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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不是皇后本人,而是后宮的秩序和正統(tǒng),真你要說打感情分的話,孫貴妃還未必會輸給皇后呢,下策得利者只有皇后,損害的卻是皇帝和貴妃的利益,雖然看似是退了一步,但根本就是沒能抓住問題的關(guān)鍵。 而上策、中策,太后又會怎么選呢?徐循還真是猜不出來。有可能太后的底線是中策,討價還價用的是上策。也有可能太后被皇帝一通說也就改了主意——反正,在這件事上,太后和她都是一樣的,要袖手旁觀可以,要下場摻和也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全憑心意吧。 徐循自認已經(jīng)是盡過自己的心意了,見太后點頭沉吟,便欲起身告辭。太后瞅了她一眼,卻又是擺了擺手,把她給留下了。 “不論最后在玉牒上寫了是誰的名字,”太后顯得是滿臉的心思,“這養(yǎng)還罷了,教導的職責,難道真要交給她那三個娘?” 胡皇后和孫貴妃,不論如何都是經(jīng)過完善教育的,文化水平高,為人處事也比較有水平,起碼不是那種上不得大臺盤的寒酸性子,但問題是,現(xiàn)在孫貴妃在太后心里根本是沒有形象可言了,完全就是個jian妃。胡皇后,表現(xiàn)讓她也失望不說,又體弱,誰也不知道還能再活幾年。聽太后意思,這兩個人都不能勝任太子的母親一職,而太子生母,一個喂鳥的小宮女,想也知道素質(zhì)如何。徐循雖然對她了解不多,但從太后的語氣看來,她也不覺得她能承擔得起教育太子的責任。 而在這幾個媳婦里,現(xiàn)在最能給她分憂的也就只有徐循了。會問徐循這么一句,十分正常。不過徐循從來也沒想過此事,被問得就是一怔,過了一會,才謹慎道,“這……太子大概幾歲就要開蒙了吧,出閣讀書以后,自有大學士們教誨——” 太后嗤之以鼻,“大學士?大學士能教他學識就不錯了。你可別被那些自我鼓吹的傻話給騙了,讀書人里十個有九個,自己心眼都是歪的。現(xiàn)在的內(nèi)閣里,也就只有楊溥一人算是君子,再勉強算上半個楊士奇吧。其余幾個人……呵呵?!?/br> 徐循又道,“那也還有大哥呢,言傳身教——” “父母父母,大郎就是做得再好,也得有個母親和他配合。”太后銳利地看了徐循一眼,好像在說:你還在和我繞彎彎呢? 問題就是,這三人看來的確都不是很適合教導太子,從品德上來說勉強最合適的皇后,現(xiàn)在整個人不穩(wěn)定到這份上,徐循也不敢給她在這事上做推薦了。她思來想去,索性一咬牙道,“娘娘若是擔心此點,不如親自為皇長子挑選養(yǎng)娘。您也知道這宮里的規(guī)矩,孩子竟是隨著養(yǎng)娘還更多些。跟著母親的時間,終究是有限的。” 此話也并不假,按照典籍里的規(guī)矩,皇子一般四五歲就分出去自己住了,此前此后,漫漫長夜里和他睡在一起的人,那也是他的養(yǎng)娘,而不會是名分上又或者親生的母親。徐循想了一下,又添了一句,“還有皇長子的大伴,也當小心挑選。若是如此,不論誰來撫養(yǎng),皇長子的品德應(yīng)當都是確保無疑的?!?/br> 她到底還是不愿吐口,在三個娘里挑上一個。 太后點了點頭,突然語出驚人,“你說,若是讓你來養(yǎng),如何呢?” # “萬歲爺爺哎,”馬十有幾分心疼地抱怨了起來——他跪在皇帝腳邊,伺候萬歲爺脫靴呢?!