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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大葬合墳,日后要再打開,便要等到莊肅皇后去世以后再合葬了。 兩位先皇子嗣的封爵,也很快定了下來,封地都定在了富庶, 卻又離京城十分遙遠的江南一帶,封為秀王、德王。先皇留下的女眷中,宸妃自請修道,皇帝恩準,塵封已久的長安宮便再修飾一新,令宸妃入住,莊肅皇后與周 妃,則依然在清安宮中居住。從此東宮上圣太后、西宮太后,南內(nèi)奉吳太妃,宮中、朝中的格局,都是徹底安定了下來。 這年九月,一直 在外公干的東廠廠公柳知恩入京,恰逢皇帝率眾至京郊閱兵,他只好先往德勝門登記:他出京是辦公差,回京也要走一遍登記的程序。才能耍點特權(quán),回自己的宅邸 休息,若是一般入京的官員,登記以后,即使親戚好友多在京城,也不能過去投奔,必須得老實地住在驛館中,以備皇帝召見。 本意皇帝出京,要兩三日才回來,他還能稍事休息,不料才回了屋內(nèi)沒有半日,宮中便來了人——西宮太后召他入宮回話。 作者有話要說:這里科普下吧,汪氏被廢據(jù)說就是在景泰要立自己孩子當太子的時候堅決支持大侄子 我對她被廢反正是不大同情的……在這件事上她太拎不清自己立場了,就這樣后來還差點被英宗給殉了| ☆、第299章 在那人去世以后,柳知恩沒有第一時間回到京城,其實倒也不能說是他不敢——是因為那人在法理上的身份,不過是個戴罪之身,即使是死在路上,朝廷也 不能對此咨詢什么,包括他這個人的喪禮,都是無人過問的。身為東廠廠公,他當然犯不著為了一個人犯的去世承擔什么責任,甚至都無需呈上公開的奏章,可以直 接對皇帝或是太后回報,那么有包時雨來處理這件事也就夠了。之所以沒有立刻回去,的確有避風頭的考慮,但第二個,還是皇帝也需要他去南京取回一部分三寶太 監(jiān)當年下西洋留下的海圖。身為當年帶船出海的老臣之一,沒人比他在此事上更有發(fā)言權(quán)了。 一般來說,為了彰顯君王德政,樹立自己的 權(quán)威,做皇帝的都會選擇在自己任上做些大事,比如說修書、封禪,越是勢弱的君主對這些事就越懷有向往,比如文皇帝得位不正,即位后就修,遣三 寶太監(jiān)下西洋,包括遠逐韃靼,遷都北平,或是部分或是全部,都有一定動機是為了進一步地鞏固自己的統(tǒng)治。宋太宗有斧聲燭影之議,又有北伐幽燕失利的陰影, 返回開封以后便修——這也都是做慣了的套路。 當朝皇帝,得位雖然算是正當,但始終也有個逼殺親兄的淡薄陰影,而且現(xiàn) 在國朝國勢,也不能說是很旺盛,他的威望就更不能說極為高隆了。大臣忤逆皇帝意思,不聽指揮的事情,也是時有發(fā)生,為了給自己面上抹點金粉,動念想要再下 西洋,也是很正常的事。雖然這幾年似乎都沒什么錢,但不妨礙他惦記著吧?等到若干年后,皇帝把該收拾的大臣收拾了,該培養(yǎng)的人才培養(yǎng)起來,位置也坐穩(wěn)了, 國家也有錢了——在最理想的狀態(tài)下,瓦剌也平定了,這時候再來個萬國來朝,那么在史書上,誰還會記得他和息宗之間的那點事?只怕是歌功頌德都來不及了。 當然,這一切現(xiàn)在也就是他的想法而已,雖然看得懂的人不少,但誰也不會在皇帝提出此事之前就去給他潑冷水,連徐循都不會,反正等他真正異想天開要這么搞的時候,大臣肯定拿出性命來阻止,他可不比息宗,究竟是權(quán)威淡薄,不可能鎮(zhèn)壓住所有反對的聲音。 說 起來,雖說是息宗已經(jīng)死了,但他給皇帝留下的麻煩可一點都不少,有王振這個前例在,宮里內(nèi)侍,現(xiàn)在都是縮手縮腳的,說話都不敢大聲,唯恐被栽了個權(quán)宦的帽 子,立刻惹來眾怒,皇帝只能被迫犧牲掉他來平定事態(tài)。起碼在二三十年內(nèi),宮里應該是出不了王振級數(shù)的大貂珰了。 隨便聊了兩句在南京的見聞,柳知恩特地去雨花臺看望過徐氏族人,“娘娘請放心,個個都是安居樂業(yè)、耕讀傳家,三代內(nèi),必定能出進士?!?/br> 讀 書三代,可以出一名進士,對于不是科舉大族的氏族來說,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徐循聽說,心里也是欣慰,若是當日由得徐氏族人橫行霸道,她又能蔭庇其多 久?只怕不過五十年,徐家便要敗落,但現(xiàn)在,走上了讀書科舉的線,三四代人里可以斷斷續(xù)續(xù)出些秀才、舉人,甚至還有數(shù)名進士的話,那就是數(shù)百年的傳承了。 “倒也好——去南京船廠看過了,那些寶船如今都還堪用么?”她又問了起來——若是寶船全都不能再用,必須重造,那估計在十年內(nèi)皇帝都不用提下西洋的事了。 “二十年沒出海了?!绷骰卮鸬煤鼙J?,“雖然當時還用的是上好木料,不過肯定也有所損耗,要經(jīng)過多少修補才能下海,卻是不好說了?!?/br> 雖然他一直恭謹?shù)氐椭^,聲調(diào)也沒什么起伏,但徐循還是捕捉到了柳知恩話里的信息,她不免會心一笑,“該怎么說,你自己做主吧,此事我是不會多管的?!?/br> 誰 說皇帝的言路不能蒙蔽?那是他還沒到這層次而已,似柳知恩這級數(shù)的大貂珰,本身又是領域內(nèi)的專家,他說船能修好,那就是能修好,說要重造,也沒人敢和他唱 反調(diào),說到底,船的情況到底如何,就看現(xiàn)在的□□勢是怎么需要的了,當然,也得看柳知恩本人的政治傾向,究竟是偏向激進還是保守。 “奴婢謹遵娘娘吩咐?!绷骱孟駴]聽懂徐循的意思似的,還是那么不露聲色地回道。 徐 循嗯了一聲,仗著柳知恩沒抬起頭,她的視線在他身形上來回游曳了幾圈,心中實是五味雜陳?!?jīng)過這些風風雨雨,能讓她動感情的人事物,著實已經(jīng)是少之又 少,可今日此刻,她卻像是回到了數(shù)十年前,由不得便是心潮起伏,不知多少遺憾、多少悔恨,多少難言的情懷,終是從深不可測的心淵中泛出了一點余味——就只 是這么一點,也已經(jīng)是苦澀得像是泡不開的茶,讓人難以下咽。 “這一次的差事,難為你了?!彼吐曊f,到底還是揭露了正題。 “奴婢還是半年前那句話。”柳知恩平靜似水,他抬起頭來,注視著徐循回道,“奴婢行事,全憑本心,并非是為了誰。奴婢若不愿意,娘娘也差使不動,既然情愿去做,那么有什么后果,奴婢自己也是情愿去承擔?!?/br> 他此言此語,近乎悖逆,但徐循又哪能不明白柳知恩話中的意思?她用力吸了一口氣,也是佯裝著寧靜,低聲說,“不錯,你一向都很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