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2
禮,就是不行禮,不上香,我看也沒有任何問題?!?/br> 他的別出機杼,還真是一視同仁,就連達氏都沒能逃得過這獨特的邏輯。蕙娘啼笑皆非,她不無試探,“香都不上,我也怕你生氣呀……” “你還會怕?”權(quán)仲白不由失笑,這句話,他說得很好,蕙娘面上一紅,無話可說了。 也許是她難得的窘態(tài)取悅了權(quán)仲白,他沒有再繼續(xù)調(diào)侃蕙娘,多少也有幾分感慨,“人都死了,沒有什么生氣不生氣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凡是去世者,都已經(jīng)輸了這最重要的一局,早晚會被沖到再看不見的地方去。生者為大,這規(guī)矩是有道理的,死人又哪能和活人爭呢?!?/br> 這話似有深意,可以權(quán)仲白的作風(fēng),又像是單純的感慨,可聽在蕙娘耳中,卻不禁勾動了她的心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唉,又有誰是甘愿去死的呢,這世上沒有誰不是奮力求活的……” “就因為這世上誰都在奮力求活,”權(quán)仲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哪管生前權(quán)勢滔天,死后也一樣是黃土一抔,不論是躺在歸憩林里,還是躺在亂葬崗上,其實于死者有什么差別?死后哀榮,告慰的都是生者。這話只能在私下說,可條條人命都關(guān)天,生死實在是最公平的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還是想要爭一爭……你未必真愿意納妾,這世上沒有哪個女人是愿意納妾的,可就因為你想要爭,你不能讓人捉住你的痛腳,就是現(xiàn)在不抬舉,你留那個什么綠松在家里,是有別的用意,可將來你也還是要抬舉的。你要抬舉,就要提防著她們不能太受寵,不能威脅你。她們也難免會有別的想頭,大戶人家,妻妾相爭鬧出多少條人命,我是最清楚的。這些年來,看得難道還不夠多?” 蕙娘眉眼一動,她還有點不死心,尤其權(quán)仲白竟站在如此高度來教她——她畢竟是有些不服氣的,沒話找話都要回一句,“你知道這個,就別太寵著不就完了唄……” “不寵著,我晾著她一輩子,一輩子不進她的門,上她的床,”權(quán)仲白眉宇再沉,他越說語氣越冷,“小姑娘一輩子就這么消磨了,這糟踐的不是人命?這世上可不獨你的命是命,人家一輩子不是一輩子?別人院子,我管不著,可這樣血淋淋的事情,我決不會做?!?/br> 他的失望是如此明顯,瞎了眼都能看出來?!澳愫么跻彩鞘卦钆錾恚涂丛趶男∈艿慕逃萆?,也不至于還想著抬舉通房……就是人家三從四德教出來的女兒家,還想辦法捏著丈夫不給抬舉呢。唉——” 嘆了一口氣,畢竟是沒說下去:再說下去,這話就有點不好聽了。權(quán)仲白拍了拍蕙娘的肩膀,放緩了語氣,“這件事以后別再提了,立雪院那里,你把石英換過去吧,或者就干脆不要留人!免得日后傳出去她也不好找婆家。我自個兒慣了,不用人服侍?!?/br> “這不行……”蕙娘眉眼都是木的,微微一動,反射性地回絕了權(quán)仲白,“她是我手下最得用的人,留在京城,我是有用處的。” 她到底還是找回了慣常的理智和做派,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又裝出笑來?!肮脿斁头判陌桑瑳]想著把她給你……你就別自作多情了!” 換在往常,這一刺必定能鬧得權(quán)仲白好生無趣,可今日,卻是蕙娘自己都能聽出其中的軟弱。 雖說小別勝新婚,可今天晚上,蕙娘特別沒有胃口,一個晚上,她也沒有都怎么睡好,在床上翻來覆去,睡意都一直不來,澇得眼圈都黑了,第二天早上權(quán)仲白起來看見,都有點過意不去。 “你的心事怎么就這么沉???”他一拿蕙娘的手腕,指尖壓在蕙娘腕間,又令她感到一陣煩躁?!罢f你幾句而已……不知實情,以訛傳訛背后臧否,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你還真上心了!” 說著,便給蕙娘寫了一張條子,“山上夜里涼,你又存了心事,被子又不好好蓋,倒鬧得夜風(fēng)入體,喝一副發(fā)發(fā)汗,免得存了病根。” 他也真是說過就算,今早起來又沒事人一樣了,蕙娘訕訕然的,要和他認真賭氣,到底是有點心虛,只好發(fā)嬌嗔,“一句話說錯,你那么認真干嘛……這叫我能不往心里去嗎?” 說著,也是半真半假,眼圈兒都委屈得紅了。倒唬得一群丫鬟,本來都進了屋子,一下全潮水般地退了出去。權(quán)仲白不吃她這一套,又虎起臉,“君子不欺暗室,為人處事,細節(jié)上是最要注意的,以后你也要從心底就要求得嚴點兒,就不至于一松口說這樣的話了。” 要他不是君子,蕙娘也多得是話回他,可從頭回見面到現(xiàn)在,權(quán)仲白被她激成那個樣子了,到底都還是沒有丟失自己的君子風(fēng)度。他自己說話直接大膽是一回事,那些話終究頂多算是不看場合,要說私德,還是無可挑剔的。她被噎得難受極了——權(quán)仲白又到底比她大了那么多呢,這么一虎臉,蕙娘認真有點吃不消了,偏偏她又也有自己的風(fēng)度,究竟這一回是她不謹慎,被抓住了錯處,要豎起刺來,也不那么占理……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她只好蠻不講理,“我是小人,我沒皮沒臉,行了吧?” 這么一張如花俏臉,委屈得珠淚欲滴,權(quán)仲白看著也覺得可憐,又想到她十七八歲年紀,就算平時表現(xiàn)得再強勢,究竟一個人跟他住在香山,偌大的園子,就她和她的那些下人,自己一走就是好幾天。她也沒半句抱怨,反倒是把沖粹園上上下下,已經(jīng)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彼潘闪寺曊{(diào),又嚇唬焦清蕙,“不許哭,掉一滴眼淚,就給你開一兩黃連吃?!?/br> 但凡是人,沒有不怕喝苦藥的,蕙娘一點抽噎,都被嚇回嗓子里去了,她怕是未能想到權(quán)神醫(yī)居然出此絕招,一時呆呆地瞪著姑爺,倒是顯出了符合年紀的稚氣。權(quán)仲白看了,心情不禁大好,他刮了刮蕙娘的鼻頭,施施然站起身,“快起來吃早飯吧?!?/br> 權(quán)仲白下回進京城的時候,蕙娘讓他把白云捎帶過去,“讓她和綠松做個伴吧?!?/br> 白云雖然知書達禮,琴棋書畫上都有造詣,但也不是沒有缺點:她生得不大好看。 二公子很滿意,他雖然進城辦事,但還是盡量趕在當晚回來,免得蕙娘一人獨眠,的確寂寞。 一場小小風(fēng)波,于是消弭于無形。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次沖突,和諧解決~ 大家晚上好!都吃了嗎!我還沒吃,我發(fā)完就去吃! 今天有雙更,收藏7000的吧,明晚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