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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源號必定壓力倍增。連公公望了皇帝一眼,頓時有會于心:多年的默契,已使得他和皇帝在很多事上,都不必另加溝通。權仲白倒像是一無所覺,他笑著說,“我也不清楚,好像還成吧。焦氏今年春天還想跟著出海,去日本看一看?!?/br> 皇帝頓時來了興致,“哦?看來,是打算把生意做到日本去了?” 他沉吟了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這兩年東北海域海盜頻出,是有點亂了,沒準就是日本倭寇死灰復燃,女公子若是隨船過去日本,不妨也為我暗中留心一番,如有收獲,我領她的情?!?/br> 這幾年來,得益于票號在海外的擴張,燕云衛(wèi)的勢力也漸漸地滲透到了俄羅斯、北戎甚至是安南、菲律賓等地,大秦對于別國內(nèi)務,終于并非一無所知。雖然這種信息上的豐富,未必能給朝廷帶來看得見的好處,但卻顯然投合了皇帝的胃口,他對朝鮮可能還比較放心,一時沒想到借著票號力量滲透進去,但對日本,卻也是動起了一樣的主意。 若是以往,權仲白心底肯定難免焦慮,不過現(xiàn)在他卻覺自己還算有些運數(shù),皇上這個想法,將給權家私兵帶來更大的壓力。因灑然道,“話我會帶到,她做不做可管不了。要是你肯放我過去日本,我倒保證一定給你留心?!?/br> “去你的?!被实蹠承ζ饋恚喟咨拿婵?,漸漸被笑意暖上了一層淡紅,“你想和女公子雙宿雙飛、暢游海外,也得看宮里離得開離不開你!幾句話就想哄騙我放你出去,哪有這么簡單。” 權仲白就算本來不想出去,也必定要表態(tài)想要出去的,他嘆了口氣,聳肩道,“總得試試不是?” 皇帝呵呵一笑,倒主動起身收拾棋子,還和權仲白‘賠罪’,“子繡棋藝的確不好,下回你來,我精神好些,我和你下吧?!?/br> 他從小一塊長大的那些玩伴,現(xiàn)在泰半都成了國家棟梁,在外地為國事cao勞奔忙。宮中真正在乎的人,為國家計要主動疏遠,其余不在乎的人,亦不能為他增添多少歡樂。封錦如今時常在外,而別的國家大臣和他之間并無深厚情感,權仲白也算是皇帝身邊難得的近人了。這話說出來,竟有點哄他的意思,權仲白又哪里聽不出來?一時間,他也有點為皇帝感慨,卻不便表示出來,只笑著說,“你撫慰錯啦,里屋那位,出去了小一個月,辛苦趕回來陪你過年,為的難道是跟我下棋?” 也不看皇帝神色,哈哈一笑,灑然轉身,和連公公一起出門去了。 # 幾乎是才出了內(nèi)殿,連公公便加快了腳步,他的面色沉重了幾分,眼神中也多少透露出了內(nèi)心的焦慮,兩人剛走到院子里,連公公就壓低了嗓門,輕聲細語地道,“今兒您見到皇次子了么?” 新年大朝,權仲白是全程在太和殿中守著皇上的,但他沒有特別留意皇次子,因奇道,“怎么,他出事了?我好像還真沒看著他?!?/br> “除夕夜里,賢妃特地派人出宮尋我,讓我私底下給您傳話?!边B公公陰沉著臉道,“今天大朝會,皇次子站得也靠后,皇上未必看著——唉!”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不免抱怨道,“怎么什么事都趕上新年了?這也是那也是,反正您先和我來,看了您就知道了。” 權仲白自然依言加快了腳步,他是知道連公公原本預備回鄉(xiāng)探親的——甚至于,還知道連公公在家鄉(xiāng)其實已經(jīng)沒有多少親人了,這次回去,是想在宗族中揀選一人,收為養(yǎng)子。一邊走就一邊和連公公嘮家常,問他,“說起來,公公不是都包了船嗎?這天氣也不太冷,今年河水像是都沒上凍……” “快別提了。”連公公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他壓低了嗓門,“我看子繡回來,也是因為這事,只是沒趕巧,回來得晚了,就不敢和皇上說……” 他往左右一看,附耳低聲道,“江南鬧起來了!現(xiàn)在亂得厲害,蘇州城里亂成了一鍋粥,就是臘月里的事,那時候剛封印沒多久?,F(xiàn)在通州一帶,已經(jīng)有人聽說了,只是還不知原委。” 魚米之地,一向是最富庶的,一般流民鬧事,都不關江南幾省的事,權仲白面色也不禁一變,因道,“如此大事,不好瞞著皇上吧?” “年初一就接連出兩件事,意頭太不好了。好歹瞞過初五吧。”連公公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又問權仲白,“您看皇上精神,能支撐得了這兩件事嗎?” “他要還想事事都管,好像也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吧?!睓嘀侔拙褪抡撌碌氐馈!皢尉头伟A來說,其實還算是養(yǎng)得不錯了。今天氣色不好,也是累的?!?/br> 連公公點了點頭,不說話了,又走了幾步,他突然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低聲道,“蒼天實在是太不公了!皇上若無此病……唉……” 雖然是大年初一,但兩人到達賢妃居住的翊坤宮時,心情卻都頗為沉重——當然,翊坤宮內(nèi),也沒有多少歡聲笑語。 牛賢妃親自出來給權仲白問好,她身上還穿著大朝服,裝束不可謂是不富貴,但面上的神色,卻陰得幾乎能滴下水來。見到權仲白時,先嘆了口氣,方道,“皇次子不懂事,又要勞煩您了?!?/br> 說來也是正當妙齡,從前身份再尷尬的時候,賢妃眉宇間的寧靜都沒有一絲破綻,可這會兒,她的疲憊和狼狽,卻已經(jīng)是絲絲縷縷地透露出來了。幾乎就連面子都顧不上做,當著連公公,就給權仲白說上了病情?!扒靶┨鞂m中賜宴,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沖撞了他,說了些不好聽的話,據(jù)說那孩子幾天都沒說話,只把自己關在屋里,這也罷了,昨兒晚上他難得回來看我,情緒上來,竟打破了一面鏡子,倒把自己手臂給劃傷了?!?/br> 因不免垂淚道,“瘡口太深了,恐得破傷風,太醫(yī)院諸位太醫(yī)也都回家去了,只知道您在宮里,可長安宮一帶現(xiàn)在戒備森嚴,又無從派人去請……若非知道連公公回來,還真不知該怎么辦呢。” 權仲白也算是看著皇次子長大的,他心內(nèi)暗嘆,點頭道,“我先看看傷吧,真要得了破傷風,那可了不得,也虧得賢妃娘娘有見識?!?/br> “畢竟是西北出身?!辟t妃面色蒼白地一笑,“您也知道,西北打仗那會,很多兵士都是這么抽抽了去的……” 一邊說,一邊就陪著權仲白進了二皇子暫居之地,才一進屋,便見到一個滿面都是淡淡麻痕的少年,沉著臉坐在當?shù)兀p目通紅神色茫然,顯然也是剛哭過一場。見到權仲白,倒是露出赧色,起身道。“大過年的,給您添麻煩了?!?/br> 權仲白也顧不得說那么多,先給他解開白布,看了看傷口,見上頭灑了滿滿的云南白藥,便道,“拿水來?!?/br> 又囑咐二皇子,“有點痛,最好是忍著點?!?/br> 便給他沖洗傷口,又仔細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