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履薄冰?！?/br>
    只看他隨手引經(jīng)據(jù)典，就知道這幾年在堂邑侯府，兩人受到了很良好的教育。

    “放心吧，雖然你們已經(jīng)不是陳家的人了，但陳家還是會照管你們的。小公主在宮中由我看顧，”陳嬌便說。“在宮外，有了什么煩難，你們盡可以找堂邑侯府。”

    她說，“畢竟姐妹一場，我答應子夫會拉拔衛(wèi)家，自然要說到做到?！?/br>
    衛(wèi)氏兄弟對視了一眼，均都感激地拜下身來，語氣誠懇，“多謝娘娘照拂！”

    陳嬌于是滿意一笑。

    63、巫蠱

    劉壽對這個忽然間來到椒房殿的meimei，態(tài)度還是滿微妙的。

    他雖然不至于討厭這個粉嫩雪白的江米團子，但也沒有像自己號稱的那樣，很疼這個meimei。因為陳嬌把他們進殿請安的時間安排到了一起，劉壽多少有些感覺到自己的母親被人分走了一半似的，對小meimei沒有什么好臉色，也就是等到?jīng)]人注意的時候，才會偷偷地拿手去戳她的臉蛋。

    陳嬌給王太后學起來，逗得王太后樂不可支：雖然也不是沒有外孫，但看待親孫子孫女，總是有所不同，雖然伴隨著竇嬰、田蚡關系的惡化，兩宮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但劉壽和劉露也算是最保險的緩沖地帶了，什么時候只要一提起這兩個孩子，王太后的臉色就頓時能從多云轉(zhuǎn)為了晴。

    “到了六個月之后，他就喜歡meimei得多了?！标悑删捅е鴦⒙逗屯跆箝e聊，“也是這孩子長得頗為喜人，才七八個月，就懂得咿咿呀呀的，跟著大人的手指動來動去，阿壽把手指放到她拳頭里，她就拿起來拉到自己唇邊啃來啃去?！?/br>
    “唉。”王太后湊過來看了劉露一眼，雖然喜愛也是喜愛，可轉(zhuǎn)念一想，不禁又嘆了一口氣?！鞍亟衲甓级龤q了，膝下也就是這一兒一女……”

    陳嬌這一回就很淡然了：再說她椒房霸寵，那連王太后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了。清涼殿內(nèi)外環(huán)伺都是美女，連永巷殿內(nèi)都要住不下了，劉徹身邊服侍的美人還少了？他也算得上夜夜春宵，這半年多以來，永巷殿里的美人幾乎人人都輪了兩遍了，都還沒說侍中、孌童那邊的寵幸，可就是沒有喜訊，陳嬌又有什么辦法？

    王太后說這句話，也不是為了擠兌陳嬌，她心里也不是沒有憂慮的：雖然劉壽看著健壯，但人命無常，今天還活蹦亂跳的，后天就輾轉(zhuǎn)且死的事情，她是見得多了。沒有七八個孩子，她心里無論如何也都覺得不大穩(wěn)當。賈姬也好，王姬也罷，在這一刻，她們的出身就沒有那樣重要了，只要能給劉徹生下孩子，什么出身都好，都是后宮中的功臣。

    “前一陣子，我派人到永巷殿里去查看過了?！彼秃完悑尚跣踹哆兜厣塘?。“那群女孩子，個個身子都單薄得很！年紀小的也不少見，這樣纖弱，怎么能留得住阿徹的種子？還是要挑選些身體豐腴的粗壯女子，這樣才更好生養(yǎng)?！?/br>
    太后這就是閑出來的毛病，從前侍奉太皇太后的時候，心里事情還是多的?，F(xiàn)在，整個漢室天下，說起來都要奉她為尊，田蚡又在外頭為王家爭氣，一般的事，也輪不到太后出面，太后能cao心的事情少了，也就越來越把眼睛盯著劉徹的后宮，盯著劉徹的子嗣了。

