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成,沒想到這個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小丈夫,最終會成為雄霸天下,將皇權推到至高無上地位,將相權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偉丈夫…… “阿徹?!标悑刹唤驼f。 她伏在劉徹身前,輕聲細語,聲音只在兩人之間?!澳氵@樣疏遠朝政,不好?!?/br> 劉徹身體不禁繃緊——這還是陳嬌第一次直言勸諫。 而陳嬌的下一句話,更讓他虎軀微震。 “外祖母畢竟是個老人了,身子一天比一天更衰弱……我知道你在忍,在等??赡悴怀酥F在為將來多打些伏筆,多提拔幾個可心的人才,多做一些要長遠才能見效的布置,難道什么事,都要等外祖母去世后,你再來辦?你別把你的雄心和壯志,都忍不見了!” 夫妻三四年來,陳嬌發(fā)火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有,也是極為克制,點到即止。像這樣一針見血,語氣強烈,還真是第一次。 點到即止的時候,都尚且刀刀見血,直戳劉徹的心窩子。這一次是長劍出鞘,劉徹的心就如同一截枯木,已經被這力道十足的一劍,捅了個對穿。 34、入室 椒房殿內一下就靜了下來。 劉徹幾乎都能感覺得到薄汗在周身凝固,卻又被新一重汗液沖落,這一重汗,卻有別于方才那激情中急切的汗水,而似乎從他心底滲出,又冷又粘。 他望著陳嬌,好像第一次認識到這個幽靜端麗,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子。他們認識了這么多年,陳嬌還是第一次對他提出了一點要求。 驅除匈奴,是幾代人的心愿,可這心愿又是這樣的渺茫,劉徹雖然自視甚高,卻也從來沒有想過這樁偉業(yè)注定在他手上完成。他想要做,與他一定能夠做好,根本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心態(tài)。 從少至大,他的雄心一點點養(yǎng)成,但天下間卻沒有人將責任放在他的肩頭。大漢子民期待的是輕徭薄賦,大漢的列侯、的外戚、的官僚,期待的是無為而治。劉徹甚至撒手不管都可以,也都要比瞎折騰來得更好。天子賢明與否,其實子民們官員們,也根本都感覺不到。是個庸君最好,朝局永固,既得利益者,將會永遠都念著劉徹的好。 身為天子,劉徹也早就習慣了他身邊聚集著形形色色的人,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求于他。 舅舅高唱儒道,希望變革,是因為不變革,他難以得到自己的歡心,而得不到自己的信任和支持,沒有軍功,武安侯根本無法上位為相。 韓嫣重視邊事,希望出征,是因為他一家從匈奴來附,邊事本來就是他晉身的最好階梯。匈奴是他的抱負,也是他功成名就,擺脫佞幸之名的青云大道。劉徹從來沒有以為韓嫣戀慕過自己,他畢竟太聰明,明了身邊這些形形色色的美人,甘愿奉上自己青春的rou體,所求的無非是榮華富貴四個字而已。韓嫣要比他們都受寵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至少上進得多,還想要做一點實事。 至于孔安國、趙綰等儒生,為的是弘揚儒道,也是為了把朝中的黃老之徒、尸位素餐者頂掉,自己攀爬得更高……這些人在想什么,他都明白,也正是因為他都明白,他才能以十七八歲的年紀,把這么多心腹拿捏在手心,為他所用。劉徹知道自己憑借的是父親留給他的傳家寶,身為天子,他所天然擁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他也已經想過他要用這些權力做哪些事。 他就是沒想過陳嬌居然真的會關心他的志向。 她的父兄都是庸碌之輩,父親年老多病,不堪大用,也沒有被大用的野心。兩個兄弟,陳嬌自己都多次說過,“只要不給我惹禍,給陳氏抹黑,就是祖宗保佑了?!辈还軇匾鍪裁创笫?,陳家都根本無法提供一點助力,當然也就沒有青云直上,在政治上有所作為的機會。 后宮女子出身低微,縱使賈姬的家人,因為女兒有妊,也多少得到了一點恩封。但不論是從寵幸還是從家世來看,后宮內現在沒有——劉徹想以后也或者不會有一個女人,可以和陳嬌爭鋒。 劉徹在前朝得意也好,失意也罷,和陳嬌又有什么關系呢?祖母又不是呂氏,不可能再行廢立。她只要在后宮里安閑地過自己的日子,安撫他的失意,分享他的得意,那也就夠了。劉徹指望的本來也就只有這么多。 她對他說,“誰能助你,我就永遠都不會和他作對。” 她說,“我想助你高飛。”——他感動,卻沒有太當真。漂亮話人人都會說的,陳嬌也當然不會和韓嫣作對,她性子大度平和,只要不被逼到絕路,都不會和人作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越來越疼愛、憐惜這個和他一樣,在皇后路上走得磕磕絆絆,時不時受些委屈的妻子,才會有意地打壓、疏遠大姐,為的就是幫助陳嬌立威…… 但在這個時候,劉徹不能不把陳嬌的話放到心底了。他知道陳嬌冒著觸怒自己的危險,說這樣一句對自己沒有好處的話,只能是真心為了他著想。 她是真的相信,自己這一生注定開創(chuàng)的是不世偉業(yè),收復河套驅逐匈奴,將大漢天威遠揚于萬里之外,這樣虛無縹緲,睽違百年的夢幻,能在自己手中實現。甚至她是熱切的,是迫不及待的,是感同身受的,所以她才害怕自己耽于玩樂,才要戳他的心窩,來激起他的雄心與壯志。 劉徹忽然就覺得他還是對不起陳嬌,在陳嬌跟前,他似乎永遠都矮了一截。就算他已經很疼愛她,已經太疼愛她,但她對他的愛,似乎永遠比他對她更深、更真,也更不帶保留。 在這一刻,他想,“世上或者連母后都不會全心全意只為了我,她還是要為大姐,為舅舅們的權勢考慮??芍挥袐蓩?,她心里沒有別人,就只有我。前朝的事她是真不想管,只想著我?!?/br> 陳嬌也的確從來沒有為家人要過一點好處,連館陶大長公主對劉徹提過幾次,她都要用言語岔開。劉徹當時沒往心里去,現在想起來,兩相映證,心里只有更洶涌。 他便俯下身來,在陳嬌耳邊輕聲說,“你放心好了,嬌嬌,我沒有忘,我不會忘的!朝堂上的事,我心里有數!” 往常他總很喜歡緊擁住陳嬌,粘她粘到一點空隙都不愿意留,可不知為什么,此時此刻,劉徹卻只有緊握住陳嬌的手,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平復感情上的波濤。 陳嬌卻安然得很,好像劉徹既然沒有消沉意氣,她便已經放了心。對劉徹的凝視,她不過嫣然一笑,春冰一樣銳不可當的鋒利,也和春冰一樣,輕易地又融化成了一池春水。 劉徹望住她,心里居然有一點害怕。他想把陳嬌緊緊擁在懷里,甚至是吞吃進去,如此一來,才能避免最微小的,令二人分離的可能。 可這情緒對一個帝王來說,畢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