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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字,“念念?” “夫天地……這個字不會念,啊!是者呀,剛讀過的,”點點努力地辨認(rèn)著這清秀的行書,又有些沮喪地看了看自己的作業(yè)——雖然有這樣那樣不好的地方,但有時候上學(xué)還是挺好玩的?!叭f物之……之……” “逆旅。”先生說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包裹著我們的天地,不過是萬事萬物暫時棲身所在的客舍而已?!?/br> “客舍?”點點有點不明白了。 “逆旅就是客棧的意思。”先生說,“這句話是,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你念一遍?” 點點念了一遍,又續(xù)道,“光陰者,百、百什么之,過什么也!” 不過她心里還是不大懂剛才的話,讀完了又問,“可先生,什么又叫客棧呢?客舍又是什么?” “就是行人出門的時候住的地方——”先生說。 “不對,不對!”點點一下興奮了起來?!跋壬沐e了!出門的時候住的——那叫行宮!馬十伴伴告訴我的!” 屋門口傳出了輕微的笑聲,先生擰起眉頭,向門口遞去一眼,卻又一下改了態(tài)度,起身端莊行禮,“皇貴妃娘娘,婕妤貴人?!?/br> 點點也要起身,但被娘看了一眼,便不敢動,而是坐直了身子,興奮地招呼道,“娘,吳姨姨!” 她娘就帶著吳姨姨一起走進(jìn)了屋子,“剛才散步到此,想刺探一下點點的表現(xiàn),沒忍住倒是笑出聲了,先生請見諒?!?/br> 在 點點認(rèn)識的所有姨姨、jiejie里——除了惠妃姨姨和大娘娘以外,先生對娘是最、最……點點也說不上是最什么,但她覺得,先生肯定是最不怕娘的。甚至娘反而還有 點怕先生,也因此,才開始上課,她便對先生很是敬畏。先生說一,她總不敢往二,現(xiàn)在就是先生犯了錯,她也不敢大聲地和娘告狀,只是在心底盤算著,下了課以 后去找爹,再悄悄地說給爹聽。 “娘娘太客氣了?!毕壬f,“小公主聰明機(jī)靈,記性極好,才開蒙幾個月,已經(jīng)認(rèn)得一千來字在心里了?!?/br> “就是還天真了點,”娘說,“也難怪她,從來沒出過宮,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做客棧呢?” 她就和先生一起,向點點解釋了起來——宮外的百姓們出門,便要住客棧。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為什么說是逆旅呢,點點?”娘又問她。 點點才明白了客棧是什么意思,一下也有點糊涂了,“對啊,為什么要住客棧呢?為什么說萬事萬物都只是住在客棧里?” “因 為我們出生前,不在天地中,去世后也不在天地中,這天和地中間的世界,只在這短短的幾十年間和你有關(guān)系,就像是你出門住了個客棧,要上路的時候,就從客棧 里出去……”娘盡力給點點解釋,不過點點聽了,不但糊涂,還有點怕,她搖頭道,“我……我不懂!反正我就是在這里嘛!” 先生說,“孩子還小,怕是還學(xué)不懂這些?!?/br> 娘也笑了,“是我太心急了。” 不知為何,她突然嘆了口氣,低聲道,“人生于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也,天地萬物逆旅,光陰百代過客,又有誰知道,歸去后是什么樣子的呢?” “這是里的話?!毕壬y得地一笑,“未知娘娘連道家典籍都有涉獵。” “我成天閑著,無事也就多讀讀書了?!蹦镎f,她又摸了摸點點的腦袋瓜子,“記性好不好不知道,字倒是有點進(jìn)步——先生你們教吧,我也不打擾了?!?/br> 先生領(lǐng)著點點,把娘和姨姨送到門口,點點還能聽見吳姨姨問娘的聲音,“娘娘,是哪個師???施與的施,還是——” “對哦,是哪個shi?。俊秉c點揚起臉問先生,“先生能教我嗎?” 先生又教了點點好幾個字,還讓她學(xué)會了那句話里的生字,把天地逆旅一句話也抄了好幾遍,點點很快就寫好了,先生看了,都有些吃驚,“這么快就學(xué)會寫了?” 者、逆、旅、客,都是點點昨天不會寫的字,不過她也不覺得有多難,字?jǐn)[在那呢,看這寫也就是了,那些筆順筆畫,練習(xí)一遍也記得下來。她自然地道,“我覺得不難呀?!?/br> “點點真像爹娘?!毕壬惚頁P點點,“以后也要和娘一樣,先秦百家、漢賦唐詩,都要熟讀肚內(nèi),也讓先生教個小才女出來?!?/br> 點點不知道先生說的什么閑情白家,但也明白自己正被夸呢,她咧嘴一笑,想要投入先生懷里蹭一蹭,卻又忍住了,“要學(xué),學(xué)百家,那是在四書后嗎?就學(xué)這些就行了是吧?” 也許是她語氣里的迫不及待太明顯了一點,先生也被逗得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她道,“學(xué)海無涯,只要殿下想學(xué),以后的日子可還長著呢?!?/br> # 和她女兒一樣,徐循現(xiàn)在的心情也很不錯,同吳婕妤在花園里閑步賞春的時候,忍不住便對吳婕妤道,“實在是沒想到,她非但不是刺頭,反而還算有幾分小聰明。開蒙之前,我還擔(dān)心來著,就怕她太野了,先生都不愿教她?!?/br> “像皇爺?!眳擎兼ズ敛华q豫地道,緊跟著按程序奉承,“也像您——您是夠淵博的了,剛才和女先生說話時,奴想插嘴,都是不知道從何開始?!?/br> “我 這算什么,也就是這些年有閑空,多看了看書而已?!毙煅χ鴩@了一口氣,“真要說淵博,那還是皇后娘娘,她從小就學(xué),這個教學(xué)是我們比不了的。我們也就是 入宮之前那一兩年的時間,宮里來人教了一些罷了,在家時,認(rèn)過字,混著上上學(xué),讀幾聲論語,也就算是有學(xué)問的了?!?/br> 見吳婕妤沉默不語,方才醒起她入宮時情況混亂了點,文化課估計是沒人來上的,便又道,“就是現(xiàn)在,也常請女學(xué)的先生過來給我上課的,活到老學(xué)到老,這話可不能說假了。” “娘娘賢德?!眳擎兼ペs忙見縫插針。 “你要愿學(xué),只管和我說,我自然也給你請先生?!毙煅χf了一句,見吳婕妤神色,便知她回答,又道,“若覺得太麻煩,日常自己多看看書,也是一樣的?!?/br> 吳婕妤哪有興趣繼續(xù)沉淪墨海,她一天忙著奉承徐循還忙不過來呢,聞言忙笑道,“原來娘娘如此重視這女子閨學(xué),我說呢,您給點點請個開蒙的先生而已,都這么上心——也是您尊師重道,宮里的先生多了,也就是您這么當(dāng)真。” 這也是徐循的得意之舉,自從她被立為皇貴妃以來,因不管宮,平時除了度日以外,很少向任何人開口要求特權(quán)。不過女兒的教育足以讓她破例了,她親自和皇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