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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他衣衫上?l了幾圈,沒找到明顯的補丁。于是那臉色又和煦了三分。 王放故意向側方瞥了一眼。張柴氏對上他的目光, 連忙低頭垂目, 一溜煙走去廚房。 王放撇嘴。這就是她那個曾經(jīng)當母親一樣孝順的舅母?看起來不像是多樸實的人。 一抬頭,又看見張覽立在門口, 頂著大腦袋, 怯生生打量這個客人。 王放突然眼睛一亮,手拍大腿,夸張地“哎唷”一聲。 張柴氏嚇得差點把手里的水壺掉了,“喂,怎么了?” 王放死死盯著張覽, 足有三四個呼吸的工夫。嚇得小男孩臉色一白,不知道是不是進來個吃人的妖怪。 隨后他展顏微笑,問道:“請恕小生無禮。這位……是阿嬸的兒子?” 張柴氏“嗯”了一聲。這不是明顯的事兒嗎?不是她兒子, 能和她住一塊兒? “小公子可曾讀書?” 張柴氏聽他把懶蛋叫做“小公子”,心中舒服,點頭,隨口謙虛:“讀過兩年,會認幾個字兒罷了。不過,明年就不讀了。找點活干?!?/br> 王放一下子激動萬分,急得連拍地面:“為什么不讀?千萬要讀!阿嬸,我看這孩子骨骼清奇,面相不凡,日后必有大富貴,不是三公,也是將軍??!” 地上竹席破舊,居然讓他拍出兩個洞來。他趕緊反手罩住一個。 張柴氏怔了好一陣,才明白他的話,第一反應是懷疑。這是個瘋子? 王放知她不信,啜一口熱水,“啪”的一聲,把碗放在地上,罩住另一個洞。 張柴氏完全聽愣了,不由自主點點頭,問道:“先生怎知?” 王放微笑,謙虛擺手:“雕蟲小技,不足掛齒?!?/br> 然后端起碗來,神情專注,繼續(xù)喝水,仿佛飲的是瓊漿玉液。 張柴氏忙叫道:“懶蛋,去給先生……” 話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家兒子“骨骼清奇,面相不凡”,心里像小貓抓癢,笑逐顏開。 “我……我乃黃老世家,幼年得遇茅山高人,學得了相面之術,至今看相未有失手。阿嬸你……” 他裝模作樣朝張柴氏看了一眼,掐指一算,閉上眼睛。 “若我看得沒錯,阿嬸是七年前喪的夫,從此母子兩人相依為命……不對,不對,這屋里人氣還要更旺。你家里住過第三個人,只是最近沖撞了貴人,這才減了人口。從那以后,你家里便是比劫申金,甲庚相沖,財運不旺啊……唉……” 改口:“懶蛋,你陪先生坐,我去燒茶?!?/br> …… 王放信口胡謅,沒幾句便取得了張柴氏的信任,套出了她家的近況。 當日媒婆來訪,給張柴氏帶來一個美滋滋的發(fā)財夢。誰知外甥女居然抗命出逃,不知所蹤。天價的聘禮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當場就讓惡狠狠的貴奴收了回去,她連一指頭都沒摸上。 這還不算,狗腿子辦砸了事,丟了個弱不禁風的女郎,自然不敢向方瓊如實上報。幾個人一合計,只得語焉不詳?shù)貐R報說,女郎似乎也許大概約莫可能已經(jīng)定了人家了……小的們不敢強來。 方瓊自然覺得狗腿子辦事不力。狠狠叱罵一番。 狗腿子哪能平氣,轉頭就回來張柴氏家里泄憤。三天兩頭的來sao擾刁難,威脅要把她送進大牢,每次不是訛錢就是砸東西。家里生活水準一落千丈,哪還有余錢供兒子讀書。 張柴氏悔不當初。一步錯,步步錯,那天怎么就沒攔住阿秦這丫頭呢! 還好最近時局混亂,冀州牧方繼有問鼎中原的企圖。他家的幾個公子想必也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無暇顧及這家子刁民。否則張柴氏還不定怎么受罪呢。 有好心鄰居看不下去,勸張柴氏干脆搬家避風頭。可她哪有這個錢? 王放盡量藏住眼中的厭惡之情,搖搖頭。 “唔,這個嘛,小生修為不足,還算不出。不過,今日在貴宅避雨,便是緣分一場。若阿嬸不棄,我?guī)湍阆胂胙a救的辦法?” 他說著站起來,抬頭低頭,屋子里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鎖定在內室的門簾。 嚴肅道:“那里面有個妨礙聚財?shù)奈锛!?/br> 張柴氏臉色一白:“是……是什么?” 王放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燕趙多佳人,美者顏如玉。被服羅裳衣,當戶理清曲嗯,是個跟被服衣裳有關的物件?!?/br> 前面二十個字,張柴氏聽不懂;但最后一句話是明白了的,簡直五體投地:“先生真神人也!” 他點點頭,十分篤定地朝那織機一指:“就是它!就是它妨礙了你家的財氣?!?/br> 張柴氏大吃一驚。 那織機在家里已經(jīng)放了十年,張柴氏原本是無論如何也舍不得丟的??山?jīng)這“神算先生”一番大言,張柴氏的心態(tài)已然改變。那織機看在眼里,就變得有點……像阿秦一樣討人嫌。 連忙掀簾子給他看:“有、有一架織機……” 自從羅敷逃后,她的那架織機也在半閑置狀態(tài)。這織機是多年前用爛木頭組裝起來的,許多零件已經(jīng)磨損得厲害,賣也賣不出幾個錢,劈了當柴燒,又舍不得。 于是只能留在家里。張柴氏偶爾也用一用。 但這織機是跟羅敷磨合多年的,張柴氏技藝生疏,織出來的絹麻稀疏劣質,繳納賦稅都讓人嫌,更別提拿到市場上去賣。 王放一見,差點笑出聲來。羅敷阿姊每隔幾天就要念叨一次的、她的那架老朋友織機,還以為是什么神器,原來如此的普通不起眼? 張柴氏思及此處,不由得悲從中來,竹筒倒豆子,抹著淚哭訴:“……都怪我那個不懂事外甥女,好好的嫁人有何不好,非要跟人私奔,自己的名聲不要不說,還連累得我這老婆子給她收拾殘局,唉!我就當白養(yǎng)這個閨女了,她愛怎地怎地!我是好心沒好報喲,當初就不該對她那么好……” 王放聽到“私奔”倆字,先是后背一涼,偷偷看一眼張柴氏沒把他跟當日的那個“私奔對象”聯(lián)系起來。 隨后心里翻白眼。看來這幾個月里,張柴氏已經(jīng)磨練出一套口徑,逢人便說“外甥女私奔”,只字不提要賣她與方瓊為婢妾,最大程度的撇清自己,博取別人的同情。 可曾想過,那在她家“白吃白喝”的外甥女,十年來給她家織了多少絹帛? 王放把該聽的聽完了,張柴氏那車轱轆似的嘮叨,就顯得有些磨耳朵。 他咳嗽一聲,打斷了張柴氏的訴苦,裝模作樣地又掐了幾下手指頭。 “小生明白了??磥硎悄莻€外甥女,帶走了你家的財氣?!?/br> 張柴氏一臉怨恨地點頭,“可不是!她從小便倔得要命,做事只顧自己舒坦,從來不考慮別人!” 突然一下子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