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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一靠,“給我捏捏腿吧,這幾天周旋在賓客之間,連腿都走細(xì)了。何太太還一直要見你,費了我好些心思,才把她給打發(fā)出去了……” # 從正月初十開始,四太太便帶著文娘四處出門去吃春酒,文娘天天換了最時新的花色衣裳,還問蕙娘借瑪瑙,“你攢了那么多好衣服,就勻我一兩件穿么!免得見了吳興嘉,我心底還發(fā)虛呢?!?/br> 事實上,由于年后就是選秀,嘉娘應(yīng)該也不像年前那樣頻繁出來走動了。蕙娘懶理meimei,叫來瑪瑙吩咐了幾句話,把她打發(fā)到文娘那里去,不到一天瑪瑙就又被打發(fā)回來了。文娘氣鼓鼓地來找蕙娘告狀,“這個死丫頭,還是這么沒心眼!一到我那里就說,‘姑娘要穿jiejie的衣裳,先要餓幾天,把腰餓瘦了,才不顯得緊繃繃的……’她什么意思!” 不過,因為蕙娘不出去,嘉娘也不出去,余下的小姐妹里,論容貌打扮,應(yīng)當(dāng)是以她最強,她也就是稍微一發(fā)作,便又喜孜孜地去挑蕙娘的首飾,“這個給我,哎呀,那個也好看——” 蕙娘讓她去找孔雀,“你知道我屋里的規(guī)矩,孔雀說能借,就借給你,說能給,就給了你也行。” 孔雀是蕙娘養(yǎng)娘之女,身份特別一些。要不是因為性子孤僻,一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她肯定貼身在蕙娘身邊服侍,而不是同現(xiàn)在這樣,專管蕙娘屋里的一切金銀首飾器皿。 不過,正是因為她性子古怪,才最負(fù)責(zé)任。她這幾年休假的那幾天,連蕙娘頭上身上都是光光的,任何人想從她手里摳走一件首飾,簡直都難于登天。也就是因為如此,蕙娘的那些愛物,才沒被文娘死纏爛打地全劃拉到自己屋里去。 她要對付個把文娘,簡直是手到擒來。文娘是氣鼓鼓地來的,也是氣鼓鼓地走的。一屋子丫頭都笑,“姑娘,您就別逗十四姑娘了,免得她回了花月山房,又偷著哭鼻子。” 蕙娘也笑了,她令石英,“去和孔雀說,我新得的那對藍(lán)珍珠頭面,就給了meimei吧。那套我終究覺得輕浮了,她戴著倒也能更俏皮一些。” 石英輕輕巧巧地應(yīng)了一聲,并無多余言語,轉(zhuǎn)身就出了屋子。蕙娘望著她的背影,一時眼神微沉。 她身邊兩個大丫頭,一個綠松,話要多些,一個石英,話要少得多了。 綠松多話,多是在嘮叨她,要多吃、早睡,平日里少生是非……蕙娘覺得煩,但也聽著暖。這丫頭一輩子只能著落在她身上了,肯定是比任何人都更著緊她。 石英就不一樣了,這丫頭一向藏拙,就是自己,也都很難摸清她心里的想法。年前發(fā)作焦梅那幾句話,他當(dāng)時不懂,過幾天,內(nèi)院的消息傳出去了,自然也就懂了。自己年前給石英放假,她是回了家的。到現(xiàn)在都寂然無聲、若無其事……鶴叔這些年來年紀(jì)大了,府里的事,多半是焦梅在管。他這是不肯在太和塢和自雨堂中選邊站,還是已經(jīng)站到了太和塢一邊呢? 今日焦梅可以縱容弟媳婦跟五姨娘沆瀣一氣,令焦子喬疏遠(yuǎn)兩個jiejie??梢阅S甚至是暗示太和塢對所有的好東西都多拿多占挑走了最好的那份去,來日,他會不會令女兒在自己的飲食里動些手腳,把毒藥給擱進(jìn)去呢? 