    “從前也不是沒有挑選過這樣的美人?！标悑芍缓冒呀杩谕鶆厣砩贤啤！暗前鼐褪遣幌矚g……這我也不能逼他吧？”

    她嘆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想多幾個皇子呢？現(xiàn)在就只有阿壽一個，雖然他漸漸大了，但心里也實在還是不大穩(wěn)當……”

    “也的確是怪了?！蓖跆笠哺悑蓢@了口氣。“雖然生孩子是腳踏生死門的事，但懷了三個死了三個，真不是什么好兆頭！”

    又不禁煩躁地埋怨了劉徹一句，“還不是阿徹開的壞頭！”

    還好衛(wèi)女這胎是女，不然要是個男丁，她再產(chǎn)后身亡，陳嬌還真不容易洗脫自己的嫌疑?，F(xiàn)在就是太后這么一說，也都是無心之語，真正埋怨還是劉徹，第一個賈姬被他處理了之后，以后接二連三就站不住了——看起來，很像是犯了莫名其妙的忌諱。

    “可不是就覺得古怪了?！标悑刹粍勇暽卣f?！安恢赖娜?，還當有誰動了手腳，私底下……”

    她沒說完，便流露出了自悔失言的表情，王太后看在眼里，心底一跳，她頓時坐直了身子。“你是說，有人暗地里對未央宮興了巫蠱？”

    這種捕風捉影的事要是鬧開了來，那可就不是一兩條人命可以了結(jié)的了！并且這種事，也要不了多少真憑實據(jù)……一旦鬧開了又是牽連禍廣，就是皇太后都不敢輕易采信。

    可仔細這么一想，又是越想越真：王姬那個孩子，好好的就沒了，一般說來，快足月的孩子，就是忽然發(fā)動了，多少也有希望活下來的……更別說衛(wèi)女了，生得那么順，卻是應在了產(chǎn)后……

    “這種事也不好隨意地就下了定論。”陳嬌忙補了兩句，“就是心里有這么個想頭而已。阿徹畢竟才二十三歲嘛，那樣年輕力壯……沒有多久，是肯定能再傳出好消息來的。好事不怕晚，好事急不得?！?/br>
    王太后也不想把后宮搞得腥風血雨的，沉思了片刻，只是安排，“今年多找?guī)讉€人進宮來祭祀做法吧！也去一去這股晦氣，再多添些給賈姬的供奉……免得她在地底下呆得不安心，還要上來作祟！”

    陳嬌自己是再世之身，鬼神之事，她卻并不大相信，態(tài)度一直是反常的淡薄。

    但看著王太后凝重的表情，又想到賈姬下場，一時間不禁也露出惆悵神色，跟著王太后一道嘆了口氣。

    很多事就是這樣，雖然口口聲聲‘身為皇后，你不得不對不起幾個人，但你要對得起天下人’，但其實手臟了就已經(jīng)臟了，這血跡并不會因為你對天下的功績，而少紅半分。

    她雖然一向不喜歡亂發(fā)脾氣，但手中也不是沒有沾過血腥。其實在后宮中這幾個上位者，又有哪一個的手，不染纖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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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謠言就是這樣，只少了一個由頭，一旦有誰無意間提起這么一回事來，雖不說后宮中立刻就傳得風風雨雨了，但該知道的人，也終究是瞞不過去的。

    劉徹心里就更多添了一點煩躁，他二話不說，就又加大了本已經(jīng)被太后加厚了幾分的祭祀規(guī)模，倒是把后宮中鬧的處處都是香煙，這才好受了一些。

    又罕見地帶著陳嬌到郊外去游樂，只帶了幾個心腹伴當相隨——也都是跟在身邊七八年的老人了。

    “從前出門的時候。”陳嬌也很感慨，“身后跟了十多二十個人?，F(xiàn)如今，一個個也都高升出去做官了，還在你身邊做侍中的人，沒有幾個啦?！?/br>
    侍中雖然地位超然，可以直接和皇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