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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盈盈,神態(tài)竟顯得極為放松、柔和,更是暗叫不好,給少夫人見了禮,便順著她的指示,和焦勛相對著在下首坐了下來。 “我也才醒沒有多久?!鄙俜蛉苏谥?,淺淺地打了個呵欠——在外人跟前,她是很少這么放松失態(tài)的?!斑@些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的確是把自己給養(yǎng)懶了。這兩個月好一通折騰,是有點(diǎn)受不住。正好你也來了,快去吃碗面,回來我們一起說說東北現(xiàn)在的局勢,還有日后幾天的安排?!?/br> 桂皮的確餓得不行,只好退了出去,三口兩口忙忙地扒完了一碗面,又回到屋內(nèi)時,李韌秋正和少夫人說閣老府十四姑娘的事,少夫人眉間也露出了幾分憂慮,“文娘是太放不開了,守著個虛名,值得么?要我說,那樣的名色夫妻,心都不在一塊兒,有什么意思?還不如脫身出來,找個好人,安穩(wěn)過了下半輩子也就是了?!?/br> 見到桂皮進(jìn)來,她便掩過不說——也不知是為了維護(hù)姐妹的面子,還是這話透露自己心聲打算,不便在夫家人跟前提起——而是轉(zhuǎn)向李韌秋笑道,“說吧,我猜這幾個月,朝廷里的熱鬧是少不了的?!?/br> 李韌秋沉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曾有一度,關(guān)于楊閣老致仕的傳聞是喧囂塵上,不過,風(fēng)波現(xiàn)在到底是已經(jīng)過去了。楊家人才濟(jì)濟(jì),且都立場鮮明地支持楊閣老,其中助力,絕不是孤軍奮戰(zhàn)的人能想像得到的。尤其是楊善榆,寶船在日本江戶灣上演的那一出好戲,雖然招來了不少議論和彈劾,但畢竟大秦在理字上還是站得住腳的……再說,火器上水平提升了這么多,只要能保持住這個優(yōu)勢,大秦海軍,自然是戰(zhàn)無不勝,就連陸軍的威懾力都平添了幾分。若非楊善榆沒有功名,不是正經(jīng)的進(jìn)士,光是這個功勛就能讓他高升入部,起碼做個侍郎了。即使如此,皇上還是堅持將他的散官銜升到了三品,在他這個年紀(jì),不是武將出身的,能有三品的功名,已經(jīng)是極為罕見的了。也就是因?yàn)槿绱?,如今沒人敢議論楊家推行的那些新政,什么蒸汽機(jī),什么織布機(jī)的,都說他們現(xiàn)在在做蒸汽輪船,如果能做成功,就算是沒有風(fēng),甚至是逆風(fēng),都能照樣在河海中前行。若果如此可行,則推行此策的楊首輔勢必成為最大功臣,還有他那位能干的女兒楊七娘,說不定也能反過來帶契父親、丈夫?,F(xiàn)在楊七娘已經(jīng)再下廣州去了,據(jù)說她不但是要去和丈夫會合的,而且還要在江南重新開辦工廠,改造織布機(jī)、紡紗機(jī)和蒸汽機(jī)……” 只是幾句話,便把大秦朝堂中的風(fēng)云變幻給點(diǎn)了出來,李韌秋頓了頓,又道,“不過,舊黨也不算是毫無收獲,在吳閣老之后,現(xiàn)在王尚書入閣的事,也提到臺面上來了。舊黨因此也比較滿意,暫時沒有再攻訐新政和新黨。這一個多月,也許是因?yàn)樘鞖庋谉幔瑢m里、朝中都很是平靜,起碼是沒有發(fā)生什么事讓我知道。至于良國公府和焦家,大體來說都是一切平安?!?/br> 少夫人沖他揚(yáng)起了一邊眉毛,仿似在做出無聲的詢問,李韌秋苦笑了一下,“果然還是瞞不過您……” 他清了清嗓子,道,“就是四姨娘,兩個月前跑了,帶走了一些她屋里的金銀財寶,也不知去了哪里。三姨娘做主,給她辦了個小小的葬禮,反正她也沒有子女,這事幾乎沒人在意,就這么揭過去了?!?/br> 跑了?