蕙娘撐著下巴,隨手就拿起了一個精致的黑漆紫檀木小盒子。 這是前朝僖宗做的木工活,僖宗皇帝做得不大好,木工卻是一絕,他手制的這些器皿,一個個工藝奇巧,暗格里還有暗格,光是摸索著這里開開那里開開,就能消耗掉老半天的時間。 這世上很多事情也都和這小盒子一樣,看來樸實無華,可內(nèi)里卻蘊含了無限心機,一格里還有一格,沒有足夠的耐心和巧勁,是很難把每一個格子都拉出來檢查一遍的。 但蕙娘的手一直就很巧,她也一直都很有耐心。 # 文娘難得從jiejie那里得到好東西,這套藍(lán)珍珠頭面,又的確是她所鐘情之物。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穿戴起來,去給四太太請安,順帶和她一道出去吃春酒。幾個姨娘見她春風(fēng)滿面的,也都笑道,“十四娘今日的笑,真是從心里笑到了臉上來?!?/br> 文娘在自雨堂、花月山房外頭,一向是很矜持的,經(jīng)長輩這么一說,又得了蕙娘一眼,忙收斂笑意,“jiejie給了好東西,自然要笑得開心一些了?!?/br> 蕙娘瞅她一眼,淡笑不語。 送走了四太太母女,蕙娘也沒回自雨堂,而是在謝羅居后院坐了。她是管過家務(wù)的,不論男女管家都很熟悉,正月里事情也不多,無非就是各地上門來拜年的官兒們送的新年禮。也就是各地特產(chǎn)一類,因不夠精細(xì),主子們又都是不吃的。蕙娘稍微一過目,便即發(fā)落下去,底下一片寂然,無人敢回上第二句話。 如是不過半個時辰,便暫時無事了。蕙娘在窗前拿一本書看,還沒清靜多久,石英就到謝羅居里來尋她。 “綠松meimei令我過來傳個話。”石英其實要比綠松大了一歲,她生得比綠松平庸,皺起眉來也沒那么好看?!罢f是太和塢剛才來了個丫頭,問姑娘最近怎么沒戴那枚海棠如意長命鎖,要姑娘不喜歡了,想給十少爺要去戴戴?!?/br> 蕙娘嗯了一聲,有些訝異,“這樣的事,等我回去再說還不行嗎,難道那邊是立等著就要?” 石英掃了屋內(nèi)丫頭一眼,眉頭蹙得更緊了,她壓低了聲音?!澳仓揽兹傅男宰印⒖叹秃吞蛪]的人吵起來了,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綠松正好出去了,一時沒聽到,等我過去,話已經(jīng)出口,透輝走的時候,看起來可不大高興?!?/br> 透輝是五姨娘的貼身丫鬟,平時脾氣很好,幾乎很少生氣,會把不快露到面上,看來,是頗挨了幾句孔雀的硬話。 不過,五姨娘畢竟是小戶出身,也實在是太眼淺了一點。才看到文娘從自雨堂里撬出了愛物來,她也就巴巴地跟了上去……好像多少年沒吃食的魚一樣,才放個空鉤,她就一口吞到了肚子里去。 唉,這樣一個人,要不是生了子喬,不要說對付她了,簡直是眼尾都懶得往她那里掃。 清蕙不免嘆了口氣,這才提醒自己:獅象搏兔,亦用全力??床黄鹞逡棠锸且换厥拢约阂膊荒艿粢暂p心,免得又一次重演陰溝里翻船的慘劇?!霸挸隽丝?,也不能怎么辦……不過,這事也不好讓娘跟著煩心,這個月她夠忙了。你讓孔雀等我午睡起來找我,帶上那枚長命鎖,我們往太和塢走一趟?!?/br> 換作是綠松在,只怕又要反問蕙娘,‘是否對太和塢太客氣了點’??墒s淡眉淡眼,似乎對蕙娘的處理沒有一點意見,她輕輕地行了個禮,退出了屋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得也早, 大家enjoy!