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喬多多少少，也是小小助力?！?/br>
    他話鋒一轉(zhuǎn)，“你娘和你提過權(quán)家的親事了？”

    蕙娘前世已經(jīng)歷過這番對話，對祖父的言辭已有所準(zhǔn)備，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提了一句?！?/br>
    “這門親事，我已經(jīng)應(yīng)下來了?！崩咸珷旈_門見山，語氣毫無商量余地。見蕙娘木無反應(yīng)，還是一樣的沉靜，他倒有幾分詫異，更有幾分激賞——蕙娘的風(fēng)度，倒是越來越見沉穩(wěn)了。

    也正是因為這份沉穩(wěn)，他往后一靠，沒按腹稿說話，反而考起了蕙娘?！澳愫妥娓刚f說，為什么我老頭子會點了頭，應(yīng)了這門親事，而不是選何冬熊，選那個你挺中意的何芝生？”

    蕙娘不禁為之愕然，她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一點心事，根本就未曾瞞得過祖父。

    論起明察秋毫、見微知著，她焦清蕙雖然也有一定造詣，但在老太爺跟前，的確是螢火之光，老人家年紀(jì)雖然大了，可焦家上上下下，恐怕還真沒多少事能夠瞞得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OTLLLL，我實在是好不舒服，我去睡了，大家加油多評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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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規(guī)矩

    “去年二月，您就已經(jīng)想著要退下來了。”蕙娘也沒有裝傻，她輕聲細語地說。“只是當(dāng)年往下退，退得畢竟不大體面，結(jié)局也暗淡了一點兒。”

    朝廷里連番黨爭，彼此構(gòu)陷攻訐，真是無所不用、無所不到，焦閣老雖然三朝經(jīng)營，本身勢力雄厚，但新君上位，其人深謀遠慮，比之先帝，才具還要更上一層樓，又身挾皇權(quán)，他的光芒，漸漸地就蓋過了焦閣老的身影。但說實話，地丁合一，觸動的是一整個階層的利益，大秦和前朝比更看重出身，商戶出身的官員并不在多。朝廷重臣也好，剛出道沒有多久的七品芝麻官也罷，家里多半還都是農(nóng)戶地主……要和天下所有官員作對，即使皇帝手段好，即使楊閣老也是個難得一見的權(quán)術(shù)天才，作為他們最大的對手，焦閣老能夠得到的助力，也是一股龐大得能嚇?biāo)廊说牧α俊Ｒ獱?、要斗，老人家是可以領(lǐng)著這一支力量，和皇權(quán)轟轟烈烈地斗上十年的。

    但老太爺畢竟有了年紀(jì)了，他已經(jīng)沒有那樣重的爭勝之心，再說，朝廷四野都不平靜，就不說以大局為重，真要斗到這個地步，最終結(jié)果，也許是皇上讓步，但焦家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承平四年二月，他被楊閣老抓住痛腳連番攻訐，索性就借機又上了告老折子……閣老求去，本也是常事，不論是做出來給底下人看的一個姿態(tài)，又或者是要挾皇上的一枚籌碼，都并不罕見。真的是去是留，也看的不是折子，焦閣老平均一年要告老兩三次左右，次次都被駁回來。但去年焦閣老是臘月里就露了口風(fēng)下了決心，整個臘月，焦家門庭若市，連女眷們在內(nèi)院都聽到了風(fēng)聲。倒楊派輪番上陣苦勸老太爺，卻都沒有勸轉(zhuǎn)。等到春節(jié)，焦家便是前所未有的冷清，一整天上門的客人，不過五十人以下……倒是內(nèi)閣次輔鐘閣老家里，要比往年擁擠得多了。

