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7
微客氣一下,也就過去了……倒是這會鬧得,蕙娘擺明了是虛客氣,他要跪吧,面子就真不知往哪兒放了,要不跪,似乎難以平息蕙娘的怒火。這么個四十出頭膀大腰圓的山西漢子,一時竟就怔在這兒了,他一咬牙,站起身一掀袍子就真要屈膝。“快別這么說,是我有眼無珠把事給辦岔了。別說這跪一跪,要能讓姑奶奶消氣,要我磕幾個頭,我就磕幾個頭……” 話說到這份上,蕙娘終于有反應(yīng)了,她還是沒抬頭,聲音清冷?!靶埸S。”“哎。”她身側(cè)兩排雁字排開的丫頭里有人出列了。 “把喬大叔扶起來吧?!彼税肟诓瑁汶S意將茶碗給擱下了,“讓座換茶,上了點心來,大家好生談話,別再鬧這些虛的了?!?/br> 這話是對雄黃說的,也是對喬門冬的吩咐,這誰都能聽得出來。雄黃碎步上前,作勢將喬門冬一扶,喬大爺本來快觸地的膝蓋又直了回來,他往原位坐下,乘著幾個丫頭來回穿梭著上新茶端點心的工夫,從懷里掏出大手帕子擦了擦汗,同李總柜交換了一個眼神,均都露出苦笑。 商海浮沉三十多年,走到哪里,不是為諂媚贊揚環(huán)繞?在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跟前,卻被壓制得大氣都不敢喘,處處失卻了主動,縱使明知她來頭大能耐大,氣魄也大,兩個老江湖心里,自然也難免五味雜陳。這一絲笑意中的苦澀,實在是貨真價實。這一點,蕙娘看出來了,門簾后的權(quán)仲白,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丫頭們掀簾子進進出出,自然是把他給暴露出來了――在這個時候,他倒不著急進門給蕙娘張目了:很明顯,人家是早有準備,悄然就把什么都預(yù)備好了,估計就是那六分股份沒交給她,她也一樣有辦法將宜春票號的兩位大佬收服至麾下??梢唛_,也有點舍不得,人都有好奇心,尤其蕙娘的起居,他是完全掌握在手心的,前幾個月她得了血旺頭暈之癥,健忘得不得了,情緒還極度脆弱,根本就無心關(guān)注外事,只顧著保胎了。這幾個月回到府里來住,立雪院人多口雜,辦事很不方便,也根本沒見她的陪嫁有什么大動作。閣老府那里就更別說了,焦閣老忙著辦政事呢,他京里的學(xué)生從早到晚,挨著等他見,除此之外,還有外地來京的各色官員,都盼著得到首輔大人的一兩句指點。就算偶有空閑,怕也是在辦麻家的事――怎么就這幾個月,兩邊都沒有一點動作,喬家的態(tài)度就來了個大轉(zhuǎn)彎呢。 正猶豫著要不要進門湊這個熱鬧,焦清蕙已經(jīng)抬起頭來,沖他燦然一笑。 “相公從封家回來了?”她站起身子,親自把權(quán)仲白領(lǐng)進屋門,正式引見給喬大爺和李總柜。喬門冬和權(quán)仲白有過一面之緣,得他搭過一次脈,此刻自然忙著套關(guān)系?!皬那笆且娺^的,沒想到有幸能再重逢!” 權(quán)仲白這點翎子還是接得到的,他同兩位商界巨鱷廝見過了,和蕙娘在炕桌兩邊坐下,一邊就和蕙娘解釋,“本來還要進宮的,聽封家人說,皇上今早去了離宮。終于脫出空,這不就早點回家來看看了。只沒想到打擾你和兩位貴客說話?!?/br> “這算什么打擾?”蕙娘的眼睛,閃閃發(fā)光,她今日特別打扮過,是上了妝的,也穿戴了首飾,竟和懷孕之前一樣,親和中略帶了高傲,高傲里又透著一絲神秘,人固然美,可是氣質(zhì)更美?!