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簡直去了七成，剛才打點起心思來和權(quán)仲白過了幾招，現(xiàn)在又被石英的消息帶得興奮了一陣，緩過勁來，已經(jīng)是又覺得好一陣昏眩。對石英的話，居然無話可答，只好靠回去半閉上眼。“我心里有數(shù)的……讓梅叔不要輕舉妄動，李總柜愛干什么，那都是他的事。這眼看十一月了，他該回來預備年事啦。今年雪下得這么早，沖粹園肯定有不少地方需要修葺。”

    她說得不錯，承平六年的冬天特別地冷，才剛十一月初，就接連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道路紛紛上凍，沖粹園成了個琉璃世界，往常在沖粹園門口候診的病人們也都無影無蹤：他們都是租的平房，到了冬天炕火不暖，根本無法居住是一，二來，往年到了冬天，權(quán)神醫(yī)是要往城里去住的。

    今年的情況，雖然有所不同，但因為道路上凍，權(quán)仲白往來也特別不方便，尤其是馬行速度放緩以后，他經(jīng)常要入夜了才回到?jīng)_粹園。這么堅持了小半個月，等到十一月下旬，差點就出了事――馬匹跑得快了那么一點，在冰面上打滑，一車人差點沖到溝里去。

    被這么一鬧，二房還沒說話呢，府里嚇著了。權(quán)夫人給蕙娘帶信：今年還是回府里來過年吧，沖粹園畢竟僻處城外，萬一大雪封門，房屋出了什么問題，真是求援都不方便。

    蕙娘自也無話可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身子，權(quán)仲白其實根本無須往返得這么頻繁。倒是閣老府聽說了這么一回事，還想把孫女接回去住一段時間，卻又為權(quán)夫人婉拒了。新媳婦有了身孕，不是出去住，就是回娘家養(yǎng)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府里有多不待見她呢，再說，成親沒滿一年就回家長住，始終犯了忌諱。

    不過，林氏就沒有這個顧慮了，正好，林三爺回京面圣，永寧伯府便來人送了信，想請姑奶奶回府住一段時間。太夫人和夫人都沒說什么，只是令她隨身帶著大夫人打發(fā)過去的燕喜嬤嬤，也好有個照應。權(quán)夫人還令權(quán)伯紅也跟著過去住幾天，大少夫人卻道，“到了年關(guān)，事情就多，今年婷娘又是遠道而來。我不能幫著娘接待，已經(jīng)是失職了，還是讓伯紅留在家里，幫著打點些瑣事吧?！?/br>
    權(quán)夫人也只好一笑了之，“還是你想得周到?！?/br>
    太夫人叮囑的又是另一番口氣，“到了娘家，也不要過于勞累，還是一心養(yǎng)胎為上，對焦氏我也是這句話。府里已經(jīng)很多年都沒有嬰兒的哭聲了，這一次一連三喜，是天大的好事，誰出了差池都不好。”

    大少夫人已經(jīng)有七個月身孕了，她肚子還不算太大，精神頭也比蕙娘好得多，出差池的可能性當然小，聽太夫人這一說，不禁就惦記起蕙娘，“聽說二弟妹情況不算太好……”

    “是不太好，她反應大?！碧蛉穗S口說?！棒[頭暈呢，前陣子吐得也厲害，整個人都沒精神。所以我就說，季青和瑞雨不該過去的，說是不麻煩，其實還是給嫂子添了事……你看這不是，他們一回來，仲白就說她不怎么害喜了?！?/br>
    權(quán)季青和權(quán)瑞雨的確是十一月初，下過雪之后就都回府過年了。大少夫人為小叔子、小姑子分辨了幾句，“本來四個月了，也就沒那么愛吐了……”

    太夫人又叮嚀了權(quán)伯紅幾句，反正無非是要好好和林三爺多處處之類的話語，又讓林氏，“和你弟弟多親近親近姐夫?！?/br>
    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反正是為了權(quán)伯紅好，兩口子都垂首聽了，回去臥云院后，權(quán)伯紅便問大少夫人，“真不要我陪著過去？”

    “我是預備住到臨產(chǎn)再回來的。”大少夫人和丈夫也沒什么不能直說的?！斑€有兩三個月呢，婷娘要能順利入宮，在家也就住這么一段日子了。”

    雖然都是一家人，但認識不認識，差別還是很大的?，F(xiàn)在二房雖然住在家里，但焦氏要一心養(yǎng)胎，不可能和婷娘套太多近乎，大少夫人才能放心回去娘家，討兩重婆婆的好。但權(quán)仲白以后是可以經(jīng)常入宮，和婷娘怎么都會熟悉的，權(quán)伯紅錯過這個機會，和婷娘那就真是形同陌路了，以后繼位，很多事安排起來就不太方便。權(quán)伯紅嘆了口氣，半開玩笑，“那你還不如在娘家生了，省得回來這里，來來去去的還折騰?！?/br>
    “我倒是想，但娘不會準許的?！贝笊俜蛉溯p聲說，“沒看連焦氏都要撮弄回來生產(chǎn)？拿我們當賊防呢……也好，回去住久一點，巫山生產(chǎn)的時候，我人不在，接生產(chǎn)婆全讓娘她們安排，你也不要插手。是男是女我都高興，全看天命?！?/br>
    提到巫山，權(quán)伯紅神情不禁一暗，“她能不能生下來都難說！前陣子嚇成那樣，都見紅了……”

    這還是在怪她處置小福壽一家手段太狠辣專斷，大少夫人嘆了口氣，“你當我愿意嚇唬她？那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她嫂子和我同姐妹一樣――可我又有什么辦法，她的心也實在是太大了，這邊我才有了身孕，她那邊就和二房的丫頭勾勾搭搭的，全心全意就是要對付我……”

    “你就急于這幾個月？”權(quán)伯紅最耿耿于懷其實是這一點，“先往京郊你的陪嫁院子里一打發(fā)，再過兩三個月，巫山孩子落了地，你愛送到哪里去，那也都隨你。包保娘和祖母絕不會有第二句話，說不定私下還會夸你有決斷呢?？涩F(xiàn)在你哪里還落得了好？長輩們心里對你的不滿，連我都看出來了……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商量商量！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捂肚子這一招，蕙娘是爐火純青，大少夫人也不落人后，她眉頭一皺，“說話那么大聲，也不怕嚇著你兒子……”

    權(quán)伯紅立刻就沒了脾氣，他嘆了口氣，握住妻子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拔疫@還不是提防著那一位嗎？二弟是沒得說了，決不是被美色所迷的人，可那一位手段的確是高，你露出這么大一個破綻，要是巫山這一胎有事，她能不抓住這一點興風作浪？”

    “她要不是這么個高手，家里也就不會說她了?！贝笊俜蛉讼胫「?，輕輕地說?！澳阏f得對，我是行動得太急了一點，竟露了個破綻……看來，不給她找點事讓她忙，她還得繼續(xù)盯著我不放呢。”

    “你――”權(quán)伯紅要說什么，想一想，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人家現(xiàn)在有身孕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還是那句話，家里對子嗣看重得很，你現(xiàn)在出招，就是觸犯長輩們的逆鱗。橫豎這幾個月，兩邊分開，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樣……等來年孩子落地了再說吧！”

    “我這七八個月的身子?！贝笊俜蛉肃凉值卣f，“還能上哪去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