長好不行嗎! 她拉住王放的袖子,臉色蒼白,昨晚就沒休息好,再來幾天不是要玩完了? 徐步陽接著道:“別怪師兄,咱們要抓緊時間上路的。雖然我不是洛陽人,但是你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體諒吧,你情郎要做大事,師兄我也覺得用這種方法不會留下后癥,所以你多擔(dān)待著些。” 羅敷牢牢揪著他衣服,“十九郎……” 王放坐在榻邊,將她按在自己懷里,“剛才湯藥里加了點助眠的東西,你睡一覺就好。我本來是想趁你睡著了給你扎個耳洞的,所以就同意了。” 她欲哭無淚:“你能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 金針刺入的那一刻,眼皮剛好撐不住,她在混沌的邊緣感到他的手指拂過眼下浮腫,撫平她的眉頭。 “對不住,暖暖。” 等醫(yī)師處理完畢,王放問道:“二十天可以么?” 徐步陽抽了口氣,“真是對咱有信心……已經(jīng)加了藥量,師妹要知道是您的提議,急著動身去趙王府,咱就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