皢檀鬆敽屠羁偣褚彩巧暇┎橘~,順便過來看看我罷了――事先也不打個招呼,不然,就讓你今兒別去封家了,好說也陪著說幾句話?!?/br> “這可不敢當(dāng)!”喬門冬又坐不住了――這京城里能有幾個封家?燕云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封錦、皇上、娘娘……權(quán)仲白終日是要和這些人接觸的,為了他特地脫空在家,別說別人,他自己都覺得他不配?!笆巧祥T給姑奶奶道喜、賠罪的,姑奶奶大人有大量,就容我們這一回吧。” 上門沒打招呼,那是昨天到了京城,今日就來了國公府。權(quán)仲白更有幾分不解了:什么事這么著急,連幾天都等不得……還有什么事,是要特地來給清蕙道喜的? 他探詢地望了蕙娘一眼,可蕙娘沒顧上搭理他,反倒是李總柜的看出來了,他有點詫異,咳嗽了一聲,不疾不徐地就把話題岔開了,向權(quán)仲白解釋?!澳€不知道?這兩家是又要再添喜事啦,安徽布政使王大人的公子王辰少爺,高中二甲第三名,已經(jīng)說定了十四姑娘為妻。這么天大的喜事,不向姑奶奶道個喜,那哪能呢……” 春闈放榜是在最近,這個權(quán)仲白是知道的。但說老實話,這些進士就有名門背景加持,要混到他這個社交圈,也還尚需時日呢。什么王辰、王時的,根本就不在權(quán)神醫(yī)關(guān)注的范圍內(nèi)。他心下更迷糊了,但面上卻還是維持了寧靜,只微微一笑,沖蕙娘道,“哦,這件事,也公布出去了?” 這話是含了雙重的意思,蕙娘當(dāng)然品得出來,她沖他一彎眼睛,看得出來,精神和心情都不錯,“還沒到往外說的時候呢,只是兩家有了默契,沒想到好朋友們消息這么靈通……這就上門來了。” 兩夫妻這么一繞,權(quán)仲白的茫然也就被掩蓋過去了,喬門冬沖李總柜輕輕地搖了搖頭,又來央求蕙娘,“這增資的錢,就由我給您出了,您瞧怎么著?說實話,這也不是我胡說八道,去年一年,盛源給我們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冒起得很迅速呀,在各地又有人緣,明里暗里,真沒少受為難……” “我也是宜春的股東?!鞭ツ镄σ饕鞯卣f,她沖丫頭們輕輕一擺頭,眾人頓時都魚貫退出了屋子,只有雄黃留下來侍候茶水:雖說是小事細節(jié),可只看這行動間的馴順與機靈,便可見焦家的下人們,是多訓(xùn)練有素了。這樣的名門氣派,也是商人之家永遠都趕不上的……“如果必定要增資,我為什么不增呢?喬大爺您這還是拿話在擠兌我,鬧別扭歸鬧別扭,銀錢歸銀錢,要您給我墊了這三百萬,我成什么人了呢?” 喬門冬為她叫破,自然又是一番不好意思,可權(quán)仲白也算是熟悉商人做派的,他不必說話,正好得空細品他的神色――雖然面上發(fā)紅,似乎很是羞愧,可這位喬大爺眼神可清亮著呢。仿佛之前的連番自貶,在小輩跟前賠罪,壓根就沒能觸動他的自尊心…… 看來,這一次攤牌,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喬家也是早做了卑躬屈膝的準備……權(quán)仲白瞥了蕙娘一眼,卻沒看出什么來。她畢竟現(xiàn)在正處于優(yōu)勢,和喬門冬不一樣,有更多余力來掩飾心意。似乎是半點都不計較宜春票號原來逼她稀釋股份的舉措,在商言商、閑話家常一般地說,“您給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