桂皮忍不住就去看少夫人,少夫人神色微變,只是眸色略微深沉了一點(diǎn),她低下頭喝了一口茶,一時沒有作聲,李韌秋又道,“那時我還在京里,神醫(yī)托我給您帶話,說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事,只能由得她去?!?/br> “可知道是跑到哪里去了?”少夫人的眉頭跳了一下,李韌秋望了她一會,慢慢地說,“神醫(yī)知道您在想什么,不過,麻六在這件事上似乎相當(dāng)無辜,四姨娘是在別莊里失蹤的,他那時人在城里,事后到現(xiàn)在也沒異動。神醫(yī)說,也許四姨娘這回看上的對象,比麻六還要不合適,她索性就不問您了,跑了再說。” 這也算是一個很有可能的答案了,少夫人卻并不滿意,她輕輕地哼了一聲,淡淡地道,“納妾文書還在我們手里呢,就這么跑出去是怎么回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件事,等我回京再處理……我倒要看看,她的本事有多大,又能跑到哪去?!?/br> 少夫人難得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桂皮能瞧得出來,她是有點(diǎn)動氣了,可他卻不知如何去安撫少夫人的情緒。他甚至懷疑連二少爺都不知道該怎么做,石英和他說過幾次,二少爺私底下也還是那樣較真,兩個人相處,就像是在打仗一般,不是少夫人壓服二少爺,就是二少爺壓服少夫人…… 李韌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他調(diào)轉(zhuǎn)目光,柔和地望著少夫人,并未多加言語,只是這么靜靜地望了她一會,望得少夫人略微揚(yáng)起的眉頭,漸漸地平復(fù)了,才低聲道,“有時候,做底下人也不容易,得饒人處且饒人,姑娘又何必和她置這份閑氣呢?” 如此和稀泥的說法,竟沒激起少夫人的嘲諷,她的眼神也柔和了幾分,桂皮看在眼里,更是心驚rou跳,他忽然明白過來:比起二少爺,這李韌秋是和少夫人一起長大的,兩人間能說的話簡直太多了,好比現(xiàn)在,李韌秋明顯是在暗示從前的往事,這兩人是當(dāng)著他的面,正大光明地打啞謎。 這不是說少夫人的舉動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他桂皮算老幾?在少夫人跟前哪有什么地位可言,只是,只是這正常的交流,在李韌秋和少夫人這里,就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默契和自然。而這份默契,卻是桂皮無法從二少爺和少夫人身上找到的。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強(qiáng)笑道,“說來,商船從這里到天津,滿打滿算也就是大半個月,我們從陸路過去,也要七八天時間,這里趕出來的時間也很有限。不知李公子打算如何安排行程,咱們家的人手現(xiàn)在又隱藏在何處。” 李韌秋便從善如流地含笑說,“這一次要去三處地方,第一處,姑娘最好是易容以后,再戴上兜帽?!_(dá)家老家就在附近,明天我們過去看看他們的人手,然后可往山東一帶過去,魯王的人脈都在那里。這一次可以不必和當(dāng)?shù)厝私佑|,只是在這幾處地方走走看看,感受一下他們的勢力大小。等到這兩處地方都走過了,咱們再去真定……” 桂皮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立雪院的嫡系人馬,被安排在京城附近,從真定過去天津已經(jīng)比較近了。這么走從路程上來說是最儉省的,還能順帶去把綠松接回來——如果不怕暴露行蹤的話,不過反正從日本回來,又逢臺風(fēng)季節(jié),變數(shù)很多,少夫人也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