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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都被他們給糟踐了!” 皇帝又笑了,“說什么呢,多大的事,哪里就到這份上了。這又沒出人命,又沒謀反的,談得上糟蹋名聲么?!?/br> 他還埋怨柳知恩呢,“他就不該告訴你,倒是惹起你的心事了。” 見徐循眼睛瞪得溜圓,他便慢慢地給徐循說理,“三教九流,任何一樁生意,只要守了行規(guī),不犯國法,那就是人人都可以去做的。開青樓難道不要買人進(jìn)來?這皮rou錢雖然不體面,可卻是極豐厚的。你們家不開,自有別人家開,既然如此,你們家為什么不開呢?” 徐循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呆呆地聽皇帝繼續(xù)說,“至于這買地,剛才柳知恩不也說了,都是按市價一半去買的,也不算是太黑心了。這種事現(xiàn)在根本都管不過來,內(nèi)閣諸大臣,個個夸出去都是賢臣,個個背后都有幾百頃的良田。有投效過來的是不假,可那些連成一片的田地,難道一開始就是那樣的?中間都少不得仗勢壓人的,大家睜只眼閉只眼吧。就這點事,只要不出人命,御史臺都懶得往上報……” 說實話,皇帝心里也是有點負(fù)氣的:這種事你們大臣干得,我這邊的外戚就干不得?沒這個道理!我倒要看看,誰敢出頭放這第一炮,若放開了,借機(jī)清理田地整頓吏治,也讓你們大臣嘗嘗沒事亂議論皇帝家事的苦果…… 只是……他忽然想起了數(shù)月前和大臣們的爭執(zhí),口中便頓了一頓,“唔,不過你這個情況是特殊了點,外朝的眼睛,盯著你呢?!?/br> 這都是那個賢妃稱號留下的余毒,徐循這下是全明白張貴妃的話了:事不是什么大事,可徐循家就得小心點,別做得太過了,不然將來被拿出來說事,終究都是個把柄。 她也懶得和皇帝去爭辯剛才那通歪理了——人家都那么做,也不代表那樣就是對的!徐循自己從市井里長起來的,她是萬萬不能接受別人打著她的名頭去欺壓那些本來就沒什么身家的苦哈哈們。 ……只是,她雖然生氣,可還沒氣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皇帝說和光同塵的時候,她說潔身自好,那不是找死嗎? 她順著皇帝的話往下說,“可不是如此,大哥非得狠狠地懲治了他們才好,就說是我求你懲治的——” “這可不行?!被实蹍s是干凈利落地回絕了徐循,他愛憐地擰了擰徐循的鼻頭,“那又不是冒名頂替,的確是你的親戚,罰了他們,你在宮里顏面何存?” 見徐循還有話說,他嘆了口氣,越發(fā)說得透了,“再說,你覺得宮里就你一個人有親眷?真要按你說的辦,把你的胡jiejie、孫jiejie和何jiejie給得罪透了不說,連清寧宮那邊,都有人要被你刺得站不住腳呢?!?/br> 徐循一下明白過來,一時也是不寒而栗:和整個后宮為敵,即使有皇帝的寵愛,那她的日子也根本沒法過下去了。 皇帝看徐循表情變化,也知道她是轉(zhuǎn)過這個彎來了,他道,“既然嫡親的親戚都是好的,終究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你派柳知恩去娘家傳個話,讓你爹娘出面約束一下親戚也就是了。若嫌青樓名聲不好,讓他收歇了換門生意去做,你們家那些親戚如何,還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為了這點小事,浪費了小半個時辰功夫,他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點了點徐循的鼻子,笑道,“這下安心了吧?快擤擤鼻子去,哭得妝都花了,和個花貓似的?!?/br> 徐循捂著臉跑進(jìn)凈房里去了,出來的時候也頗為發(fā)窘——她委屈著呢,絲毫沒打扮就急匆匆地過來了,眼淚合了脂粉,落在裙子上,一條上好的石榴裙就這么給污臟了,一時要換,干清宮里又哪有預(yù)備這個。 “那我回去了!”她和皇帝招呼。 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看著別提多惹人愛了,皇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把徐循拉到里間去了,“你當(dāng)這是哪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愛哭就哭愛笑就笑……真是被我給寵壞了?!?/br> 話雖如此,卻愣是抓著徐循下棋、打雙陸,兩人玩了一下午,徐循贏了好幾把,見她面上的笑容漸漸也多了起來,晚上又投喂了徐循愛吃的幾道菜……當(dāng)晚拿出渾身解數(shù)好好地伺候了徐循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放她回去的時候,皇帝對自己很滿意:這小妮子的心情應(yīng)該好點了吧? 徐循這一次卻沒和皇帝心心相印,她那笑臉都是好容易擠出來的——她也知道自己得令皇帝放心了,才能從干清宮脫身出來。 才一回宮,迫不及待地就找了柳知恩來說話。 “這件事你是從哪里收到消息的?”她盤問柳知恩。 柳知恩倒是很爽快地就交代了,“東廠提督太監(jiān)牛十二是奴婢的師叔……和奴婢往來書信報平安時順嘴就提了一筆?!?/br> 東廠設(shè)立還沒有五年呢,在民間、宮里也都是威名赫赫了,徐循這下是完全明白了:這是看她在宮里聲勢大,得閑了討好一筆呢。若是她本來知情,柳知恩一笑置之,這事也就過去了。如今她果然不知情,牛十二不就落了個人情在手? “他信里可說清楚了?”她追問柳知恩,“真沒出人命,就只是強(qiáng)買強(qiáng)賣而已?” 柳知恩忙道,“東廠辦事,娘娘大可放心,可是要比錦衣衛(wèi)盡心得多了。牛十二也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說的一句話肯定都是有憑證的?!?/br> 徐循沉吟了片刻,就掃了柳知恩一眼,“大哥和我說,這樣的事屢見不鮮,我們家也沒有做得太過……柳知恩,你說,你為什么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呢?” 柳知恩有些詫異,卻也很快答道,“娘娘,您因嘉號的事——” “大臣們自己屁股底下都不干凈呢,哪會抓著這事大做文章?!毙煅U橫地打斷了柳知恩,“說實話!” 柳知恩抬頭望了徐循一眼,面上閃過了一絲異色,尋思了一會,方低沉道,“雖說世上這樣做的人不少,可……奴婢覺得,娘娘卻必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污。您不是這種人……” 徐循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逼問柳知恩,現(xiàn)在逼出了這么個答案,她倒是忽然又有點想哭了:連大哥都絲毫不懂她的心事,沒想到這個中官反而是把她給琢磨透了。 “你說得是!”她強(qiáng)壓著心底異樣的酸楚,惡狠狠地說,“別人容得下這樣的親戚,我徐循就是容不下!我一輩子小心翼翼,連螞蟻都不愿踩死,自己家里人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我還管不了了?真是笑話!” “柳知恩!”徐循難得也是散發(fā)了一把王霸之氣,她端坐起身子,以說一不二的語氣呵斥道,“這件事大哥辦不了,我就交給你了。你去南京走一趟,把事情給弄清楚,該罰的罰,該退的退,他們兩人勒索了多少民財都給我吐出來,加倍補(bǔ)償苦主!如無人命大案,如何處置兩家人你可自行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