澳@跪得,膝蓋都給磨破了,也不和奴婢們說一聲……” “哦——”皇帝掀起袍擺,這才瞧見自己膝蓋上兩塊醒目的烏青:這幾天內(nèi),他跪下祭祀祖宗的次數(shù)實在是有點多。多到今兒下午微服出宮,去城內(nèi)香火頗盛的憫忠寺還愿拜佛上香時,居然把寶貴的膝蓋給磨破了。不過因為當時跪得腿麻的關(guān)系,自己居然是沒能感覺得到。 “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驚一乍地做什么?!彼αR了一句,“你個沒出息的奴婢秧子,讓上內(nèi)書堂都不上,也就配一輩子給爺脫靴了?!?/br> 馬十為人雖然伶俐,服侍皇帝極為盡心,但文墨之事上卻實在是狗屁不通,前一陣zigong內(nèi)興辦了內(nèi)書堂,延請大學士入內(nèi)授徒上課,教導宦官們讀書寫字。馬十屁顛屁顛地去進修了一陣子,便因為實在跟不上功課,灰溜溜地又回來了。皇帝可沒少拿這事來笑話他。 “能給爺爺脫一輩子靴,那是奴婢的福分。”馬十當然也不會生氣,腆著臉和皇帝逗悶子。“萬歲爺就是踹我?guī)啄_,那也都是給下輩子積德的‘龍踹’?!?/br> “說什么呢你?!被实郾凰o逗笑了,伸出腳虛虛地踹了一下,“快給朕換了衣服,進宮去看寶貝兒子去。大半天沒見了,還怪想的?!?/br> 這孩子出生到現(xiàn)在剛滿七天,每天皇帝都必須親自看上一眼才能安心,下午剛出去回來,這會兒都快初更了,明知孩子肯定已經(jīng)睡了,也還是要過去看一眼才放心。馬十褪下了沾滿泥水的皂布官靴,拿燙熱了的濕布給皇帝包了光腳擦拭過了,又換上干布揉搓了一番,直到皇帝雙腳都焐熱了,方才給換了嶄新的白綾襪子,套了新靴子,“爺爺您這好半日,連口點心都沒用——” 皇帝也是有點餓了,“那就吃一口再過去,順帶把今日的折子拿來翻翻?!?/br> 今日經(jīng)過節(jié)略和內(nèi)閣貼條的奏折,便被送到了皇帝跟前。為首的一大疊,都是請立太子的奏折。內(nèi)容么當然是千篇一律的套話,沒什么可看的,但皇帝卻還是饒有興致,一本一本都翻開來看著。——以朝中地位最高,資格最老的太師張輔為首,京畿一帶能排得上號的大臣全都上了折子。送折子的人也用了心思,基本都是按官位往下排的,皇帝咬著一個饅頭,一邊吃一邊慢慢地翻,時不時還笑一聲。內(nèi)侍們拿眼睛互相看著,都是偷偷地抿著嘴笑。 雖說什么時候用飯,那都是看皇帝自己的高興,但眼看到了晚膳時分,幾個內(nèi)侍還是斗膽請皇帝別再誤了晚飯了——今兒中午,因為著急出宮,皇帝就沒能好好吃飯來著。 “都這么晚了。”皇帝哎呀了一聲,“罷了,今兒就不過去了,免得又驚動兒子。小混蛋晚上都睡著呢,過去了也看不著?!?/br> 遂又是換了家常穿的便鞋,這邊自有人出去傳膳,那邊就有人捧著放牌子的盤子過來了。 眼神在盤子上來回巡梭了一會,皇帝興致缺缺地揮了揮手,“算了,今兒就不叫人了?!?/br> 最近一心都撲在兒子落地的事上,沒有什么和妻妾們卿卿我我的需求——就是一頭牛,耕耘了幾年那也有點力不從心啊。現(xiàn)在,他是可以毫無負擔地好好歇息一會兒了,這幾天皇帝除了去長寧宮看兒子以外,基本和后宮都沒什么接觸的。 吃過飯,皇帝抱著奏折進了寢宮,靠在床邊慢慢地翻看著,屋內(nèi)也是靜了下來:任何一個人都有希望獨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