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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自己的行蹤??峙乱彩窍氲搅诉@一點,她才有意把綠松留在了山東吧。 他請示般地望了少夫人一眼,見她面上的笑容已經(jīng)收斂了起來,只余下常年不離唇邊的淡淡笑意,心中不知為何有些發(fā)寒:少夫人為人強勢,肯定不喜被別人猜忌,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恐怕已令她多少有些不快。 不過,少夫人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點頭道,“不和魯王人馬多加接觸也好,雖然這幾年,他們對你是言聽計從,但沒準魯王的人馬,真的已經(jīng)又悄然潛入了大秦,小心駛得萬年船,我還是不暴露為上?!?/br> 李韌秋眼一瞇,他本來一臉和氣笑意,此時神色一正,居然還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自周身輻射出來,“愿聞其詳?” 少夫人頓了頓,反而沖桂皮道,“前因后果好復雜……你來說吧?!?/br> 桂皮不知其意,只是順著少夫人的意思,把在日本發(fā)生的種種事件逐一說出,因為此事的確事關重大,他并未跳過什么細節(jié)。李韌秋聽得亦很用心,只是聽著聽著,他眼里竟出現(xiàn)了一點真正的笑意,好似春風拂過了柳梢一般,讓這個溫文爾雅的青年公子,一下‘活’了過來。他并未明說自己被哪一點觸動發(fā)笑,但少夫人似乎心里有數(shù),她輕輕地哼了一聲,等桂皮說完了,才若無其事地道,“多摩藩主會這樣說,在我看,只怕不是因為多年前魯王東逃時那遙遠的約定。十二十三年前的事,如何能夠當真?定國公他們是不知道,你們的船畢竟是穿過風雨橫渡過來了,這證明,這條航路還是走得通的。我看,魯王也許是派了第二批人過來,這一批人,已經(jīng)滲入大秦,開始自己的工作了。” 李韌秋尋思片刻,他頷首道,“應當如此不假,若是這樣,他們進大秦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四個月前我到山東時還是一切如常。對魯王的人馬,我一直是以親魯王的身份出現(xiàn)的,也沒有差遣他們做過什么犯忌諱的事。魯王就算派了新的使者,他們也沒必要瞞著我。不過,即使兩邊已經(jīng)真的接上頭,也沒什么可擔心的,我和他們就算打了照面也不會露陷。也許還能利用他們興風作浪一番,借勢做些別的事?!?/br> 他分析起局勢,頭頭是道,冷靜縝密,桂皮就算一心向著權仲白,此時也挑不出多少毛病,只能點頭稱是。少夫人沉吟片刻,也低聲道,“不是不能,只是這樣一來,局勢真的就更復雜了。” 想到現(xiàn)在這幾乎是亂成一鍋粥的局面,任是誰都有幾分頭痛,就算是少夫人也概莫能外,她擰了擰鼻根,輕嘆了一口氣,難得地透露了自己心底的憂慮,“我和仲白常年都在京里,和他們就住在一個屋檐底下,什么事都只能指望你來辦?,F(xiàn)在你就像是個雜耍藝人,手里拋著三個球,就這樣,還是我們自己的力量沒培育起來,你有些雜事不用管。若是再加上魯王這個球,我怕是你手一滑,哪個球都接不住,倒不如……” “即使接不住,也不至于會連累姑娘?!崩铐g秋靜靜道,“你只管放心,我把什么事都處理得很干凈,就算出了事,也沒人會想到你的?!?/br> 少夫人煩躁地嘆了口氣,她瞪了李韌秋一眼,加重了語氣,“單單就是你這個人,就已經(jīng)能牽扯到我了!” 李韌秋并不動情緒,他安然道,“若真走到那一步,在我能牽扯到姑娘前,焦勛自會做出了斷的。” 要想讓一個人的面容無法被別人辨認,有許多辦法,但每一個辦法都不可避免地伴隨著許多疼痛。桂皮不由瑟縮了一下,連少夫人一時好似也被什么人捂住了嘴巴,鬧得怔然無語,過了一會,才白了李韌秋一眼,嗔道,“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么?” 李韌秋唇邊浮現(xiàn)一點笑意,他注視著少夫人輕聲道,“于理,你不必擔心,外頭的事我怎么做,連累不到你。于情,你更不必擔心,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如無足夠把握,我是寧可放棄魯王這里的力量,也不會胡亂逞能的?!?/br> 他猶豫了片刻,瞅了桂皮一眼,到底還是大方地叫,“佩蘭,我做事,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 雖說少夫人并不是固執(zhí)己見之輩,但桂皮看慣了她去擺布別人,卻極少看到她被別人說服——今日,在他全然的詫異中,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雖然顯然有不同的意見,卻還是尊重了李韌秋的意思。只是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我不是怕你讓我失望,我是怕你失敗過這一次,就在不會擁有讓我失望的機會了……” 李韌秋只是笑著搖頭,“你放心,事情還遠到不了這一步……” 三人當夜說到了夜深,這才各自回屋休息,桂皮因睡了一天,這一夜都沒有睡意,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燒餅,快日出時倒有些餓了,他沒好意思叫下人做飯,在屋內(nèi)翻出些點心吃了,又出外閑走幾步,倒撞見個起來燒水的丫頭,知道他餓了,便笑道,“廚子還沒來呢,這會太早,外頭也沒東西賣。不如我把井里湃著的西瓜給您打一個來吃?本是預備昨晚送去的,偏您們睡得晚,倒是都沒吃上?!?/br> 桂皮在船上幾個月功夫,雖然跟著少夫人鮮蔬沒斷,但都是老三樣,也吃膩了。鮮果什么的,自然更別想,到日本,吃食又極為寒酸,再說當時也根本顧不上這個?;貋硪院笥种怀粤艘煌朊?,想到沙瓤西瓜,他口中的確分泌出了唾液,從井里打上來,自己吃了幾口,果然味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吃了足足半個方才罷口。結果就是這個西瓜壞了事,不出一刻他就開始腹瀉,一上午就蹲在茅房沒起過身。連累得李韌秋和少夫人都不能動身,只好等他恢復。 桂皮跟在權仲白身邊日久,其實也深通醫(yī)理,他知道小城大夫多半都是庸醫(yī),索性不請大夫,自己給自己切了脈,便知是這一段cao勞過度,元氣虛耗,飲食又不規(guī)律,因此胃寒腹瀉。這病癥如能靜養(yǎng),也就是四五天便能好了。 當然,在痊愈之前,他是別想跟著少夫人一路顛簸,別說這樣對病情不利,誰也不會帶著一個隨時要上茅房的人出門的。桂皮的心情,現(xiàn)在可謂是差到了極點,然而他實在看不出還有什么辦法阻止少夫人同李韌秋單獨出行……于情于理,他都勢必不能要求少夫人因為自己,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因為他基本無法離開茅房,少夫人甚至都不能進來看他一眼,只是帶話讓他放心養(yǎng)病,桂皮實在焦慮得不像話了,也不顧難堪,在馬桶上一把捉住李韌秋,嘶聲道,“請您轉告少夫人,我在真定等她,讓她回天津時,務必把我?guī)г谏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