    進了二月，折子上去，皇上也很給面子，竟是遲遲留中不發(fā)。家里本來都做好了回鄉(xiāng)的準(zhǔn)備，可去年一整年事情都多，各地和商量好的一樣，從三月開始，水旱災(zāi)害、邊患匪患，什么事都往朝廷上報，大事小情無日無之。這些當(dāng)官的就和不要政績一樣，以前是瞞報、小報，現(xiàn)在是大報、夸報，除了報災(zāi)的比從前還報得更大，各地報匪患的，報民亂的，報斗毆火拼的……省州道府縣，兩千多處官府，兩三萬名官員，十成里有個四五成往上鬧，那就是多大的動靜？鐘閣老傻眼了，告了病往家里一躲——方閣老本來就回家守孝去了，內(nèi)閣里楊閣老成了個光桿司令，他倒是有很多事要辦、很多話要說，那也要有人能跟著他干啊。面對這股全國官員匯聚起來的激流，就是皇上都不敢直攖鋒銳，楊閣老入閣才幾年呢，他有這個底氣么？

    大家耗到八月，倒楊派越戰(zhàn)越勇，挺楊派倒有些垂頭喪氣的……好在皇上只是將奏折留中，沒給個準(zhǔn)話，到底還是為自己留了一點顏面，一點轉(zhuǎn)折的余地。最終，焦閣老還是沒能成功告老還鄉(xiāng)，在家休息了半年，他又被拱到了首輔的位置上。

    身為首輔，大權(quán)在握，很多時候皇權(quán)在相權(quán)跟前也只能低頭，聽起來當(dāng)然是件美事。想要退休卻不能退休，不論是頂頭上司也好，直系下屬也罷，沒有人能離得開他焦穎焦首輔，對于這群政治動物來說，焦閣老的政治生涯，已經(jīng)是堪稱傳奇了?？赊ツ镄睦镉袛?shù)：人生好似一座山，在自己爺爺這個年紀(jì)，要還不懂得往下走，那就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如何能退得漂亮，已經(jīng)成了老人家這幾年最大的心事。

    “重新再上臺一次?！彼掷^續(xù)往下分析，“其實想的還是怎么能金蟬脫殼，從局中全身而退?？伞浅幸庖婎I(lǐng)袖，就是要退，也得有個合適的繼任者，不然，您的徒子徒孫們，也是不會答應(yīng)的?！?/br>
    也所以，蕙娘雖然有這么多不利于主持中饋的條件，還是有大把人家對她有意，想要上門提親——焦閣老不稀罕這個首輔、這個掌門人的位置了，稀罕的人可還有一大把呢。

    “從這一點說，何冬熊要接您的班，分量恐怕還欠點兒?！鞭ツ镄忝嘉Ⅴ荆扮婇w老嘛……又不大中用，去年他要能把擔(dān)子挑起來，底下人也就不回來再拱您出山了。方閣老似乎有才具，可這幾年又在家丁憂……”

    “小方有點意思，但要和楊海東斗，他沒那個手腕?！崩咸珷斒掷锫厝嘀鴥蓚€核桃，“接班人，我是看好了?？涩F(xiàn)在還沒到提拔他的時候，我再死活賴兩年，把他培養(yǎng)起來了，擔(dān)子往小方手里一放，讓他挑幾年，后頭那人，也就能接得上來了?！?/br>
    這說的肯定不是權(quán)仲白，看來，何家一心要和焦家結(jié)親，沒娶到自己不說，恐怕最終連令文都娶不到了……蕙娘詢問地瞅了老太爺一眼，見老太爺似有未盡之語，她便低聲問，“是那家的男丁，委屈文娘了？”

    “的確不大合適?！苯归w老不緊不慢地說?！安贿^，這也是以后的事了。你且繼續(xù)說你的?！?/br>
    “既然要退下來，就要退得漂亮，能給守舊派挑出一個才具足以服眾繼承人，您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他們也不會纏著您不放的，把擔(dān)子暫且交到方閣老手上，您也算是給了皇上一個機會。這幾年來，您心里的意思，皇上恐怕也不是沒體會得到，光說去年，如果您頂著不退，那時候下臺的人還不知道是誰呢……退下來之后，皇上也不會太難為您的。畢竟是三朝老臣，他也怕別人寒了心?！鞭ツ餅榻归w老斟了一杯茶，“我知道您心底其實也看好這個地丁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