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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地被說得沒了聲音。綠松在一邊抿著嘴直笑,過了一會,等人漸漸散去了,她才上來服侍蕙娘換衣,“石英又去太和塢了?” “她說想回家看看?!鞭ツ镂宋亲?,“胡養(yǎng)娘大小也算個人物,石英在我們屋里服侍,她肯定會有所避諱。這件事,我估計她是讓她爹出面去問了。” 綠松嘆了口氣,“那一位用心,也不能說不深刻了。平時看著,倒是挺體面的,就是有些小心眼,也都是人之常情……” 越是權(quán)貴人家,人情越是冷漠淡薄,為了潑天富貴,有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五姨娘不許子喬和兩位jiejie親近,其實也許就出于這樣的考慮。出嫁了,能享用的富貴究竟是少,在家做承嗣女,那多享福? 也就是因為如此,自從徹底定了親事,她對蕙娘倒是更熱情了,連子喬都偶然肯放出來和她見一見。畢竟親事底定,就是子喬出事,蕙娘也一樣要嫁到權(quán)家去的。若說從前太和塢還有點忌諱自雨堂,現(xiàn)在倒是徹底地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五姨娘雖然是小戶人家出身,可也還不至于不明白這個道理。蕙娘往太和塢送了一根水晶簪,她就給自雨堂送了一簍上好的破塘筍。 至于平時和自雨堂的爭奇斗艷,也許蕙娘有意見,但老太爺也還是能理解的:焦家下人,哪個本事不是通了天的?她要樹立權(quán)威,總不能去捏四太太、老太爺吧。也就是因為如此,老太爺就算對五姨娘的行動有些察覺,卻還是沒有出聲……要不是符山多了一句嘴,蕙娘也根本都懶得和她計較。又怎么能順藤摸瓜地,將她在背后打的主意給摸出來呢? “也算是有些城府了?!鞭ツ镙p輕地哼了一聲,“這是想著放長線釣大魚呢,祖父一過世,我看府里簡直就要是她的天下了?!?/br> “可既是如此,她又何必要害您呢……”綠松還是不大想得通?!翱此黠L(fēng),也不像是那等敢于鋌而走險之輩——要說她不為自己打算,那是假的。可害了您的命去,她就不怕追查下來,她連眼前的富貴,都要失去?” 這一問,的確也問到了蕙娘心坎里。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罕見地沒下定論,也有少許躊躇?!暗仁⒒貋碓僬f吧,她主動要回去,肯定是焦梅已經(jīng)刺探出了一個結(jié)果?!?/br> 即使兩人關(guān)系密切如此,綠松身為下人,亦少不得要拍拍蕙娘的馬屁?!肮媚镆簿褪锹允┦侄危愠闪梭牒蟮狞S雀。我看,就她有千般的能耐,也跳不出您的五指山了。” “一個五姨娘而已?!鞭ツ镟偷囊宦?,“也就是在咱們家了,要放在任何一個別人家里。打從子喬落地的那一刻,她就別想有活路了……斗斗她,簡直一道開胃點心?!?/br> 她不禁嘆了口氣,激勵綠松,“你也得把皮給繃緊點,等嫁人后到了權(quán)家……那才是有得斗呢?!?/br> 綠松有些不解,“咱們姑爺又不是沒本事,要指著家業(yè)過活,就是大少夫人看不慣您,頂多也就少些往來。名分既定,上頭還有長輩看著,這——還有什么好斗的不成?總離不了大格兒吧。” “要真離不了大格兒,他們就不會說我了?!鞭ツ锊砰_了個頭,孔雀已經(jīng)推門而入,將小托盤小心翼翼地放到蕙娘身前?!澳脽岷??!?/br> 她一扮鬼臉,也就不往下說了,拿調(diào)羹拿著藥湯?!盁o聊死了,把前兒新得的那頭大貓抱來吧……” 喝過藥,當(dāng)晚居然還不奏效,到第二天晚間她才止住了噴嚏,只眉眼還是紅通通的,蕙娘一邊拿熱手絹握鼻子,一邊讓石英給她調(diào)香膏:她皮膚細(xì)嫩,這一天揩下來,已經(jīng)有些紅腫,如不迅速鎮(zhèn)靜一番,過兩天是要脫皮的。 “嬸嬸說,”石英一邊調(diào)著碗中的花露水,一邊細(xì)細(xì)地道?!拔逡棠锸窍胱寖晌灰棠镒〉匠械氯?,不過,那是幾年后的事了。老太爺還在的時候,她肯定不敢這么做的。也令我爹不要心急,將來要他出力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的。眼下,還是先往家里安插幾個人,才是他要做的事?!?/br> 也是因為要用焦梅,才會含含糊糊地透露一點將來的事。不過,即使這點信息,對蕙娘來說,也已經(jīng)足夠了。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托腮一想,也不禁笑了?!拔逡棠镞@個人,的確很有意思?!?/br>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來了 OTL,我發(fā)現(xiàn)大家都沒看懂20章啊。 有很多人貌似完全沒看懂 號召看懂了的同學(xué)來解讀一番! ☆、22傲骨 文娘到底也還是焦家的女兒,心里再不舒服,和jiejie犟了這四個月工夫,她也沒了脾氣。被蕙娘一數(shù)落,她也就‘好’了,和從前一樣,每日起來給四太太請過安,便同蕙娘在一塊練習(xí)女紅:四太太發(fā)了話,令兩姐妹時常在一塊呆著,也好‘讓文娘開心開心’。 的確,能在女紅上勝過蕙娘,對文娘來說是極大的安慰,小姑娘連母親不帶她出門應(yīng)酬都不計較了,也根本都不過問自己的婚事,擺出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連蕙娘的嫁妝都沒有過問?!皢柺裁磫?,反正,我的嫁妝是一定不如你的?!?/br> 焦家的生活也就重歸了寧靜,除了老太爺為朝中事忙得不可開交,還要向?qū)O女借人,“焦梅就先給祖父用用,到你出嫁的時候,一準(zhǔn)能還給你”之外,不論是四太太還是兩個姑娘,甚至是太和塢的五姨娘,都沒有要生事的打算。焦家的這個夏日,過得是很寧靜的。 可在有心人眼里,卻是外松內(nèi)緊…… 綠松始終還是覺得十三姑娘有些古怪,自從出孝擺酒那天,她收到了那來源不明的警告開始,她就顯然是有了心事??涩F(xiàn)在自雨堂里里外外,被梳理得整整齊齊的,丫頭們平時連院門都出不去,就連最大的刺頭石英,現(xiàn)在服侍起來也比誰都上心,對她這個大丫頭,也沒有從前的不冷不熱……是徹底被十三姑娘給收服了。 二門上的動靜,有石墨父親一家人盯著,自雨堂里的動靜,也有自己盯著,甚至連太和塢的動靜,符山是個一心想要進(jìn)步的,就是三姨娘不說,她也要幫自雨堂盯著……一家清靜整肅,就有些動靜,也是人之常情。以她的見識,是真的沒覺出什么不對。 可十三姑娘的心事,看著似乎是一天比一天更沉,尤其是進(jìn)了六月,她越發(fā)常常出門,不是在三姨娘那里用飯,就是陪太太吃飯,再不然,到前頭去服侍老太爺……已經(jīng)有小半個月沒在自雨堂用過飯了。石墨私底下眼淚汪汪地,已經(jīng)來找她訴苦過了幾次,“姑娘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不放心我……” 背地里的一些議論,綠松都給壓下來了。她也沒往蕙娘那里報:十三姑娘做事,從來都自有她的道理。做下人的要有分寸,有些事,明知主子會怎么分派,那也要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