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73
下來。這樣的同盟,憑什么就能讓她產(chǎn)生如此的信任感? 楊七娘的唇彎了起來,她說,“真是沒有任何保障嗎?朝廷政黨,彼此間有確切聯(lián)系的也不多見,他們又是憑什么毫無猜忌地攜手合作呢?” “志同道合么?!鞭ツ锩摽诙?,“結(jié)黨結(jié)黨,憑借的不就是那份政見結(jié)的黨嗎?!?/br> “政見,也就是對如何治理國家的一份看法?!睏钇吣锫亍⒏挥袉l(fā)性地說,“你聽著,是不是覺得有點耳熟?。俊?/br> 蕙娘這回是真的吃驚了,可再仔細(xì)一想,她和楊七娘一樣都想要去推動的那些事,哪個不是國家層面的決策?她們兩人,竟也算是志同道合,可以結(jié)黨了! “可、可……”蕙娘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可我們畢竟是――七娘,我們畢竟是女流之輩!” “女流之輩,就不能問政了嗎?”楊七娘靜靜地回答,“當(dāng)然,我們要做得很小心、很隱蔽,做得一點都不像是在問政,可女流之輩,為什么就不能問政呢?我從來都不信三從四德這樣的屁話,女人憑什么就不能問政?” 蕙娘撫著額頭□了起來,她有點吃不消了,說真的,她這回都有些兒頭暈?!皢栒@……若是后宮參政,也就罷了。咱們這樣的命婦身份……” “這世上不親自去試一試,誰有資格來評判能不能?任何一個劃時代的變化,一開始也都只是一個荒謬的想法而已,”楊七娘突然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不過,再怎么樣,走一步,總比不走強。” 她一旦住了口,室內(nèi)頓時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過了許久,楊七娘站起身來,隨意地看了蕙娘一眼,低頭整頓起了自己的裙擺。 “怎么樣,你想好了嗎?”她的語調(diào)淡而寧靜,仿佛自己剛才沒有平平常常地說出那大逆不道、荒謬非凡的提議一樣?!斑@個黨,咱們要不要結(jié)?” 蕙娘搖頭道,“你太瘋了楊善衡,你實在是太瘋了……” 她又沉默了許久,才頹然道,“反正,蒸汽船我是一定要造的,我們還是先一起把這件事辦好再說吧……”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拒絕、是推脫,可那軟弱的語氣,卻又表明了她的拒絕,不過是一層軟綿綿的窗戶紙,也許戳一戳就破了。 楊七娘彎起唇角,忽地燦然一笑,她又坐了下來,安穩(wěn)地道,“既然下定了決心,那我看,你也到了該回京的時候了?!薄?/br> ☆、. 318、辭行 承平十四年七月,京畿一帶已然是初秋天氣,除了日當(dāng)正午時還有一絲暑意以外,早晚均已十分風(fēng)涼。尤其天津海港邊上,到了晚上海風(fēng)一刮,透骨沁涼不說,身上且還黏黏濕濕的,令人十分不適。許多搭乘客船來京的客人,下了船都要再添一件衣服,有些還沒打定主意上哪兒投宿的客人,此時也不禁加緊了腳步,唯恐去得遲了,幾間百年老店,都要宣告客滿,便只能去住那些不知根底的新店了。 就連天津城專為官宦人家準(zhǔn)備的碼頭前,都要比往常熱鬧了幾分,秋后是出行的大月份,南邊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女眷,也是乘著風(fēng)向還沒轉(zhuǎn),趕忙往北方趕。就是這會兒,足足有四艘船在碼頭都要靠岸。岸邊也是匯聚了不少下人、管家之屬,顯然是已經(jīng)收到消息,算著就是這幾天該到了,于是便在碼頭上候著準(zhǔn)備接人了。 碼頭不大,四艘船只能按先來后到依次入港,排在后頭的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可以先通信息,讓管家回去把家人、幫閑和腳夫叫來,這樣下船時也從容一點。眾人正忙忙碌碌地拋錨系繩時,忽見遠(yuǎn)處黑煙陣陣,有三四艘船慢慢地開了過來。其中數(shù)艘不過是尋常的快船,無非格外豪華規(guī)整罷了,其中有一艘奇形怪狀的船,上頭矗了個大煙囪似的,還在往外滾滾地吐著黑煙,令人看著煞是稀奇。一時岸上諸人都看得呆了,倒是水手們見怪不怪,還在做事。不多時,寬板架起來了,馬車也趕過來了,甚至連布障都圍起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起碼是五品大員家中的女眷出行?,F(xiàn)在這世道,小官太太出游,哪有這么大的派頭,能拿一把團扇遮臉,都算是很知禮的了。這么一會兒功夫,就這樣仰著臉走出來的女兒家,也不知有多少呢。就是這份做派,隱隱已是把后頭幾艘船給比下去了。 “您一路辛苦勞頓――給您道惱了。”管事媳婦上前幾步,把大少奶奶攙了下來,“可要小心身子,別漚出病來?!?/br> 大少奶奶輕輕地按了按眼角,嘶啞地嘆了一口氣,輕聲細(xì)語地道,“怨命、怨命……都是不說這些了。乘天色還早,快些上路進京吧,這些箱籠,慢慢地運過去便是了,隨身的幾件衣服,我倒是已經(jīng)都帶上了。” 大少奶奶同母所生,唯獨的那一個親弟弟,自小發(fā)了一場高燒,還得了結(jié)巴,竟是個半傻,讀書路這就被耽擱住了。好在十幾歲,得了權(quán)神醫(yī)妙手診治,不知如何竟又好了,聰明之處,比天下人都強。雖為入仕,但倒騰火藥、火器,也是天下知名人物。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是御前寵臣,雖說他脾性魯直,也不曉得提拔親戚,這些年來,大少奶奶夫妻也沒受他什么好處。但親弟弟體面,大少奶奶自然只有開心的份,不料還沒幾年,這人是英年早逝,為了一個火器,竟是深深把心血給淘干了――別說大少奶奶、大少爺,就是老爺太太,知道消息都是連連嗟嘆可惜。大少奶奶如今奔喪北上,心情又怎會太好?管事媳婦亦不敢多言,忙道,“是,您這兒請?!?/br> 一邊說,一邊不免好奇地多看了遠(yuǎn)處幾眼――那冒著黑煙的煙囪船也已經(jīng)到了近處,卻沒往官用碼頭靠岸,而是還要再往上開去,去到水流更為平穩(wěn)深沉的天然彎灘處。那一帶距離這兒,也就是數(shù)百步的距離,便是常年設(shè)而不用的天家碼頭了。除非外地藩王,又或者是欽差大臣出京進京奉皇帝特旨使用,這兒一般是常年空置的。 “這是和我們一道北上的船只?!贝笊倌棠桃谎矍埔娏耍S口也說道,“倒是都看慣了那奇形怪狀的物事,據(jù)說是燒煤外加風(fēng)力,走得比我們的船快些。在南洋押送上京的戰(zhàn)利品。那一批,應(yīng)該是廣州那邊來的人吧?!?/br> 南洋呂宋,對這管事媳婦來說,聽著就和天書一般,她連蘇杭一帶都沒去過,如何懂得廣州南洋的事?不過多貪稀奇看了幾眼,此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