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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神來,亦不敢多問,只笑道,“是――您這兒請,是專給您雇的老馬車行的大車,寬敞些,走起來也舒服……桂少奶奶已經(jīng)回京城去了,總督人又在南邊沒有回來,他們家專用的車馬也就那么兩套,都被桂少奶奶帶回京。桂少奶奶特地留了人陪我一道雇車、開路……都沒想到您這么早就到港,不然,她今兒肯定也在邊上?!?/br>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馬車走去,走到了一半,大少奶奶又緩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將眼神投向了遠處的御用碼頭:先靠岸的,反而還不是那艘冒著黑煙的煙囪船,而是一艘不大起眼的小寶船。三十多個下人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一瞬間從碼頭處次第走來,有人抬了八人的轎子,有人牽了馬匹,有人手里拿了帳幕正在緩緩張開,那船上也有許多下人緩緩簇擁著一位女眷款款走出,雖說離得遠,她又為人群所包圍,但這些官家女眷、下人,哪個沒有一雙利眼,只是從那些從人的衣著打扮、一舉一動,都看得出來此人身份的不凡。一般來說,會來碼頭接人的多半都是雜役,一戶人家若連雜役也如此雅致莊重,層次是肯定不會低的。要不是看形制不像是外地藩王進京,恐怕一般人都要猜測這是藩王妃、郡主等人出行了。大少奶奶在管事媳婦的陪伴下上了大車,一邊走,一邊還掀起簾子多看了幾眼天家碼頭的景象。在她身后,另一艘船也靠了岸,這回便只有幾人上前相迎,論排場,和大少奶奶都是天差地別,更別說是和那邊天家碼頭的那位女眷了。 管事媳婦也是善看眉眼之輩,見大少奶奶關(guān)注那邊碼頭上的境況,自然也多為留心,看了一會,方才咋舌道,“還當是欽差大臣回京,可大臣回京,哪有帶女眷的?若是搭便北上那也罷了,雖然違制,不過也是無傷大雅??扫D―奴婢留心看了這一回,好似這艘船上,就坐了這么一個主子呢。也不知哪家的女眷,能有這天大的面子。別――別是宮里的娘娘出宮了回來吧?” 大少奶奶道,“宮里的娘娘哪能隨便出宮呢?就是回宮,也不可能只是這個陣仗?!?/br> 她若有所思地望了碼頭上的八抬大轎一眼,雖說馬車走得快,但畢竟天家碼頭占據(jù)的地理位置更為優(yōu)越,兩班人馬眼看著要在十字路口會合上了。大少奶奶吩咐管事媳婦,“讓他們先走吧?!?/br> 一行人擦肩而過時,那管事媳婦忽地道,“喲,那騎在馬上前導(dǎo)開路的,不是宜春號的喬五掌柜嗎?這什么人物,能勞動得天津分號的總柜給她做前導(dǎo)……奴婢到了天津這些日子,這位喬五爺可是走到哪里都威風八面的,怎么今兒――瞧那意思,不過就是個開路的……” 她說到這兒,自己還沒明白過來呢,大少奶奶倒是先明白了,她淡淡地道,“你也是忙忘了吧……宜春號的分號掌柜給她做前導(dǎo),又是這么大的做派,和俘虜回來的英國戰(zhàn)船一道從廣州回來……這肯定就是焦家那個女公子,權(quán)家神醫(yī)的太太,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了……除了她,別人那里還有這樣的排場?” 管事媳婦這才恍然大悟,也不禁咋舌道,“可不是這話,我竟糊涂了。除了她,誰還能令宜春號的五爺都這么低聲下氣的。也不知她這一次又是從何處回來了――雖說是女公子,可畢竟是女流之輩。這么東奔西跑的,權(quán)神醫(yī)不在乎也就算了,那位畢竟是特立獨行得緊,真不知國公府的人怎么就沒個二話。一個個倒是真把她當眼珠子似的,她做什么事都是好的,就連他們家的丫頭用了什么新頭花,那都是故事?!?/br> “你若有宜春號做陪嫁,夫家人自然也待你如珠似寶?!贝笊倌棠萄凵耠鼥V地望著前頭那低調(diào)而奢華的八抬大轎,以及前后跟著衣裳整潔神色寧靜的替換轎娘,還有那些個一望就知道受過嚴格訓(xùn)練的下人,一時也忘了心頭的沉郁,而是幽幽地嘆了口氣,低聲道,“這一次南下,她沒準就是為了呂宋的事情過去的,要不然,朝廷在呂宋開辦的那個公司,能讓宜春號摻和?真是人比人、比死人,女人能做到她這個地步,那才算是活著呢……” “咱們這也不差呀。”管事媳婦酸溜溜地道,“雖說我們家少爺……比權(quán)神醫(yī)是還差了那么一點兒,可天下和權(quán)神醫(yī)一樣的青年才俊那又有多少呢……” 說到這兒,她也不免嘆了口氣。出身清貴、少年成名,現(xiàn)在已是皇上多年的御用名醫(yī),隱隱有天下醫(yī)圣的稱呼在身。自家少爺諸燕生,雖然也稱得上是少年有為,但有老父親壓在前頭,和權(quán)神醫(yī)那是沒得比了。大少奶奶雖說出身名門,如今父親也是二品大員,可不論才貌,同女公子更是不可同日而語。唯一可以一比的,也許就是兩夫妻感情甚篤,多年來生育不少這一點而已――不過,這也沒什么好害臊的,就是宮里的娘娘,和女公子比起來也還欠點底氣呢。就算他們諸家已算是大秦數(shù)得著的人家了,可權(quán)家、權(quán)仲白夫妻倆和他們相比,又更高到了云端里去,都已經(jīng)叫人生不出比較、妒忌之心了。 大少奶奶擺了擺手,也沒閑心議論焦清蕙了,她道,“好啦,你也用不著泛酸。三妞和她過從甚密,算是很能說得上話的手帕交了。就沖著這一點,咱們也不能背后道人短長,你也不是不知道,在京城這地兒,從前皇后娘娘在的時候還好說,現(xiàn)在,別人提起三妞,口中還能有好話嗎?就為了這個名聲,連大妞妞的好姻緣都給人硬生生攪黃了,消息傳到我這里,我是心疼得半夜都睡不好覺!” 這個管事媳婦,看來亦是大少奶奶的心腹,她也是會意地輕嘆了口氣,“也怪閣老太太翻臉不認人,從前看大妞妞多好,口口聲聲,比自己親外孫女還親……” 大少奶奶不禁露出了嘲諷的笑意,她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低聲道,“可話又說回來了,這么多年過去,現(xiàn)在家里誰還敢說三妞眼光差?二姑爺傍上了孫家的大腿,也不過勉強混到從五品,我們家三姑爺都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一品大員了,家里連個妾都沒有。總鑰匙這些年來都捏在三妞手上……唉,我也就是和你說了,當時的婚事,榆哥……榆哥是那樣用心促成,他就是把自己一輩子的好姻緣都送給meimei了,自己反而越發(fā)坎坷零落的。這成親多少年了,連個兒女都沒有,死后還要梧哥的兒子來摔盆戴孝……他是把自己一輩子的福分都散給了兄弟姐妹們,自己倒落得個一無所有……” 說著,免不得又滴下淚來,那管事媳婦亦要陪哭一場,又忙著勸,說好說歹方才把大少奶奶勸轉(zhuǎn)過來,她也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